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前线战场上下来的崔明光中校同意地点点头:是啊,对于未来的隐忧,一直存在,并不会因为你不去理它,它就消失不见。
时间紧迫,如果各个国家依旧各自为战的话,根本无法支撑起这样一个庞大的研究计划,来快速解决人类遇到的所有难题,中年研究员说,所以,就在前些天,联合国召开了紧急会议,期望牵头开展一个联系全球的大型工程项目,集合全人类的智慧和力量进行攻关研究。
崔明光中校情不自禁地感慨道:联合国的职能最近显得越来越重要了啊。
没错,好像是从造物之主那一次全球范围大行动开始,中年研究员也跟着感慨道,联合国好像就开始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了。
总之,中年研究员继续说道,感谢联合国起到了平台作用,感谢各国政府在这件事上的积极支持,一个几乎联系了全球科学家、实验室的大型工程开始建立了起来。
联合国将整个大型项目命名为:全球进化时代工程,他们进入了郁郁葱葱的植物养殖区域,各种外表奇特、明显进化过的植物待在特制的培养箱里,培养箱表面还贴着标签,以非进化动物植物基因库备份工程和进化动物植物驯养工程为主要推进工程,此外还同时进行着逃离地球计划和清洗地球生态圈计划等多个次要工程。
这个全球进化时代工程,他介绍道,以联合国为平台,以各个大国所组成工程联盟作为项目的领导核心,建立专门的顾问委员会作为协调和组织的事务处理专员,下设各国的多个研究中心,采用分布式的管理方式和扁平式的组织结构,自上而下地带领各国研究机构,共同进行这些与人类的未来息息相关的研究项目。
而这其中,我们就归属于进化动物植物驯养工程的一部分,看着那些培养箱里的植物,中年研究员的脚步放缓了一些,我们现阶段的研究,有两个重点。一个重点,是那些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进化的植物们。
这是个新成立的课题,中年研究员带着崔明光中校拐进了植物养殖区内的观察室,但是,我们都认为这个研究方向大有可为之处,所以一口气投入了大量资源,建立了这个课题研究小组。
我们认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进化的植物,要不是资质特别差,要不就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对于资质特别差的这些植物,可以用来培养适合被人类驯养的品种,中年研究员说,毕竟,资质差,就代表着吸收进化因子效率低,就代表着进化速度也更慢。如果控制严格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培养出种植一代完成收获、却依然不发生变异的农作物品种。
崔明光中校观察着培养区玻璃器皿里的植物:就像是现在杂交水稻种植的步骤一样?
没错,就像现在杂交水稻的种子一样,中年研究员点头回应道,领到的种子只能种一代,一代过后就得重新去领种子。以这种方式,把耕种农作物的事情做下去。
崔明光中校有点惊喜:听上去很不错啊!现在这个课题的进展怎么样,需要我们帮忙做些什么吗?
进展嘛,中年研究员苦笑起来,哎,进展。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的难点在于,大清洗大灭绝活动,把世界都变得光秃秃的,那些资质普通、无法进化的动物植物,都没有存活下来多少。
别说进行优化了,中年研究员抓着自己有点秃的头皮,苦恼地说,光是找植物这个步骤。就花了我们大量的心血。
而且,外表看上去和普通植物一模一样的生物,很可能就是拥有什么奇异特性,中年研究员特别苦恼,哎呦,我们都被坑了好多次了。
这样吗?崔明光中校有点失望。
没办法,中年研究员解释道,大清洗大灭绝活动来得太快了,也进行得太快了。
大清洗、大灭绝,毁了无数的可能性,他感慨道,那都是宝库啊!
幸亏当时国家在全国各个地方建立了动物植物的保护与监控基地,才能让我们找到一些幸存的没有进化的植物,中年研究员指着玻璃观察器皿里的部分植物,说道,不过,品种实在是太少了,植物本身的品质也差,有些甚至慢慢地就在实验室了发生异变了。还有一个搞出了很大的破坏。
回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实验室事故,中年研究员摇摇头:这真是一个看上去很美,但实际上满是坑的方向。
他不再讲述这方面的信息,转而提到了它们实验室研究的另外一个重点:而我们另外一个重点呢,听上去虽然没有这个方向靠谱,但做起来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是什么样的重点?崔明光中校看着玻璃培养皿里的奇形怪状的植物们,让我猜猜,是不是对进化植物的研究吗?
没错!中年研究员赞许地点点头,中校你猜得很对!
我是看这里培养的植物,崔明光中校指了指这些外表与过去明显有所不同的植物,看上去都是进化植物的样子啊,所以才这么猜的。
哈,因为未进化植物实在难找,中年研究员挠挠头,而进化植物真的一找一大堆,所以嘛,这里看上去似乎全是进化植物了。
这就是我们第二个研究重点,中年研究员指了指防弹玻璃造的培养皿,比之前的未进化植物退一步,就是寻找和培养一些品种优良的、性情温和、无战斗力的、无危害性的植物。
寻找和培养吗?崔明光中校琢磨着其中的用词。
这些都是我们找到的、可能有一定发展前景的进化植物,中年研究员介绍道,但是,整体而言都不是特别好,要不产量非常低,要不攻击性过高。
哎,他叹了一口气,其实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们是可以根据这些现有的品种,来驯化出更好更合适的农业植物的。
可惜,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农业的培育从来都是一件很缓慢的事情,我们估摸一下,就算上全世界的科研力量,最快的话也至少要六七年。
六七年?崔明光中校震惊地反问,他对于农业研究确实不是很了解,那、那时黄花菜都凉了吧?
你说得对,黄花菜早凉了,都找不到原本的黄花菜了,中年研究员试图说个笑话,但是他的笑话说得好冷,只换来了崔明光疑惑的眼光。于是,他只能无奈地耸耸肩,好吧,当我没说。
他的态度严肃起来:总之,现在实验室的特殊手段是指望不上了,为了人类不会因为粮食危机而灭亡,我们承担了全球进化时代工程里,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对于适合成为农作物的进化植物的寻找。
粮食饥荒问题有多严重呢?
自从大清洗大灭绝活动正式开始席卷全球以后,几乎所有种植中的的农作物都被彻底摧毁,几乎所有养殖场都被迫关门。而在进化动物植物爆发的高潮战争期间,大部分的农田果园都成了废弃的荒地,小部分甚至彻底成为了进化动物植物的乐园。
为了避免进化动物植物的袭击,有些农田,甚至被直接覆盖上了水泥,在没有更进一步的处理前,不可能再恢复原本的可种植状态。
在耕地面积大大减少、储备粮食不足、农业和畜牧业几乎处于半废状态的时候,想要解决这次粮食危机,第一要靠军队快速推进战场,清理出适合耕种的安全地带,第二则要迅速找到适合种植的农作物、和适合畜牧的动物。
现在这个阶段啊,大家都在到处找,光靠实验室里的能力,已经无法解决即将到来的粮食饥荒问题了。
要去哪里找啊?崔明光中校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去战场、去进化动物植物的巢穴、去最危险也是生物最丰富的地方,中年研究员平静地回答,只有在那些还没有被清洗过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合适的生物。
所以,我们部队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们寻找进化动物植物吗?崔明光中校皱起了眉。
没错,中年研究员回答,就是这样,我们特地向上级申请调用一些军事力量,专门来保护我们进入战争前线,甚至是比战争前线还要深入的进化动物植物巢穴。
这事情很危险啊,崔明光有些怀疑地打量着研究员,他犹疑地说,我们军人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你们研究员这,我有点担心,你们研究员会不会撑不住?
哎,但是,撑不住也得撑啊,中年研究员也很苦逼,现在的重点,就是寻找。如果能像当初袁隆平老院士找到那个水稻的雄性不育株一样,我们也能找到关键性植物植株的话,一切问题都能够获得解决。
是我们军人小队直接出发,还是要带上研究员,?崔明光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可以我们军人自己出发,这样也更安全、更方便一些?我们可以用摄像设备联络,你看可以吗?
中年研究员摇摇头:我们考虑过这个方案。不过,在进化动物植物盘踞的地带,很多地面基站都被破坏了,信号很差,视频不见得能传输得过来;而且,更重要的是
他看着崔明光中校,无奈地苦笑了起来:很多植物的细节,都是要研究员用手去摸、用眼睛去近距离查看,才能观察到细节的。类似于植物的花苞、根系、抽芽,光靠视频没用啊!
事实上,我们已经对外发布了悬赏。凡是能够找到未进化状态的不同动物植物、性情温和适合种植的进化动物植物的,都能够获得巨额的奖金,中年研究员摊了摊手,我们想发动群众的力量结果,哈哈,什么作用都没有。
这样吗?崔明光中校有点遗憾。
所以咯,关键还是要我们自己出马,中年研究员用带一丁点忧虑的口吻说,我的导师,之前已经单枪匹马地跑出去了哎,他的眼睛更灵,他更能发现,那些看似普通的植物背后适合生长的逻辑。至于我们这些研究员,勉勉强强还能帮上一丁点忙吧?
也是受到我们导师的影响,所以,这次我们特别向上级发出请求,请你们部队来进行帮助,中年研究员说,其实就是希望能借助你们部队保护的力量,来帮助我们研究员,能够深入到那些还未被处理的进化动物植物巢穴深处,去寻找合适的植物。人多力量大,也许,这么多研究员扔出去,总能找到一丁点什么的吧。
这,这很难吧,崔明光中校情不自禁地回复道,这完全是小概率事件吧?
是小概率事件,中年研究员苦笑起来,不过,就像我的导师说的一样,如果不去指望能够找到所谓的奇迹,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全球粮食消耗完之前,弄出一个备用的食材。
奇迹么,崔明光品味着这个词,跟着苦笑起来,好吧,也许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靠所谓的奇迹了。
海对岸,高卢国。
你看到报道了吗?最近关于这一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初步损失,估计已经统计出来了。特伦斯.阿诺德拿着手上的报纸,忧虑地说,至少有1亿人已经确认丧命,超过6亿人失联,初步估计经济损失达到了40多兆美元天呐,损失何其惨重啊!
他的妻子平静的回望于他:哈,可以想象。其实,就从我们家的情况。就可以勉强看出这世界上的经济损失了吧。
作为欧洲曾经的富裕人士,他们整个家族都以葡萄养殖、红酒贩卖为主要行业。那是从19世纪开始,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
而他们的葡萄酒酒庄,从不过滤,味道丰富而润口,也确实是世界上最知名的葡萄酒酒庄之一。
然而,进化动物植物的出现毁了所有的一切。
其实在进化时代的初期,情况已经略显端倪。在当时,一株进化的葡萄藤植株,整个地毁掉了他们家族的一个葡萄小园林。
当时的特伦斯.阿诺德哀叹着自己的坏运气,不断和人抱怨说:我们怎么那么倒霉,为什么天下的倒霉事就我们遇到了?
但后来,他的抱怨声就不再响起了。
因为坏消息实在太多,连抱怨,都找不到头绪,无从说起;也因为周围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地遇到了进化动物植物异变觉醒事件,这已经不能称为抱怨,毕竟抱怨是不幸者对于幸运者的吐槽,而现在,最多只能叫做两个不幸者之间的相互吐苦水了。
但就算如此,当大清洗、大灭绝活动来到了他的家门口,当他们蛮不讲理地闯进了特伦斯.阿诺德的庄园,他们毫不留情地烧毁了他的葡萄藤的时候,看着火焰席卷而起,把所有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特伦斯.阿诺德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他们说,这是为他好,已经有很多农场主死在自己养的植物下了,他是幸运的,他还没遇到这些变异。
然而,在那场大火之后,特伦斯.阿诺德原本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彻底成了空,他找不到事情干,也不知道未来自己要做什么。
还是,酿酒吗?
但是,连原料都不存在的时候,拿什么来酿酒啊?难道要他拿头来做吗?
且不说他们家族的未来,就光说他们家族在这把大火中的直接经济损失,就高达百万美元。
别那么担心,我们已经紧急委托了萨尔托斯植物研究所,拜托他们来研究新型的可以替代葡萄的进化植物了,他的妻子劝慰道,这个研究所是全球进化时代工程的一部分,还挺靠谱的。
虽然没有进行什么专门的宣传,但是这段时间里,消息灵通人士、科研界人士、政府人士等等,都已经对全球进化时代工程有所了解。这个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庞大、容纳人数最多、涉及课题最广的大型科研工程,哪怕才刚刚出现,就吸引了大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