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滚到岩石下藏好的瞬间,那只大鸟砰地落到身旁,打了好几个滚,不动了。
一支羽箭串透大鸟的脖子扎在上面,再加上猛烈的俯冲之势,摔得大鸟的翅膀、腿骨都断了。
吱暗松口气,仰起头看向天空,没敢再在岩石间蹦跳,扛起大鸟,贴着岩石回到住处。
景平安没想到大姨出去一趟,竟然扛了只大鸟回来,一阵无语。
小鳄鱼肉没吃完,又有鸟,这可真是好多天可以不用出门了。
食物无忧,外面又危险,吱和布都是在每天清早出去打水狩猎捡柴,其余时间几乎都窝在岩石下的住处,几乎不怎么出去。
她们在山岩石下住了大概有半个多月,一个游荡的男野人闯了进来。
景平安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亚又跑来了,但听脚步声似乎又不是,探头望去,见是一个没见过的男野人。这男野人长得挺强壮,身上也裹着鳄鱼皮,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长得也没有亚好看。
男野人见到景平安,眼睛猛地一亮,紧跟着脸上浮现起凶狠的神色,下一瞬又非常警惕地看向草窝,似乎是想看有没有女野人在。
步和吱正在睡午觉,听到声音都惊醒了。
步从草窝里探出头望去,见到是一个男野人,眦牙,露出凶狠的模样。
吱也探出头,但下一刻,便露出了握在手里的弓和箭。
男野人满脸好奇看向吱手里的弓箭,又再看向吱,似乎很好奇她一个首领怎么会离群住到这里来,才两个窝。
下一秒,咻地一声,眼前一花,仰头便躺在了地上,额头正中间插着一支箭。
景平安让这突来的变故惊懵了。
吱握着弓出了草窝,将箭搭在弦上,先是侧耳听了下附近的声音,没听到有其他闯入者,又爬到岩石上站在高处仔细扫视四周,确定再没有其他人来,这才回到山岩石下,扛起那男野人,把他扔得远远的。
景平安满眼怵然地看向亲妈,等到大姨回来,又看向吱。
吱去到景平安跟前,连比带划地告诉她:有娃在,所有靠近的男野人都要被杀死,不然男野人会杀死娃。
她说完,还深深地看了眼步。
景平安觉得大姨的眼神活脱脱地写着三个字:“就离谱。”肯定是在腹诽她亲妈跟渣爹一起过冬带娃。
大人的世界,她不掺和,景平安决定好好享受当宝宝有家长照顾的生活。不过,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渣爹会过来看她俩,让大姨给一箭灭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渣爹的性子,肯定是在亲妈狩猎的路上等着,或者是等大姨出去打猎物,才会偷偷摸摸地过来。
整个夏天,景平安都没见到渣爹,也没再见到其他野人,男的女的都没见着,连活物都没见到过。山岩下爬过一只蜘蛛都会被大姨灭了,这让景平安特别有安全感,暗自感慨,大姨,猛人啊。
天气转凉,先是日夜温差变大,再是空气变得干燥,天空万里无云,白天的阳光特别好,夜里的星空特别漂亮,再后来,风里带来丝丝凉意,有一点秋天到来的气息,没过两天便又飘起了大雪。
大雪连续下了两天,地上铺上了厚厚的积雪,昭示着冬天的来临。
景平安穿上了厚皮衣。
大雪过后,亲妈便招呼上大姨,收拾好背包,带上她,搬家。
她们下了矿山,穿过草泽,翻下瀑布旁的悬崖,回到去年过冬的山洞。
山洞外散落着一具大蟒蛇的骨架。骨架上连点肉渣子都没有了,蛇皮也撕得破破烂烂的,掉在骨架旁。堵住山洞的柴已经没有了,只有零星几根树枝散落在地。
步把景平安放在树上,她握着长矛,吱将箭搭在弦上,姐妹俩便要下去看看山洞里有什么。
景平安赶紧制止。她对着山洞里喊了声:“喂——”担心,万一有野人把这里占了,或者是渣爹又回来了呢。不过渣爹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没有冒篝火炊烟。
山洞里很安静,没有回答。
景平安又喊:“有人吗?”
依然没有回答。
吱和步一起跳下树,小心翼翼地靠近山洞。
在景平安的计划里,是先放把火进去,把占住山洞的野兽熏死。
可……那是她太想当然了。
一路上,又是过满是干草的草泽,又是爬悬崖,还得在树丛间飞奔,她不可能点上火把从山岩下带到山洞外。
亲妈和大姨都会钻木取火,可很明显,她俩决定先探一下山洞里有什么,想靠武力解决。
她俩刚靠近山洞,便又迅速后退,飞奔般往树上来,并且,大姨上树之后,便对着山洞里钻出来的东西放出一箭。
一群树狼从山洞里蹿了出来。
景平安吓得也赶紧取出了自己的小弓和箭,对着跑出山洞的树狼射去。
树狼发出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像在打招呼,之后便朝着她们仨所在的大树散去。有几只来到她们站的大树,往上爬,有些则爬向旁边的树,显然是意图包抄她们。
吱拿着弓箭,对着树狼便开始射。
她的箭法极准,一箭一支,不是射中脑袋就是射中眼睛,箭箭致命。
步站在树枝上,挥动手里的长矛对着爬到树干上的树狼刺去。她一矛下去,将树狼戳在长矛上挑起来,再狠狠地摔出去。她挑翻一只树狼的功夫,就听到射箭的咻咻声不绝于耳,下方的三只树狼接连中箭坠落。
安和吱稳稳就站在树枝上,抽箭搭弦射出去,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射向这些近在跟前的狼,比起平时练箭还要轻松。
眨眼的功夫,便死了十几只树狼,剩下几只树狼往草丛里蹿去。
树狼最是记仇。
吱还想要稳占山洞,如今占据地理优势,自然不会放过它们。她手里的箭对准蹿进草丛里的树狼射去,一箭接着一箭,不多时,逃入草丛的树狼也毙命在箭下。她的箭囊也快空了。
吱看向还在晃动的草丛,又补了两箭,把剩下的箭都射空了。她握住长矛,朝着晃动的树丛追去,追上身上中箭还在挣扎着想要逃走的树狼,将它们全部杀死在草丛中,这才扛起死去的树狼回去,将死狼扔在树下。
景平安清点了下杀死的树狼,足有二十多只。
吱收回自己的箭,装进简囊中,便又提起长矛跟在步的身后进入山洞。
景平安见状,也握着短矛跟进去。
步刚钻进通道,便见到山洞内有一只树狼堵在洞口处对着自己。她见到树狼朝着自己扑过来,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骨矛扎了过去,顶住树狼,钻进山洞,一侧便又是一只树狼扑来。
这都是她住在山洞里玩剩下的。
步灵捷地打了个滚躲开,吱手里的长矛戳在树狼身上,将它杀死。
之后,姐妹俩分散开,去搜寻藏在柴堆里、岩石缝里的小狼,找到后,全部杀死。
没一会儿,山洞里的树狼也全死了。
里面的树狼,除了守住洞口的两只母狼外,其余的全是小狼,有十一只。
景平安看着亲妈和大姨从柴堆里、岩石缝里扔出来的小狼,心里有点戚戚然,也明白,从狼群被杀死那一刻起,这窝小狼就活不下来了。大自然从来都是残酷的。
第52章 男野人来袭
冬天,气温低,又有雪,不用担心死狼很快就坏了。
为了避免血腥味把附近的猛兽引来,吱和步先把死狼全部搬回山洞,之后又用兽皮桶提来雪,倒在死狼身上,将它冻上,然后才开始收拾山洞。
山洞比起她们离开时还要脏乱,不仅满地木柴干草、树狼的毛和粪便,还有一条半大的骨架。排烟通道里去年生火留下的积灰都让蟒蛇进进出出的蹭掉了许多。
看那样子,很像是在她们搬走后,一条蟒蛇顺着排烟通道进来,把这里当成了窝。
后来堵住洞口的柴让树狼刨了,群狼把蟒蛇杀死后,占下这山洞。
如今,这山洞又落回到她们仨手里。
景平安顾不上去同情那些死狼和蟒蛇,在亲妈钻木取到火以后,她先把篝火烧起来,然后便是帮着清理山洞。
粪便得扫出去,不然,臭死了。
蟒蛇的骨架、蛇皮先堆到一边,回头需要的时候再拿来加工。
散落在山洞口和山洞里的树枝干柴捡起来,这几天的柴有了。
第二天,从雪里面刨出冻得僵硬的狼尸体,放到篝火旁烤软和后,剥皮、清理了内脏,放到篝火上烤。
她们灭了一窝狼,虽说有点残忍,但回报是真的丰厚,从毛皮到肉、骨头都囤得足足的,如果省着点吃,再注意点保存防止狼肉腐烂变臭,足够过冬了。
内脏是最容易腐烂的,景平安不确定用仅靠雪盖住,能把这些狼保存到什么时候,让亲妈和大姨先把狼皮剥下来,再将内脏掏出来扔得远远的,剩下的狼肉因为太多了,不能像去年处理蟒蛇肉那样一块块清理下来,于是搭个架子,整只狼地挂在篝火上方做熏肉。
三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狼,分批做成熏肉挂起来,仅杆子都搭了五根,那场面既壮观,又有点骇人。
饶是吱已经习惯过上富裕日子,见到这么多狼肉挂起来的大场面,也是大受震撼,不由自主地想起族群。若是有这么多狼肉供应族群……这么多狼肉分到族群里,吃不上几天。
吱的观点突然有点受冲击。
一直以来,离群独居便意味着活不下去会死,如今竟然能有这么多肉过得如此富足。是族群没有独居好?
不!不是!
吱的目光挪向弓、箭、骨矛,是这些带来的不同。
如果是以前,即使是成群出来狩猎的族人遇到这样大的一支狼群都得撤退。她们搏狼,一对一,绝对不会惧怕半分,可一对二、对三,便不成了。
一个念头飞快地从吱的脑海中划过,又很快被她打消了。
她不愿回族群,至少在安长到能够独自狩猎前,她不愿回去。
……
有了这些狼肉,加上时不时的有闻到烤肉、炖肉香味前来的野兽,她们仨度过了一个吃饱穿暖闲暇时练练箭、打打猎的悠闲冬天。
景平安天天好吃好喝地养着,胖得胳膊腿跟藕似的,肚皮像个圆坛子。她每次擦澡的时候摸到自己的肉都只能自我安慰:婴儿肥。
好在胖的也不止她一个,亲妈和大姨也都长了不少肉,只是她俩出去溜达驱赶周围的野兽,每天有足够的运动量消耗脂肪,使得胖出来的肉都变成了肌肉,不显眼而已。
景平安当了这么久的野人,还是有长进的。从她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深浅,很轻松地便能看出她们的体重是增还是减。
野人世界,长肉变胖,绝对是值得开心的好事,说明不缺吃喝才有的。
不过,身材管理的观念过于牢固,景平安受不了一直长肉,也努力地锻炼健身,每天徒手攀岩勤快点,入冬后便停了的爬树练箭又恢复了。
树上有雪和冰棱子,爬树很费劲,想要在树上跳来蹿去就更难了。有雪,很容易一脚踩空,有冰,容易踩滑,又是在树枝上,这里的树还高,真是一脚没踩稳,很可能就得把小命摔没了。没有亲妈或大姨在身边守着,她都不敢在树枝上蹦,只敢抱着树枝小心翼翼地慢慢爬。
她练习的时候,摔过好多次,全靠亲妈和大姨反应迅速及时伸手抓住她。
她学会在有冰雪的树上站稳后,才慢慢地学走,之后又学着跑,再学着跳。
一个冬天,景平安什么都没干,全用来学着怎么在树上奔走跳跃了。
天气渐暖,积雪逐渐融化,到处又滴滴答答起来。
融化的积雪汇成小溪流流向低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