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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学过画画?】
  疏璃继续下一单生意:【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很久没画过了,手生得不行。】系统评价道:【养家糊口的好手艺。】
  【那是,我那个时候可厉害了,见过的每个老师都夸我有天赋。】【那为什么没有继续学下去?】
  疏璃的画笔顿了一下,若无其事说:【小孩嘛,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之后就没兴趣了。】不等系统再开口,他忽然发难,【你昨天刚叫我不要试探你,你却总是试探我,这样可不行。】系统笑了声,用疏璃昨天说过的话来堵他:【别那么敏感,只是聊天。】疏璃:【】
  忙了一个上午,收获颇丰,疏璃朝还在等待的人们笑着道歉,背起画架离开人群熙攘的景区街头。
  请等一下!栗色长发暗红小洋装的漂亮少女追在疏璃身后。
  高高瘦瘦的男生停住脚步,疑惑地回头。
  少女喘着气,仰起头看他,脸上羞红一片:你你就要回去了吗?下午还会来吗?
  【她是裴涵,裴家长子的女儿。】
  疏璃不留痕迹的打量了她一下,微微一笑,我明天会在这里。
  这样吗女孩失落地垂眼,却在下一秒呆住。
  疏璃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明天见呀。
  第23章 灯花会(2)
  小叔叔脾气很好,但总是不说话。他刚回家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连电器都不会用,爸爸说他可能之前一直生活在深山里。裴涵今天穿了件粉白的小洋裙,长卷发披在肩上,五官精致小巧,像个洋娃娃。
  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在一旁画画,偶尔偏过头看她一眼示意自己在听。
  裴涵刚开始的心情还有些低沉,但一看到疏璃瓷白专注的侧脸,她就莫名地开心起来。
  她来找过他好几次了,他是那样的美丽耀眼,看她一眼都能让她心悸。他不抗拒她的接近,她也愿意把自己的事说给他听。
  家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欢迎他,也叫我不要多接近他。裴涵撑着脸,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疏璃终于画完了,将画放在裴涵眼前,送给你。
  那是一株盛开的樱花,画纸上漾开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粉色,仿佛一动就有花雨摇曳。
  裴涵惊喜问:是给我画的?
  和你的裙子很像。疏璃拍拍小姑娘的头,望着远处已经长满绿芽的樱花树,轻声地叹,可惜春天要过去了。
  裴涵眼睛一亮,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哥哥,你想看花吗?我家还开着樱花,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疏璃看着她想了想,方便吗?
  方便的方便的!
  裴家主宅位于市中心的富人区,是座占地面积极大的欧式别墅。
  别墅前的花园里铺着大片如茵绿草,被花匠精心打理的花坛里火红的珊瑚玫瑰和雪白的珍妮莫罗争相怒放,石板路两旁种了成排的垂枝樱花,优雅细长的枝条上缀着层叠的粉白小花,如仙境一般的浪漫盛大,空气中花香沉浮。
  裴涵还带疏璃去看了裴家的培花房。玻璃小屋里各色的花朵静静盛开,花枝扶疏蔓延,昭显出主人家的富庶和闲情逸致。
  出了培花房,裴涵还在跟疏璃兴奋地说着什么,疏璃突然停住了,我的手机好像掉在花房了。
  裴涵立马转身,我去帮你找,一下就回来。
  等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樱花树后,疏璃快步走开,按着系统给的指示,沿着小路来到另一个地方。
  半人高的灌木丛前,年轻男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是剪了短发的裴行止。
  系统说他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豪门大家间多利益纠葛,亲属关系冷淡是寻常事,尤其对着一个堪称陌生的外来人,何况这个外来人一来就要分走裴家的大笔遗产。
  裴家寻找裴行止是碍于裴老爷的遗嘱,现在找到了裴行止,裴家人发现他对现代文明社会的一切都不清楚,便开始生出歪心思来。
  如果能证明这是个傻子,那么,亲人在照顾他的同时,可否替他管理由他继承的家产呢?
  这个理由不可谓名不正言不顺。
  于是,前几天,裴家人把裴行止带去医院的精神科,见一位名叫艾德温的医生。
  虽说裴行止在上个世界是青云城城主,在这个世界是系统选定的男主,相貌和能力都出类拔萃,但疏璃还是有点为他担心。
  陡然来到另一个世界,孤零零一个人,连最基本的社会规则生活常识都不清楚,又被卷入豪门的遗产纷争中,换个平常人这时都得自闭。
  疏璃不清楚裴行止能不能自己解决。
  裴行止眉目低敛,弯起骨节分明的中指,一边轻轻敲击膝盖一边沉思。
  这几天裴家人一直安排他见艾德温医生,将此称为心理咨询。若是他维持这样的懵懂状态,这件事很快就能盖棺定论了,但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嘿,你在不开心吗?
  裴行止抬头,阳光瞬间倾泻,穿着简单的男孩正冲着他微笑,一双乌黑潋滟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生出了熠熠华光。
  你是?
  我是裴涵带来的客人。男孩在他旁边坐下。
  裴行止没有说话。
  疏璃偏过头看着他,裴行止的黑色额发落在眉骨上,脸孔莹白温润,眉目好看得像一幅水墨画,每一处都透着清雅高洁。真是个仿佛从古书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我听裴涵提起过你的事。一个人突然来到这里,会很孤单吧?
  不要着急,会好起来的。疏璃神情认真,人从来不会被盲目地安排,你会发现,你来到这里一定是有意义的。
  裴行止静静地看着他。
  至于那些人说的话,你不要听。他们不欢迎你,想要抢夺你的东西,那是他们的错,他们会付出代价。
  裴行止轻声说:谢谢你。
  疏璃弯起眉眼,不用啦。
  哥哥哥哥你在哪远处传来裴涵的声音。
  疏璃飞快起身,我要走了,下次见。
  他跑上落满樱花的石板小道,忽然回头对着裴行止粲然一笑,那一瞬像是一树的繁樱怒放,记得要开心点哦,多笑一笑!
  裴行止久久坐着。一片粉嫩的樱花瓣被风吹落在他的袖口,他轻轻将它捻在指尖,半晌,温温柔柔地笑开。
  当然会付出代价。
  气温缓缓爬升,这个季节里最后一树樱花落尽,疏璃还盘算着再找机会去一次裴家的时候,系统传来裴行止的消息。
  【他赢了。】
  疏璃一惊:【这么快?】
  【他策反了裴家为他准备的精神医生,却一直瞒着裴家人。直到确诊他患上精神障碍证的诊断书发下来,裴家人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他带着这份诊断书和裴家老爷子的遗嘱,联合艾德温医生将裴家告上法庭。】【串通医生,伪造疾病证明,试图掩盖遗嘱吞并他人财产】疏璃目瞪口呆,【玩还是裴行止会玩,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牵着裴家人的鼻子往火坑里跳吗?】【结果就是,裴行止狠狠敲了裴家一大笔钱,顺势宣布脱离裴家,现在已经搬出去了。】这一手仙人跳玩的可算是炉火纯青,谁能相信裴行止是个刚来现代社会半个月不到的古人?
  【这下轮到你大展拳脚了。】系统语带戏谑。
  【yes,sir.】
  【想好了?】
  【想好要重操旧业。】疏璃懒懒地靠在椅背,眯着眼笑,【统哥,我唱歌给你听呀。】
  第24章 灯花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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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allalone,allalone
  小酒吧内光线昏暗,吧台上高高低低的玻璃酒杯映着剔透的光,人群喧笑,暧昧和欲望横流。台前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坐在高脚凳上轻声吟唱。
  斑驳变换的灯影打在他脸上,那双乌墨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嫣红双唇开合,是令人心驰神往的美貌。
  justtellmehoay
  awayfromlovingyouandiwould.
  低沉柔和的英文歌结束,男生离开唱台,来到吧台背起包,跟调酒师兼老板打招呼:老板,我回去了。
  老板丢给他一瓶水,每次准点就跑,要不要这么消极怠工。
  疏璃笑嘻嘻的,老板要体谅我呀,打几份工不容易的。
  干脆你别打工了,姐姐包养你呗,保证你下半辈子跟着姐姐吃香的喝辣的。红裙红唇、身材火辣的美女老板挑起疏璃的下巴,曼声调笑。
  疏璃眨了眨眼:好呀。姐姐,只要你说一声,我立马把行李搬过来。
  真的?
  假的。
  老板嗔他一眼,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指。
  她还是很喜欢疏璃的,前几天他来这里应聘驻唱,几乎是看见他的瞬间她就应下了这份工作。
  事实证明她的算盘果然没有打错,疏璃来这里的第一天,这个位于深巷的小酒吧人数就爆满了。他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胶在他身上,就像现在这样
  环视了周围一圈,老板压低了声音,无奈道:算我提醒你,疏璃,在外面的时候别这样笑。
  疏璃一怔,扬起一个更大的笑,甜甜地应:知道了。
  老板扶额,再没兴趣管他,比了个快滚的手势。
  酒吧门口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一个红毛一个绿毛,搭配得煞是醒目,胳膊上还纹了大片的花纹。
  见疏璃走出来,红毛伸手拦住他,不怀好意地笑:小美人,来喝个酒呗。
  疏璃皱起眉,推开挡在身前的手臂。
  红毛腾地一声站起身,刚要说话,吧台传来老板娘娇媚蛮横的喝声:前面在闹什么闹?想把条子招来吗?
  红毛忍了忍,心气不顺地坐下。
  疏璃一眼都没看向两人,径直走出门。
  酒吧位置偏僻,要经过一道狭长昏暗的巷子才能走到大街上。
  【跟上来了。】
  疏璃不紧不慢地走着,身后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渐渐挨近,他突然开始迈开步子狂奔。还没跑出几步,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背包带子,向后一拉,他被扯地打了个趔趄。
  刚才酒吧里的绿毛男人紧紧揪着他,红毛慢慢走来,狞笑出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倒是跑啊。
  疏璃向后一个肘击,绿毛男人没想到他力气不小,被迫松开手。红毛脸色一变,也冲上前。
  推搡中疏璃撞上墙,额头上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溢出。
  疏璃一手捂着额头,头昏眼花地贴着墙站直,猝不及防间绿毛的脸在眼前放大,他立马掏出口袋里准备已久的防狼喷雾,对着两人狂喷。
  辛辣的气息顺着鼻腔眼球直冲天灵盖,两个男人捂着眼睛涕泗横流,惨叫连连。疏璃趁机往外跑。
  【有必要弄这么逼真?】
  【仙人跳有风险,真实才可信。】
  几个呼吸间,疏璃奔出长巷,准确地一头撞进裴行止怀中。
  裴行止提着的一袋书砰地落地,撞进他怀里的男孩额头上还淌着血,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裴行止认得他,半个月前他在裴家花园对他笑,要他开心点。
  疏璃看清楚是裴行止,刚想挣扎着退后的动作停住,几乎是瘫软在裴行止胸口,一下一下地喘气。
  裴行止不得不护住他的背防止他滑下,温声问:怎么了?
  遇到点麻烦。疏璃缓过气来,离开裴行止的怀抱,一眼看见他衬衣上的血渍,啊,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
  裴行止扫了眼胸口,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无事没有关系。长巷中隐约传来声响,他微微皱眉,我家就在附近,可要去处理一下伤处?
  疏璃伸手捂住额头,略微思索一番,那麻烦你了。
  裴行止住的房子是三百多平米的顶层复式,设计风格走的不是都市豪宅常见的摩登现代风,而更像写意留白的中国风,色调以珍珠白、棕黄和炭黑为主,水墨大理石地板光洁锃亮,简约又雅致,倒是分外符合裴行止的风格。
  疏璃坐在沙发上仰起头,裴行止先用湿巾擦干净他脸上血迹,再打开医药箱,用棉签沾了碘伏轻轻按在伤口。
  疏璃闭着眼,长睫毛微微颤动,样子看起来很乖,又有些委屈。
  裴行止问:怎么会惹上麻烦?
  疏璃简略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裴行止不太熟练地展开纱布,凑近了贴在他额角,那样的工作,不适合你。
  疏璃睁开眼睛看裴行止,可我要养活自己啊。
  由于在贴纱布,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裴行止下意识移下目光,分毫不差地对上疏璃的眼睛。
  疏璃的眼珠是纯正的黑色,眼型带点桃花眼的意思,睫毛浓密卷长,眼尾勾出一笔流丽缱绻的痕迹。他此时正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裴行止,清澈的眼底有水光粼粼,裴行止能从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
  小动物般清浅的鼻息落在裴行止的手臂,有点痒,他蓦地收回目光,粘好最后一根医用胶带,俯身收拾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