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女朋友今天过生日,想给她个惊喜。戚晨把手里提着的蛋糕给他看,试图蒙混过关,你看,蛋糕都在呢。
门卫问,你女朋友住哪栋,几门几户,姓什么。
戚晨以为有戏,连忙把谢敛的门牌号和姓氏报了一遍。谁知下一秒门卫就当着他的面按了内线电话。
喂,谢小姐吗?你男朋友
戚晨目瞪口呆,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卫把他卖了个干净。
不知谢敛跟他说了什么,挂完电话后,门卫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在这等一会儿吧。
戚晨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在想电话对面的女朋友怎么会是个男声,简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转念一想脸都已经丢过了,不进去岂不是很亏,又咬牙站直了。
等了有一会儿,谢敛过来,他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只是在外面罩了一层厚外套。
戚晨终于得以进门,但一直到走出很远,他都觉得门卫的目光还在他们身上。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压低声音问,我们这算不算被迫出柜了。
不算。谢敛道:我跟他说你是来找我妹的。
原来是这样,戚晨略微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奇怪,那他为什么还一直看着我们?
那可能是在想。谢敛转眸看向他,唇角微微翘起,是哪家的男朋友这么粗心大意,帮女朋友过生日还不提前做好准备?
戚晨被噎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个小区这么严
之前几次过来都是谢敛带着他,还真没碰到过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情况。戚晨顾左右而言他,忽然想起重点,低头看手机,十一点五十七分。
谢敛过来用了七分钟,等走回去再坐电梯上楼回房间时间肯定不够了。戚晨四下环顾一圈,拉着人朝最近的楼道走去。
谢敛问,做什么?
许愿啊。戚晨道:过了十二点就不灵了。
谢敛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跟着他进到最近的楼道里。戚晨把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插上蜡烛。
因为赶时间,他让老板给做了最小的一款,原本定好的图案插上蜡烛后被弄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今年先凑合一下,明年给你补。戚晨摸出老板附赠的打火机把蜡烛点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催他道:你快许愿。
烛火跳动,谢敛抬眸看了他一眼,依言闭上眼睛,过一会儿又睁开,吹灭蜡烛。
戚晨低头看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卡在十二点前。
还好赶上了。戚晨长出一口气,将蛋糕塞回到盒子里,这太冷了,蛋糕回去再吃吧。
谢敛自无异议,牵着他往回走。
回到家里,谢敛找了一套换洗衣服给他,催他去洗澡,没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也没问他为什么这个时间过来,反倒是戚晨蠢蠢欲动,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戚晨问完自己又反悔,说了就不灵了。
谢敛失笑,那你到底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戚晨纠结了一会儿,不想。
谢敛:真的不想?
戚晨:不想。
看人还要说话,戚晨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说了不想就是不想,你别诱惑我了。
谢敛弯了弯眼睛,拿下他的手,那你亲我一下。
戚晨不甘示弱,故意就着他的话问,就一下?
谢敛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反调戏回来,愣了一下,眸中笑意渐深,当然不。
说着,谢敛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主动吻下去。
第37章
蛋糕不大,对两个不嗜甜的男生来说刚刚好。
时间已经很晚,两人分着将蛋糕吃完,戚晨去浴室洗漱,谢敛收拾好垃圾,等到浴室中水声响起,拿起手机离开卧室。
走廊里只留了夜灯,谢敛光线在昏暗的阳台上站定,摁亮屏幕,在通讯录中翻出个号码拨出。
电话很快接通,谢敛嗓音漠然,眼角眉梢俱是冷意,帮我去查一下,谢盛最近在做什么。
挂完电话,谢敛又在阳台上多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他到厨房倒了杯水,将温度调得正好,转身回房。
戚晨正从浴室里出来,裸露在外的皮肤浸着粉色,浑身冒着热气,跟谢敛对比明显,你出去了?
怕你出来会渴,去倒了杯水。谢敛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要吗?
要。
被热气蒸了几十分钟,戚晨还真有些口干,当即把杯子接了过来。
看他发梢的水迹还没完全干透,谢敛索性把毛巾接了过来,将人带到床边坐着,自己站在一旁,接替了给他擦头发的工作。
时针逐渐指向一点,戚晨神经紧绷了一整天,早就开始困了,坐在床边昏昏欲睡,脑袋朝下一点一点,只在身边的人突然离开的瞬间突然有了半刻清明,伸手抓住他,去哪?
谢敛耐心道:关灯。
戚晨眨了眨眼,慢半拍地哦了一声,松开手指,那你快点。
谢敛禁不住笑,心底因方才那通电话生出的冷硬逐渐化为温柔,关灯回来又忍不住逗他,你这么急,像是想跟我做点什么似得。
我可以啊,你不是不行么。戚晨困意上头,嘴巴比脑袋快,话说出口才意识到用词有些歧义,额,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连人带被子被谢敛压在身下,后者双臂撑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屈膝隔着被子在他腿弯处碰了碰,不行?
这个姿势其实很具有压迫感,戚晨那股争强好胜的劲儿又开始蠢蠢欲动,不是你说的?
在他毫不避讳的注视下,谢敛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微哑,我是说你还小。
我比你大。戚晨索性直接道:那你到底想不想。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禁得住心上人在自己身下这样发问,谢敛眸色渐深,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其实没有,但最近几天的事情让戚晨对未来有了几分不确定,相对的就更想抓紧现在。
戚晨动了动手指,极轻地嗯了一声。
谢敛停顿不过片刻,便单手钳住戚晨的下巴,低头吻过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甚至就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浅浅地吻过一次,却是最让戚晨感到迷醉的。
谢敛有意照顾了他的呼吸频率,却因时间延长而变得更加磨人。戚晨忍不住睁眼,谢敛却在他睁眼的瞬间松开了他的下巴,改去盖住他的眼睛。
别看。
视觉的缺失放大了其他感官,不是多特别的一句话,戚晨却觉得自己耳朵痒得厉害,体温也禁不住升高。明明才刚洗过澡,他却觉得自己又要出汗了。
呼吸交缠,正当戚晨盘算着什么时候会有下一步的时候,谢敛却忽然放开他,翻身到了另一边。
戚晨下意识伸手去碰,刚有动作就被人扣住手腕。
别招我了。谢敛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与克制,这边没东西,你会受伤的。
戚晨迟钝了两秒,渐渐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两人确定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但他还真的没去研究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具体该怎么实施,现下一听才知道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谢敛看他反应就知道这人是打肿脸充胖子,在心底叹了口气,翻身过去把人按在怀里,别闹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一整晚不平静,第二天理所当然起晚。
戚晨睁开眼,先看到窗边投进的阳光,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
谢敛似乎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睁眼,顺手拨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醒了?
戚晨习惯性将脑袋往被子里埋进去,含糊着嗯了一声,几点了?
谢敛:十一点。
十一点戚晨习惯性重复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十一点了?
嗯。谢敛问,今天有什么事吗?
他没跟顾明野约定第二天回去的时间,他爸应该不会去顾家找他吧。
怕被谢敛看出异常,戚晨故作镇定遮掩道:没事,就是没想到这么晚了,我在家都不赖床的。
边说着,戚晨边坐起身,在枕头下摸出手机,通知栏干干净净,没有未读消息。
既然没人找他,那大概率是没事了。戚晨松了口气,放心大半,将手机丢回到一边,转移话题道:你吃饭了吗?
谢敛没拆穿他,配合道:还没。
戚晨爬起来道:那我去洗漱,等下我们去吃饭。
这个时间本来是比较尴尬的,早餐店基本关门,午餐店又大都还没开始营业。不过谢敛自备厨师,倒也不是什么难题。
戚晨洗漱完才知道谢老爷子让跟着谢敛来的那些人还没走,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又觉得也对。毕竟本来就是让跟着人来的,既然谢敛不回去,他们留下也是理所当然。
餐桌上,戚晨一边喝着粥,一边斟酌着怎么跟谢敛说最近自己可能不常出来的事情,却不想粥还没喝完,谢敛先主动开口了。
我可能要回b市一趟。
戚晨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要回去?
有个亲戚从国外回来。谢敛搅着粥碗,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我需要在场。
戚晨哦了一声,边喝粥边思考,觉得这样也好。戚父最近看他看得严,总出不来的话,万一被谢敛发现不对劲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戚晨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谢敛道:今天下午。
戚晨:这么快?
我上午才知道。谢敛面上有些歉意,说好陪你的,可能要失约几天,我尽快回来。
我没关系,你慢慢处理就好。戚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买好票了吗,几点的飞机?
谢敛:三点。
戚晨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还好,那我送你。
谢敛没有拒绝,时间还早,两人吃完饭,又不慌不忙地收拾了行李,才出发去机场。
年前,特殊时期,机场的人流量比平常多了不少。谢敛没让戚晨跟着下车,只到机场便让司机送他回去了。
到家不过四点出头,天气转阴,眼看着似乎是要下雪了。
戚晨路过庭院,看到里面的几盆花草还都摆在外面没有收回。
自S市天气转凉后,裴母便将养在庭院里的部分较为娇弱的花草移进了楼内,只偶尔在太阳最好的中午时搬出来透透风。
现在已经四点了,裴母却还没将它搬回去,有些反常。
戚晨搬了盆花进屋,险些在门口和急匆匆出来的胡姨撞上。
胡姨看到他怀里的花盆后松了口气,我正想去搬回来呢,先前都忙忘了。
家里没人吗?戚晨奇怪问。
太太早上犯头疼病,先生送她去医院了。胡姨简单解释一句,出门去搬剩下的花。
裴母头疼病犯了?
胡姨不清楚,戚晨却是知道的,上次裴若延跟裴母提起谢敛的事情导致裴母突然昏厥,最后说的就是头疼病。
难道又是
可昨天谢敛根本没出面,裴母怎么会突然犯病。
戚晨抿了抿唇,陪着胡姨把院里剩下的花搬完,回房给戚父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戚父语气如常,到家了?
嗯戚晨道:裴阿姨还好么。
戚父道:已经醒了,没什么大问题。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咔哒轻响,微乎其微,戚晨却敏锐地捕捉到,并很快猜出来是打火机。
戚父居然抽烟了。
戚父本身并没有烟瘾,除了应酬几乎从不抽烟。戚晨也只偶尔听大人提及往事时有说到,在戚母刚去世时戚父抽过很多。但戚晨记事以来,却是很少见过对方抽烟的。
戚晨原本要说的话被堵了一下,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倒是戚父先叫了他一声,晨晨。
戚晨:嗯
你戚父欲言又止,算了,你跟胡姨说一声,晚上不用做我跟你裴阿姨的饭了。
戚晨应了声好,又问,那若延呢?
戚父道:我等会儿让他回去。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戚晨摸着手机外壳,觉得戚父肯定是知道什么了。这发现虽然让戚晨心情略微沉重,却也有一丝隐秘的轻松。
自戚晨答应和谢敛在一起之后,就多少有考虑过父母的问题。戚父现在的反应虽然说不上好,但至少已经比他先前预想过的最差的反应好上许多。
虽然隐隐表露出的态度还是不赞同,但至少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强令他断绝往来。
戚晨琢磨了一下戚父的态度,觉得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余地的。
裴母住院后,戚晨也去看过几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都恰好赶上裴母做检查或是休息,没能碰面。
而年前各种工作堆积,戚父前所未有的忙,偶有空闲也是去医院,对戚晨的关注少了很多。戚晨懒得出门,干脆待在房间里和谢敛视频。
两人一般是各做各的,都很少出声,只偶尔交流一下。
戚晨连刷完一套卷子都没听见对面说话,偏头过去看才发现谢敛不知何时把麦克风关了,正抬头和另一边的人在说着什么。
受角度所限,戚晨看不到他对面是什么人,只难得地感觉谢敛眉间少有的严肃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