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眉坐立不安,又仔细看了看图册上的植物,自己给的那个确实是毒草没错。
一想到小兔子吃了毒草后,口吐血沫原地翻滚的惨状,阮眉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腾一下站起来,老师都吓了一跳:
阮眉,你站起来干嘛?
我老师我想上厕所!
噢,去吧,看你脸色不太好,要去校医院也行,回来再打报告。
现在阮眉学习成绩变好,成了本学期进步最大的学生,所有老师都对她刮目相看,也给了她很大的信任。
阮眉马上奔出教室,出去的瞬间,她难以遏制的看了一眼方稚水,正好撞上对方含笑的眼神。
方稚水正在笑,边笑边歪头看她,眼睛深邃有神,模样娇俏生动,漂亮的仿佛油画人物。
好丢脸啊,被女主大人嘲笑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阮眉跑出教室,看看四下无人,马上迈开双腿,运转全身的力量,朝后山狂奔而去!
她现在早就知道,作为一名Alpha的自己,拥有比常人恐怖十倍的爆发力和运动能力,全力爆发跑起来时,几乎只有一道残影,比强凯那小子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阮眉知道自己这种资质,在A中都算是少见的,但她越是出类拔萃,越是想永远隐瞒下去。
再强又怎么样,草莓味的信息素,这能让一个A永远抬不起头来!
阮眉胡思乱想,跑到后山小兔子的位置,十分慌乱的四处寻找。
小兔子不见了!
一开始的落叶堆里没有,后来吃草的地方也没有,附近的树底下、小洞穴中,也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阮眉发现自己放在附近的那几根毒草,居然也都不见了!
情急之下,她眼眶湿湿热热的,去检查最后一个地方纸箱子。
阮眉的设想中,小兔子这种特别怕人的小动物,应该不会主动进入纸箱子的,她只是在那放一个窝,有备无患。
但她没想到,走过去时,小白兔居然乖乖的呆在纸箱里,脚底下是她之前铺好的干燥落叶和杂草,嘴里还嚼着一根草。
阮眉提起的心放下一些,仔细去看,见小兔子嚼的并不是自己给的毒草,而是随处可见的另一种能吃的草。
自己放在纸箱附近和里面的毒草,已经不翼而飞了。
怎么回事呢?是被吃了吗?但看着小兔子生机勃勃的,不像是吃了毒草啊。
阮眉思来想去,只能猜想,或许那本书年代久远,把图片印错了也有可能。
她蹲在纸箱子旁边看了会儿兔子吃草,见兔子没有异样,才彻底放心,回到教室上课。
这节课上完,课间大家还在吵闹的时候,班主任张凡进来了。
她拍拍桌子:
大家安静一下!现在上头有个任务,让每个班的先进生和后进生结成对子,大家共同学习,互相监督。所以咱们班的前20名和后20名同学要互相结对子了。
阮眉先是震惊,没想到学校总能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后听到按名次划分,又松了一大口气。
方稚水是第一名,但自己上次考试已经不是最后一名了,而是全班前20范围内,再怎么说方稚水也不应该和自己结对了吧?
然而,张凡的小眼睛,慈祥地朝阮眉看过来,她说:
阮眉同学,我很关心你的学习,所以我决定,让咱们班第一名的方稚水,和你结对子,你成绩提升太快,可能基础不牢固,让她帮你打打基础!
阮眉瞠目结舌,张口想拒绝:
但是老师我
教室另外一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好。
阮眉近乎绝望的朝方稚水看过去,发现对方盯着老师,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嘴角笑容却十分诡异。
阮眉: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穿到这儿来,如果不穿到这儿来,我就不会成绩提升太快,也就不会被迫跟女主结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第11章
这天放学后,方稚水坐进每天来接自己的豪车中,要求司机:
找家大宠物店。
司机看了一眼方稚水,随口问一句:
二少爷是想买宠物了?想买小猫还是小狗啊?
方家明明只有两位女儿,但这两位女儿都被称作少爷,是按照A的性别称呼的。
方稚水虽然还没分化,但所有医生都说她会成为A,早就被当A养了。
方稚水眼皮微抬,淡淡回答:
不买。
司机转动方向盘,在导航上输入宠物店,就近选了一家。
方稚水走进去,待了一会儿,手上拎着两袋包装出来。
司机定睛看去,方稚水手上的袋子一大一小,都印着明显的兔脑袋,一袋兔子干草,一袋丸状兔粮。
方家的豪华大别墅中,冷冷清清,纤尘不染,仆人们都站在一侧恭迎二少爷回家。
其中一位和方稚水关系比较好的仆人,快走两步凑上来道:
大少爷在家。
方稚水眉头一皱,打算拎着东西直接上楼,却被楼下餐厅里的人叫住。
方稚水,你买的什么东西?
那人是方家大少爷,方稚水的姐姐,女A,方桢山。
方桢山穿着西装,眼神凌厉,和方稚水有六分像的脸上,永远挂着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方稚水在楼梯脚下站住,手掌握成拳头,看着方桢山朝自己走来。
方桢山一把夺过妹妹手中的兔粮袋子,看了两眼,冷哼一声:
呵玩物丧志。
她突然暴起,手指用力,将大的那袋子干草,直接扯开口子,把里面装满的干草倒在地上。
簌簌的声音里,方桢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朝着自己妹妹说话:
买这些东西干嘛?你不是就会死读书吗,怎么突然想起养兔子了?兔子呢,是不是在你房间里?拿出来,不然我就让人去搜了。
方稚水看着地上那堆兔粮,整个人气质很冷。她平静道:
我没养兔子,房间里也没有。
方桢山指了指满地的草,用高跟鞋踩上去把草碾碎:
那你买这些?打算自己吃吗?可以呀,你今天吃一口这个,我就不去搜你房间。
方桢山从地上抓起一把干草,送到方稚水面前,笑得诡异又邪气。
方稚水盯着姐姐的眼睛,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她看不到一点感情。
但这是她从小就习惯了的姐姐,也是她从小生活在其中的家庭。
她一把挥开姐姐手里的干草,转身上楼。
方桢山在她身后笑道:
既然不愿意吃,那等会儿我就去搜你房间咯!你知道的,要是被爸爸知道你养了宠物,后果可比被我知道严重的多。
方桢山还吩咐厨娘:
准备一下,晚上咱们吃手撕烤兔!呵呵呵呵
方稚水大步跨上楼梯,走进自己房间,紧紧关上门,把那变态的笑声关在门后。
方稚水紧紧捏着拳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看向桌上的电脑。
外表看来光鲜亮丽的方家,其实早已成为方稚水的泥潭,她只有自己变强,不断变强,这一条路可走。
*
结对活动举行的第二天,班主任就特意换了座位。
大家都是单人单桌,但为了方便,张凡把结对的人安排在前后桌。
于是方稚水就坐在了阮眉的前桌,两个人还都是靠窗又靠前的好位置,足见张凡对她俩的用心。
班主任的用心,阮眉体会到了,但自己的痛苦,又能和谁去说呢?
前后桌!自己不会把人家方稚水的后脖领子,看出个洞来吧?这什么破活动啊,真是影响学习!
方稚水居然还真把这个结对活动当一回事儿,经常回过身来,用那双漂亮的凤眼,询问阮眉有没有什么不会的题。
阮眉:
谢谢关心,没有。
方稚水略显失望,回头的时候会用手不经意拂一下耳边的鬓发,动作优雅,像慵懒的猫。
有太阳的时候,阳光从窗户晒进来,在方稚水头发和衣服上镀上一层金边,方稚水总会用手肘撑着脑袋,歪着头避过阳光,全身姿态闲适放松,更像一只晒太阳的懒猫了。
阮眉正听着课呢,时不时的眼睛就飘到方稚水身上去了,她感觉自己就像在欣赏一个美丽花瓶,或者是一幅艺术油画,时常都被美到惊叹。
这女人,不愧是女主啊,真是处处好看,什么动作都好看。
这几天,每天中午吃完饭,还有下午放学时,阮眉都会去后山看看小兔子。
她倒是跟奶奶说了,奶奶拎起笤帚,砰砰的砸灶台:
你这小东西,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兔子?你成绩好不容易提升一点,这就又开始玩了是吗?能不能把心放在学习上,你要敢把那什么鬼兔子弄回家,我就敢给你做成麻辣兔头,你试试!
阮眉:
她只能在后山暂时养着小兔子了,好在天气越来越冷,去后山偏僻地方读书的人也几乎没有,小兔子安安分分的在那一亩三分地里成长着。
阮眉自己摘草去喂兔子,她熟读各种养殖书本,还拿自己新买的最便宜的智能机,在网上搜了各种养兔子的注意事项,背的滚瓜烂熟,感觉自己已经成了小植物学家。
小兔子确实在她的养护之下日渐肥胖,眼看纸箱子都要蹲不下小兔子了。
阮眉蹲在小兔子跟前,时常会跟兔子谈心,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废话,舒缓一下学习压力。
老师真的很搞笑,想学习的人自然会学习,搞什么结对啊?万一两个人学习步调和习惯不一致,这不是同时耽误两个人吗!
今天那家伙又问我有没有题不会的,我有没有不会的她心里没点数吗!我不想跟她说话呀!听说被车撞死很疼的,灵魂连地府都不收。
小兔子呀小兔子,你说我将来考大学是考什么专业好呢?是考好就业的还是我感兴趣的呢?我现在倒是有点想学植物学
小兔子吃草吃得很漫不经心,感觉并没有挨过饿,阮眉认为自己养兔子养的十分好,忍不住拿手机拍了照片回去给奶奶看。
奶奶看后只说:
一般吃草的兔子,不可能这么肥。
阮眉瞪圆眼睛:
怎么可能呢?这兔子就只有我在喂呀,后山现在都没人去了。
奶奶一声嗤笑,露出过来人的眼神:
你咋知道后山没人去?你是后山看大门的吗?我告诉你,奶奶小时候是给合作社养动物的,一般食草动物要是光吃草,绝对胖不成这样,肯定是加餐了。哎,我看这兔子挺肥的,到了能吃的时候了,改天你把它捉回来我给咱做了吧!
阮眉:
不要。
阮眉还专门趁周末,到饭店里买了一份麻辣兔肉,带回家给奶奶吃,她自己一口没吃,指望奶奶吃完这份兔肉就放弃对自己兔子的忌惮。
学校里,其他结对的同学一开始都兴致勃勃,经过几天新鲜之后,也差不多都放弃了,只有方稚水还在锲而不舍:
有不会的题吗?今天上课哪里没听懂?
阮眉虽然每次都回答没有,但架不住两人坐前后桌,她很多情况瞒不住对方,经常是对着练习册发呆的时候,方稚水的笔就伸过来了。
你看啊,这道题应该这么解,思路是先化成三个三角形
方稚水这么主动,阮眉也不好拒绝,两人头碰头靠在一起,盯着练习册。
方稚水拿笔在草稿纸上画图,阮眉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转头去看方稚水带着小绒毛的侧脸。
答案是这个,明白了吗?
阮眉呆滞脸。
方稚水用自动笔轻轻敲在她头上,语带浅笑:
别走神。
阮眉哦一声,摸了摸被打的位置,是酥酥的,不疼。
等方稚水转过去了,阮眉又摸摸脑袋,笑了一下,赶紧收敛表情。
结对的日子持续了两周,小兔子都胖了两圈了,忽然有一天,方稚水缺勤了。
阮眉看着前桌空荡荡的椅子,和被方稚水整理归类好的书本,上课总是心神不宁。
她下课去问班长楚万霁:
方稚水今天怎么没来呀?她是请假了吗?
楚万霁面对阮眉,总显得有一点慌,她忍不住不停的扶眼镜,查了查记录之后才说:
没有请假的记录,应该是缺勤了,或者有什么急病。
阮眉谢过班长,回到自己位置,埋头做题,心想大概是豪门家庭带着去出席宴会了吧,富人的世界她不懂。
然而方稚水这一缺勤,就直接缺了两天。
第二天下午放学时,张凡特意把阮眉叫住:
你知不知道方稚水到底去哪了?没有请假,没一点消息,我发消息都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你是她的学习对子,试着联系一下她,问问什么情况吧?
阮眉愣住:
听起来好严重啊。
张凡忧心忡忡的:
谁说不是呢!她在班上一直独来独往的,我看最近也就跟你关系好一点吧,你回家去打电话问问吧!
最近就跟我关系好点真的吗?
阮眉答应了,心里有个名为喜悦的火苗,短暂烧了一下。
她等兼职做完之后,九点多回到家里,拿着手机站到家门外的路灯下,拨通了方稚水的电话。
嘟
阮眉本以为没人接,却没料到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人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是方稚水,声音非常沙哑,听得人耳根一麻。
阮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试探着说了一句:
我我是阮眉。
方稚水的声音,缓慢而充满磁性:
嗯,我知道。我特意备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