“好啊!你们这些人合起伙儿来诬陷我是吧?”
被害妄想症说的就是周爱女这种人,分明只是问了一句,但她立刻觉得自己遭到了迫害,恨不得先到大街上嚷嚷两句社会不公。
一扭头,周爱女咄咄逼人的瞪着胡杨,又是一句,“你说,是我指使的混混,证据呢?这么小个孩子就学会撒谎了?”
胡杨移开了目光,嘴唇抿的几乎要发白。
这就是他最后悔的一点了,之前太冲动,没有听自立的劝阻,现在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还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拿不出证据你们就是诬陷!”周爱女一看胡杨这样子就知道拿不出来,怒指着他吼了一句,才一副被冤枉的样子,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乔曼被她吵得耳朵疼,拉着胡杨往旁边去了。
看旁边站着个公安,就低声问道:“那些小混混没抓过来吗?问过了吗?”
说起那些小混混,公安就头疼。
这些小伙子普遍十七八岁,最大的都不超过二十四岁,一个个的吊儿郎当,全都把派出所当成老家,被抓了都嬉皮笑脸,不当回事。
问什么都不说,开口先是一句,“sir!”
完全是香江电影看坏了脑子!
“问过了,他们一口咬定是孩子突然冲上来打人,跟他们没关系。”公安皱着眉说。
乔曼没再回答,脑子里一直在思索解决的办法,难不成还真被周爱女这么欺负?
况且,周爱女这种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次没报复成功,保不齐下次又来,必须给她一个教训。
两个人说话的动静不算大,但架不住周爱女耳朵跟贼一样尖。
一听说小混混们没把自己给交代出来,周爱女立刻抖擞起来了,“我说的吧,我就是跟那群人聚一聚,咋啦?聚一聚犯法吗?还是进录像厅犯法?这胡杨真是没人管教的孩子,你们就得把他抓进去。”
周爱女看见乔曼皱着眉,还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就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嘴里叨叨个没完,“就算真抓不进去,这事儿也没完,我要让他们学校所有小孩都知道这孩子才十岁就敢拿着板砖拍人,我看以后谁敢跟他们兄弟俩说话。”
不止胡杨和自立兄弟俩,就连乔曼,她也不想放过。
“还有你乔厂长,我闹到机械厂去,就看你的厂长能当到啥时候!”
天呐,现在是没个梯子,要是有梯子,周爱女能顺着一直爬到天上去,就说她现在多得意。
难道,还真让她这么无法无天?
就在乔曼冥思苦想的时候,自立从后面房间里走了出来,扶着脑袋,突然就笑了,“大妈,谁说我妈诬陷你,谁说我们没证据?”
“啥?”周爱女得意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断,就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一道尖笑卡在喉咙里,“别逗了,你是能找到证人还是能找到证物,还是能让那些小混混亲自说是我指使的?”
看自立走过来,周爱女还得再说一句,“乔厂长,不是我说你家这孩子,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一看就没出息。”
自立好好的一孩子,到她嘴里直接被盖章了。
乔曼指着周爱女反复运气,眼神阴森森的,“要不是有法律,我也想拍你一板砖,你最好闭嘴。”
好吧,周爱女被乔曼那种护犊子不要命的架势给吓了一跳,翻个白眼不说话了。
杜明浩走到自立面前问,“你说有啥证据?”
自立对于外人,不管好与坏,从来都是笑吟吟的嘛,当即就笑着说,“我现在先不说,你们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几个公安就跟着自立后面出去了,乔曼想了想,也拉着胡杨跟了上去,最后周爱女也捂着脑袋,一边哼哼一边走着。
一路来到录像厅门口,自立从角落里取出了一个录像机出来。
刚拿到外面,隔壁的老爷子就生气了,“那孩子,说的就是你,臭小子,我说我录音机怎么少了一台,原来是你偷的,赶紧给我拿回来!”
“别着急啊爷爷,我这不是偷,就是借过来用一下。”自立笑眯眯的拎了过去,先夸了一句,“当时我说了的,但你在吹笛子,吹得太入迷了没听见。”
“那你也不能随便拿走啊!”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自立又从口袋里掏出几毛钱,这是他这次过年的压岁钱,数了几样递给老爷子,笑着又说,“那不是当时我也听入迷了,就给忘了,这是磁带的钱,我可给您啦!”
自立先乖巧的叫了几声爷爷,又夸赞他吹得好,最后又把钱给递了上来。
这一套连招下来,原本气哼哼的老爷子居然笑了起来。
反正现在磁带不值几个钱,他直接一挥手,“看你还算懂事,这磁带我送给你了。”
“谢谢爷爷!不过,我还得借您的录音机用一下,把磁带给放出来,这可关系到我妈,和我们兄弟俩的清白。”自立又装起了可怜,把胡杨拉过来一起给他看脑袋上的伤口。
老爷子一看后面那么多公安,再想到刚才录像厅发生的事情,心里知道事情不小,索性就说,“用吧,就在那,你自己会用。”
自立把磁带重新放进去,按下播放键,里面先是一阵悠扬的笛子声,轻柔和缓。
紧接着,周爱女跟小混混的对话就清晰的传了出来。
“周大姐,这臭小子就是乔曼的儿子,还拿着块板砖。”
录音机里,周爱女毫不犹豫的就说,“那不赶巧了,上次没堵到乔曼,这次她儿子都送上来了,你们看着办吧。”
“你确定吧,这次我们打她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抓了我有钱赎你们出来,怕什么?只要不打死人就不用坐牢,轻伤,轻伤懂吗?”
录音的最后,就是周爱女撕心裂肺的吼说要把乔曼赶走。
紧接着啪的一声,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周爱女身上,她脸色比额头上的纱布还要白,谁他妈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还知道从隔壁店里偷个录音机。
而且,怎么就那么碰巧,还把她说的话都给录上了呢!
周爱女后退两步,左右看看,脑子一时间不怎么清醒,居然想跑了。
啪的按一下,乔曼取出了磁带,转身拍在公安手里,“公安同志,我要跟你们报案,周爱女挑唆小混混对我造成了人身威胁。”
与此同时,后面也是“咔嚓”一声,铐子直接把周爱女给拷上了。
周爱女一开始还想挣扎,想躲起来,在后面的杜明浩冷声就说,“同志,我劝你不要挣扎。”
这道声音就跟一道雷似的,让周爱女清醒了下来,再一看周围堵了一圈的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好像看见了一坨狗屎。
她晃了晃胳膊,手铐就会发出一阵钢铁相互撞击的声音。
盯着乔曼冷笑一声,周爱女这一刻的表情居然跟她老公周向明有些重合,她长久的盯着乔曼,“就算这件事情是我干的又怎么样,打到你了吗?上次他们没有得手吧?”
“没有得手,我顶多算未遂,不需要坐牢,只需要被拘留而已,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情咱俩没完,我工作让你搞丢了,我儿子的前途被你毁了,乔曼,咱们慢慢来。”
乔曼听她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她知道自己一直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她知道自己不会坐牢。
乔曼下意识就看向了胡杨。
一直以来,她一直在教导胡杨世界上是有法律的,生怕孩子以后走上了歪路。
现在看来,光是嘴上的说教没有用,因为有个周爱女,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摆着。
只有让周爱女得到应有的惩罚,胡杨才能真正的明白。
这一天不会太晚的。
周爱女嘴上说得好像一点不在乎自己要被拷走,但走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埋着头,不肯给人看见自己的脸。
更重要的是,她走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
她被抓进去的事情传出去,她家胖墩在学校可怎么过啊!
乔曼也领着几个孩子跟在后面,去派出所做了笔录,按照流程做了报案的手续,这才领着几个孩子回家。
到家第一件事,先把腊猪头煮开继续焖,再把两个男孩叫到墙角站着,这是准备教育孩子了。
自立一看妈妈脸色不好,立马捂着头上的大包,病歪歪的站着。
“这件事跟自立没关系,是我拉着他去的。”胡杨主动开口担了责任。
自立捂着脑袋,顺杆往上爬,“哎呀妈妈,我脑袋真的很疼,虽然医生说我没有脑震荡,但我怎么感觉这么头晕啊。”
看儿子额头上鼓了个大包,乔曼瞥他一眼,“你先去找妹妹,让她回来吃饭。”
自立一溜烟就跑了。
乔曼看着胡杨犯难,自尊心重,自有一套世界观的孩子,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教育。
而且今天这事儿也有意思,胡杨是为了保护她才上去拍人的,这让乔曼怎么开口。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等秦见洲回来再商量一下怎么办。
乔曼拉着胡杨进了屋子,给他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正想着,张嫂子就进了门,“小乔?在家吧?看你家烟筒冒烟了。”
“怎么了嫂子?”乔曼走到院子里,看见张大嫂捏着一把小青菜,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我来问问,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人说是你家两个男孩跟周爱女打起来了?”张嫂子一脸纳闷的走过来。
“我之前不是在厂子里开除了周爱女吗,她找了个一帮混混想报复我,过年前来了一次,被我躲过去,这次又想来,被胡杨抓个正着。”乔曼极其无语的解释。
她真的觉得周爱女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每次以为她能消停了吧,她总能干出更奇葩的事情。
“那她现在人呢?不是说被抓紧了派出所吗,有啥惩罚不?”张嫂子忿忿不平的就问。
第52章 、52
说到这个, 乔曼摊了摊手,“人家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儿就跟我说,她没犯法, 顶多算是未遂。”
“这周爱女啥人啊!死皮不要脸?原来在这咱们都以为她就是人清高点, 难道真拿她没办法?”张嫂子都生气了, 一双眼睛冒着火,拔腿就要往前面一家走, “咱们去问问她究竟想咋, 有啥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说, 要跟个老鼠似的躲在阴沟里?”
“嫂子你先别去,周爱女现在被公安拘留了, 要么她老公拿钱去保释, 要么就得在里面关上半个月, 你现在去了也看不见人。”乔曼一把拉住了张嫂子,解释道。
拘留半个月, 这就是周爱女的下场, 但大家偏偏拿她没法子, 人家没有触犯法律。
怪不得周爱女有恃无恐呢。
张嫂子听见这个惩罚,脸都气白了, 再看见胡杨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青了一块,手上还包着纱布。
“胡杨也是她打的?这还算是个人吗?自家不也有孩子。”张嫂子气得骂骂咧咧,拉过胡杨就检查。
“行了, 我过来就是看看什么情况,这下咱们都知道了,以后你出门就找我们陪你,上班路上自己也得小心点, 我先回家,还得做饭呢。”她起身拍了拍膝盖,这就准备回家了。
乔曼赶紧拉回了屋子里,坐在卧室的炕上,就问,“嫂子,我还有事想问你。”
“周爱女她老公究竟是个啥人?”
回家以后乔曼翻来覆去的想,总觉得就凭周爱女自己,她不敢这么狂妄,也不可能这么精通法律,知道钻空子,说不定这个办法就是周向明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