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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听到秦祎这句,晃了晃神,开始赶人:吃完了就上去把书放一放。
  等到秦祎上了楼,秦老爷子才看着坐在自己下座的老张道:岁月不饶人啊,一眨眼,秦祎都上高中了。
  是咯。张伯笑着伸出手,在自己膝盖处比划了一下,以前才这么点呢。
  秦祎不知道楼下的两个人正在讨论他,只把书包里的书全都取了出来放到桌上,然后掏出手机,把拍好的课程表抄下来。他不大习惯用电子版,还是纸质版更方便点。
  在课本的第一页上写上了自己的班级、姓名后,秦祎就把明天早上要用到的课本取出来,另外放了一摞。明天早上一共四门课,分别是地理、英语、语文和化学。7:20要到学校,20分钟的早读时间,早读结束后课间休息十分钟,7:50正式上课。
  除了语文和化学式单本的教科书之外,地理附带有一本和薄的地图册,英语则是有一本习题册,加起来一共是六本书。
  现在还没到饭点,秦祎决定先预习一下明天的课程。
  说起来,因为他在辅导班里报的是全科辅导,而且是从零开始那种,所以一个暑假的时间被排得很紧,偶尔连晚上都会排课。有时候没课,他就跑去辅导班的自习室里写作业,没课的老师时不时会走过来看看,还会教他一些预习和复习的方法。
  栾曲市去年出了新规定,不允许在职教师在外开设收费辅导班。秦祎报的这个辅导机构里,有很多都是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教师,也有那种退休了的老教师。年轻的教师给他分享了学习经验,而年长的老师则参加历届过中考、高考的,很有教学经验,是抓题、猜题的好手。
  秦祎暑假大半的时间都泡在辅导班里,从各位辅导老师那儿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第22章
  暑假里早睡早起习惯了,第一天上课,秦祎起得没有一丝痛苦,甚至还在早餐前悠哉悠哉地涂了防晒。虽然还是清晨,但太阳明显比秦祎起得更早。空气凉凉的,但被晒到还是会觉得热。
  秦祎骑着往有树荫的地方躲,脚蹬转得飞快,掠过道路两旁的簇叶,一路到了学校。
  他进门的时候,班级里的人不多,但吊扇已经在头上转得呼呼直响了。
  因为还不到早读时间,老师也不在,同学们就像是长在了吊扇底下似的,不肯挪窝。就连秦祎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见秦祎走了过来,对方忙起身让出座位。
  这天气热死人了,空调是坏了吗?为什么不开啊?
  又一个同学忍不住,起身走向了立在教室后头的空调,又是按开关,又是检查插头的,但不论怎么操作,空调就是没有发出滴的一声。
  KAO!我说昨天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原来是没开空调!另一个男同学很快也围了上去,帮着鼓捣这台空调。
  别折腾了,不是空调坏了就是插座没电。早早进入教室、已经反反复复检查过空调好几回的男同学俨然一副蔫蔫吧吧的样子,既是热的,也是困的。
  坏了都不修的吗?这么热的天,谁受得了啊
  秦祎头顶就是吊扇,对空调的急需程度也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强,只坐在座位上,被靠着后面的桌子,歪着头看围着空调的几个人:你们去隔壁班问过没有?隔壁班的空调能用吗?
  几个人动作陡然一顿,秦祎瞬间就懂了,这是根本没人问啊。
  等等,我去问问。弯腰站在空调前的男同学直起身就往外走。
  秦祎把书包塞进桌洞里,起身往外头,准备去找看看是不是总闸那边把插座的通电开关给off了。
  一出门,就遇上了睡眼惺忪,一手拎着早餐一手勾着书包、正准备进门的卓文钦。
  两人险些撞上。
  卓文钦嘴里一句没长眼在看到两手空空往外走的秦祎时,果断咽了回去:去哪?
  他们说空调不能用,我去看看是不是总闸关了。
  哦。卓文钦错开秦祎走进教室,才刚走出两步,就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他眉头一皱,还不等走近,那个坐在他椅子上蹭风扇的人就已经站起了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我看你还没来,就先坐着吹下风扇。
  然后对方的视线就落到了他的头发上。
  卓文钦僵了一瞬,一句关你屁事已经到了嘴边,然而对方却很快别开了视线,说:你坐吧。
  男同学刚才差一点点就问候了卓文钦的头发,但在接触到卓文钦凶神恶煞的表情后很快反应过来这位可不能他能随随便便开玩笑的人啊!
  卓文钦垂眸看向椅子,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慢腾腾地将自己的书包和早餐都放到了桌上。
  刚才去隔壁班问情况的同学回来了,头都还没露呢,声音就先传了进来:隔壁空调也不能用!
  总不能空调都坏了吧?
  已经放弃挣扎的同学纷纷从空调前撤了回来,重新驻扎在吊扇下面。
  卓文钦的位置在风扇正下方,但或许是因为他在栾曲市的名声太盛,围在他身边的人相对少一些。可现在天气炎热,哪怕人再少,却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同学,这就使得他觉得四面八方都有热气往他身上涌
  因为椅子刚被人坐过,还是烫的,他一直忍着没坐下,现在又被人围在中间比起身上的闷热来说,心里的烦躁更是要命。卓文钦的拳头不由得攥紧了,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秦祎从前门走了进来。
  秦祎长得高,进门的时候格外显眼。
  卓文钦不知怎么忽得松了口气,拳头也慢慢松开了。
  秦祎没有直接回座位,而是走到讲台上,拿着不知道从哪得来的钥匙,把讲台上的锁给开了。
  紧接着就是打开电源、开电脑的一连串操作,班里的同学就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独属于windows的开机音乐。而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安安静静立在教室后面、让大家无计可施的空调也跟着发出了一个长长的:滴
  空调可以用了?
  快打开快打开!
  不是吧这么苟,插座的开关居然在讲台桌里吗?
  秦祎把钥匙放在讲台上,人就下来了,而先前围在卓文钦身边的人此时全都挤到空调下面去了。
  你怎么知道
  卓文钦话才刚说了一半,秦祎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我刚出去找总闸,找半天没找到,绕着楼层走了一圈,刚好碰到班主任,直接问他的。秦祎有时候是真挺怀疑他们班里的同学是不是没有自己一个人住过,钥匙也是班主任给的。
  卓文钦点点头,把桌上的早餐往秦祎那边推了推:喏,早餐。
  我吃过了。秦祎又给推了回去。
  这份早餐是用一个半透明的双层方形餐盒装着的,装了几个小蛋糕,哪怕隔着餐盒看都让人觉得精致、赏心悦目。
  卓文钦没动,盯着秦祎多看了一会儿:吃的什么?
  嗯两碗粥,一颗水煮蛋,两个包子。秦祎稍稍回忆了一下,瞬间被自己的饭量惊到了。他本来也没觉得自己吃得多,可现在一想起来算了,他现在是男孩子了,又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很正常!而且,他吃的那两个包子又不是什么大肉包,只是小小的奶黄包而已!
  这么一想,秦祎立刻就是舒坦了:我还带了一盒牛奶,你要吗?他伸手把放在桌洞最外边、怕挤破的牛奶拿出来搁到桌上,就放在卓文钦的餐盒旁边。这盒牛奶是张伯硬塞给他的,他本身倒是不怎么爱喝。
  牛奶是栾曲市本地的牌子,价格比市面上的普通鲜奶高一些,一般是按照季度、半年、全年这样订购的,每天清晨都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将牛奶送到家门口的奶箱里。
  卓文钦最初会知道这个牌子是因为家里给订了,而且他爸还特意在餐桌上说了,这是他谢伯伯家的生意。
  现在喝不下。卓文钦把牛奶推回去,然后一把抓起餐盒,随意塞进了桌洞里:等饿了再吃。
  秦祎把牛奶收了回来卓文钦说现在喝不下,那就是说他早上已经吃过了。专门给我带的?
  卓文钦拉拉链的动作一顿,没有,我怕自己上课上一半饿就随便带了。
  哦。秦祎一点儿也不介意,反正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了。
  卓文钦默默将地理课本从书包里抽出来放到桌上,又从书包里摸了支笔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反正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就当我是专门给你带的吧。
  那
  李紫辛带的不比我少。卓文钦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
  秦祎思考了一秒,懂了。在卓文钦忍不住看过来的视线中,他诚恳地说:谢谢你,蛋糕看起来很漂亮,一定很好吃。
  然后,直到早读课开始,卓文钦都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第23章
  高一的第一个早读是属于班主任的时间。
  班主任一进教室就说要选班委,让同学们毛遂自荐。各科的课代表,则是由各个任课老师来定。
  秦祎念小学的时候当过语文课代表,初中时候是劳动委员,念中专的时候达到了学生生涯的巅峰!居然让他当上了学习委员!!
  只能说,他的学生生涯虽然不算长,但想较于很多同学来说也算是丰富充实了。
  你笑什么?卓文钦刚才被秦祎看穿心思,面上罕见的有几分挂不住,所以没再搭理秦祎,但现在发现秦祎莫名其妙笑起来,又没忍住问。
  我在笑吗?秦祎扭头。
  卓文钦直接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秦祎正了正表情,否认道:没笑。
  卓文钦不想再跟他讨论笑没笑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你想当班委?
  没有。碍于班主任在台上,秦祎只压低了声音反问:你想?
  不想。卓文钦心想:我吃饱了撑的,没事选什么班委?
  因为班里的同学还互相不熟悉,班主任特意让想当班委的同学重新上台做了自我介绍兼拉票。
  在其他同学上台自荐的期间,秦祎收到了来自班主任无数次鼓励的目光,以至于连一旁对选班委没什么兴趣的卓文钦都发现了:老吴想让你当化学课代表。
  哦。秦祎上辈子班干部当多了,现在是半点执念都无,而且他化学成绩其实一点都不好,就栾曲市会考的那份化学卷子,他只考了76.5,也就是C等,堪堪攀上栾曲市的高中招生线而已。
  这样的成绩去当课代表,怕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然而,秦祎所不知道的是,他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班主任手里有全班同学的中考成绩,自然知道秦祎是个什么水平。但选班委并不单是看一个学生过去的成绩,还要看这个学生的态度。
  就好比昨天,班主任一时兴起随堂测试的元素周期表来讲,他们班虽然是慢班,但化学会考也是有B等的学生的,可他最看好的学生没背出来,反而是被硬塞进来的学生背出来了。由此可见,秦祎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学生,至少对化学这个科目很重视。
  再者,假设某个学生真的当上了某一科的课代表,那肯定会很认真地提高这一科的成绩,否则,堂堂一个课代表,成绩比班里其他同学还差,那能看吗?
  只可惜,不管他怎么明示暗示,秦祎都坐在椅子上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班主任在最后一位上台的同学拉票完毕之后,收回了视线,低头在手里的本子上写了几个字。
  真正主动站出来竞争班干部的同学只有不到十个人,竞争班长的有四位,学习委员的两位,化学课代表一位,生活委员和劳动委员那些都还是空的。
  上台的这些人,秦祎一个都不认识,只在听到其中两位说他们以前就是班长的时候,没忍住抿了抿嘴。
  到了不记名投票的环节,卓文钦面前放着一张作业纸,笔在手上转出了残影,愣是一个字都没往上写。
  班主任让几位同学把自己的名字都写在了黑板上,秦祎虽然跟这些同学不太熟,但还是对照着黑板上的名字,把职务和名字都写在纸上。鉴于卓文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手上,写完后,秦祎直接就把纸往他那边轻轻一推。
  卓文钦还在看秦祎写字秦祎的字中规中矩的,很端正,一笔一划都很清楚,没有乱七八糟的连笔,只是看起来太乖太听话了。而且,写字的时候看起来很认真,跟周围略显嘈杂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乍一下见自己一直盯着的纸慢慢近了,卓文钦右手上飞转着的笔陡然顿住了。他抬起眼,眸光很快地闪了闪,一如既往的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却用左手中/指将写了字的纸挪到了自己面前,又把自己那张完全空白的纸推给了秦祎。
  秦祎无奈道:你好懒。
  那你在上面写个弃权。卓文钦半点没有被人吐槽的自觉,只是在看到秦祎脸上的表情后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手上的笔也重新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快到最后脱离控制直接飞了出去。
  秦祎眼疾手快,猛地一伸手,把笔抓住了。
  喏。他把手摊在卓文钦面前,别转了呗,等等摔坏了都。
  卓文钦抿着嘴把笔拿了回来,接着就看到秦祎认真地在那张白纸上写上了超大的弃权两个字。
  一笔一画,看起来乖得不行。
  卓文钦的目光落在秦祎高挺的鼻尖上,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讨人厌。
  秦祎写完后,当着卓文钦的面,将两人面前的作业纸对调写了弃权的在卓文钦面前,而写了名字和职务的则回到了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