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却只让她们准备树枝和干草,不有再继续搭树屋。
野人们等了几天,实在按捺不住,找到景平安,问她什么时候造树屋。
景平安表示,再等等。
她得等这个树屋干透,住几天,看看有没有毛病。
景平安不是学土木工程的,头一回搭这种别出心裁的树屋,老实说,虽然自己觉得很结实,但万一结构有问题呢?设计有问题呢?材料有问题呢?塌了呢?
别人搭材料,那都是挑的百年好木材,防火防虫至少几十年前,还有几百年矗立不倒的。
她用是什么材料?
风刮断的树枝!
大树腐朽掉下去的树枝!
经过一个冬天,从腐烂的干草中挑没烂的草编的草绳搭出来的房子。
就这种质量,房子搭好了,看起来结实,实际上呢?景平安不敢让别人去住,也不敢自己住,她还不好跟人说她担心质量有问题。
第78章 分房
景平安等到土房树屋的土干透,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反复检查,确定没有发现问题,这才又叫上亲妈和大姨轮流进去试住。
盖房子用的材料确实不太好,却也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再加上舍得用料,造得还算结实。如果只是使用几个月或两三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久了便不成了,首先是土墙,只用泥糊在干草上的,不是夯土墙,结实耐用程度大打折扣,其次,木料不过关,又没有经过防虫防裂处理,会有生虫霉变等各种问题。
不过,景平安建的本来就是过度住房,预计等上一两年,生产工具上来了,要另外迁居建房的。
从建树屋到干透、试住完,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春意正浓,到处生机勃勃,空气里满是花香和绿植的芬芳气息。
万物复苏,醒来的不仅仅是植物,还有冬眠的蛇虫。
插在草窝旁的骨矛挡得住飞鸟,也可以抵御一二猛兽,遇到蟒蛇毒虫则形同虚设。如果再把族里的娃放在地上,很可能稍微一错眼孩子就得喂了蟒蛇蜥蜴。
景平安打算趁机合并三个托儿所,将他们统一迁到新盖成的土房树屋里。
经过半个月时间,步把蒙的那支小队带成了制陶的陶器队。
她们在制出陶土后,连续烧出了两批陶器,工程队、泥工队吃饭的碗、装肉的盘子、装水的陶盆、甚至连夹肉的筷子都是她们做的。
陶器队每天自己打猎,烧制陶器的活不比另外两组轻松。
大家都是一样的干活,一样靠自己的劳动吃饭,谁都嫌弃不了谁,谁都鄙视不了谁,磨合问题便算是解决了。
三个托儿所合并成一个,六个照看孩子的女野人自然也合并到一起。
景平安考虑到森林危险,六个人照顾十八个孩子,还要担负保卫工作,并没有因为合并托儿所便精简人手。她确实缺人力,但到哪里抠人手,都不会抠托儿所的这点人。
当然,分工必须明确,以免大家都想把活甩给别人自己好偷懒结果谁都不去照顾孩子。
七八岁大的孩子已经能够在树上能跑会跳,如今族群有骨矛能够更好地保护孩子,因此将他们也归到半大的孩子里,一并带出去摘采嫩叶、狩猎等劳作。
托儿所都是七八岁以下的孩子,景平安参照幼儿园将托儿所的孩子按照年龄分成大中小三个班,零至三岁为小班,三岁至五岁为中班,五至七岁为大班,再根据负责照顾孩子的女野人的娃的年龄,把她们分到相应的班。
例如,泥工队的绿,她的娃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景平安便让她去照顾大班。溪的孩子三四岁,便去照顾中班。
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孩子堆里有自己的娃,跟没自己的娃照顾起来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这些都是临时上任的女野人,没有经过幼师培训,景平安不知道她们的道德和职业心到底有多高,索性来个打包捆绑。
花、吼没有孩子,便跟有孩子的女野人搭配干活。
这些事情,景平安也就是出出主意,最终还是由大姨去安排实施,因此,没费她什么事。她把迁托儿所定下来,等到大家搬进去后,便带着工程队开始造第二批房子。
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加上这半个月时间里材料囤得足,房子造起来比之前还要快得多。
冬眠的鳄鱼们全都出来了,到河边提泥的工作变得危险重重,且提的泥够用了,吱跟步和景平安商量过后,停止了取泥的活,把泥工队也安排去盖房。
两个队分成四组同时盖房,不到五天时间,四间土屋草房盖好了。
四间房,三十多个成年女野人,还有七个半大的孩子,房子不够分。
景平安先暂缓分房,让她们继续盖,盖好以后,统一分房。
春天,不时下场小雨,空气湿度又大,泥干得比较慢。大家有过之前的经验,已经知道房子盖好后要等到泥干了才能住,再着急也只能巴巴地等着,然后继续埋头盖后面的房子。
半个月时间盖出十二间房子,最开始盖好的四间房子已经干透,第二批也干得差不多了。
女野人们分房的心情格外迫切,天天午休、晚上收工,都围到新房边去眼巴巴地看着,热情地讨论这几间房子要分给谁。
都想先住进去,偶尔讨论激烈争执起来还会动手。
吱和步也在商量第一批房要怎么分,是不是要比武分。她俩有山洞住,第一间房子盖好后还轮流陪着景平安住了几天,已经过了瘾,还是觉得住山洞舒服,宽敞,东西放得多,因此找到景平安商量,要把自己的两间土屋草房让出来。
景平安心说:“计划里本来就没有你俩的。”她的心里这么想,手上却竖起大拇指夸赞吱和步为族群做贡献,还去宣扬了一番亲妈和大姨心系族群、舍己为人的高尚精神,赢得族人们更加爱戴尊敬。
野人们感谢过吱和步以后,又问出关心的问题:什么时候有房住。
蒙在族群里的地位仅次于吱、步、安,差不多排在第四号,所有人,包括蒙自己都觉得第一批房里有一间她的。她想住新房,心情迫切,但还稳得住。
……
景平安其实很想等到全部盖好再分房,以免第一批分到房有住的以后,帮别人干活就想偷懒耍滑,可现在三两天下雨,大家都等着房子住,再加上看这一个个迫切的,都快要打起来了,她担心再拖下去,耐性不好的野人们会不等到分房,直接强行进住,发生争抢。
她拖了几天,第二批的四间房干透了,第三批房和第四批房已经半干,加上刚盖好的四间,目前一共有二十间房子,决定分房了。
她尊重大家的想法和习俗,让蒙先选了一间。
蒙挑了离托儿所最近的那间房,马不停蹄地便把自己的草窝搬了进去。
野人们的心情格外迫切紧张,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吱、步和安,特别想要立即分到房,又很担心没有自己的。
最近经常下小雨,滴滴答答的淋得身上都湿了,树叉地势低,雨水顺着树枝流下来,窝都是湿的,土房树屋的诱惑力非常的大,谁都不想让。
强壮的已经做好打架的准备,甚至在想,能不能用骨矛。
瘦弱的,把矛握得更紧,哪怕打不赢,也要争一争。
带孩子的更是拿出拼命的架势。娃在白天有托儿所土屋草房,晚上回到家就只能缩在她的怀里靠裹兽皮取暖,下起雨来,兽皮都能淋湿。
景平安提前带着吱和步做了房牌。
房牌用树枝做成,只有成人巴掌长。用骨刀剥开树皮打磨光滑后,在顶端打孔串根小绳子,刻上数字,从一到四十五,对应的是族群的土屋草房。
一样的房牌有两套,一套是挂在土房树屋门前的,作为门牌使用,另一块则是拿来抽签。
吱先拿出景平安给的二十根房牌挂到已经盖好的二十间屋子的门前。
她不认识数,看不懂安刻的是什么,挂房牌的时候也就是抽到哪根挂哪根。
景平安等吱挂好房牌,看了眼蒙的房号是五,从另一堆房牌树枝里找到蒙的房牌,等吱挂完房号回来,便交给吱,说:“这是蒙的。”
吱接过安递来的树枝,去到蒙的房门前,将上面刻的符号对比了下,告诉蒙:“一样的。”
景平安说:“五。”
人群中一个女野人站出来,惊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梧!”
景平安:“……”
吱挥挥手,告诉梧:“不是叫你,是这个符号,读,五!”
梧挠头,不解。
旁边的野人也挠头。
吱又从景平安的手里接过装房牌树枝的兽皮袋,给她们看上面的符号,又指向旁边已经干透的房子门口挂的房牌,告诉她们抽房规则。
一共是四十五个人要分房,但只盖了二十套,只能由四十五个人一起抽这二十套房子。
抽到前面二十号的,有房,但分到房以后,如果不参与盖房、或者是干活不积极,房子收回到族里,由大家重新抽签分配。没抽到房的,下一次再抽,娃可以在晚上住在托儿所里,并且由族里补贴每人一张兽皮,以供夜里御寒。
甘站出来,指向族里的三个少年,示意:可以把他们赶出去,不用分房给他们。
半大的孩子,还没有成年,虽说能够跟着族群狩猎,但还不够强壮,打不过那些成年男野人,会被欺负或杀死。他们没到寻找配偶期,不会去找配偶,连个蹭饭的地方都没有。这等于把他们驱逐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吱沉下脸,眼神凶狠地瞪着甘。
一起瞪着甘的,还有两个少年的母亲。
两个少年的母亲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可仍旧是他们的母亲,平时出去打猎时会带着他们、教他们生存本事。在族群迁到这里来以前,经常缺少食物,她们见到孩子没吃的,还会接济。另一个少年没了母亲,默默地站在族群里,他相信首领会一如既往地保护自己。
甘表示:他们迟早要离开族群的,男野人独自在外生存,没有族群庇护,死得早,给他们分房子是浪费。
吱对族人们比划着说:“这是我们山崖族的娃,他们长大了,出去生娃,别的族,过来生娃,族群,才能壮大。逐出去,都死了,雌性没配偶,生不出娃,都要灭族。”她指向甘,比划道:“你最后分房。”
甘有点不服气。
蒙上前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比划:“娃!”又指向甘,做了个杀死的动作:你敢妨碍族群生娃壮大,杀死你。
其她女野人看向甘的眼神跟看自私的绿颜族差不多。
景平安从抽签的袋子里,随手摸了把签,从中挑了根二十号之后的签,把甘的那根去掉了。在她看来,甘的这个提议,跟她上辈子那些把女儿早早地扔出去放弃掉的,没区别。如果实施,都是惨剧。
甘见到犯众怒,不敢再说话。
吱示意大家上来抽签。
从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到抚育了三个孩子的中年女野人都上来抽了一根签。
吱不识数,让景平安上去看。
景平安上前辨认他们手里的签,把抽到前二十个号的叫到一边,让他们自己拿着号码签去对比房牌上的符号,待会儿她再去核对。另外没有抽到的,则每人都从吱那里领了块兽皮。
这些兽皮是各队最近狩猎打到的,肉都分来吃了,皮和骨头充公。这会儿拿出来分也够用。
没有中奖的人,好歹有块兽皮安慰,想着再过一阵子也会有房的,虽然有点沮丧,但还是能接受。
第79章 出巡
分到房的人也不是全部都能立即住进去,只有第一批、第二批的八套房干透了,第三、四批的还在半干状态,第五批的四套房子刚建好,泥都还是湿的。
景平安考虑到冬天用火盆取暖,担心会有火星溅出来引发火灾,连地面都用泥糊了一层。
泥没干,踩进去就是脚印,如今分到手便是自己的窝,野人们格外爱惜,试着伸了下脚,在踩出脚印后就立即缩了回来,还去取了泥,把刚踩出来的脚印抹得平平整整的,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从树叉上搬到树屋的平台上,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土房草屋。
他们以前住在山洞,有自己的窝,冬天住的草垛也是这个式样,但没有这么大,更没有这么结实。特别是自己有窝,别人没有,那心情便格外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