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鲁迪恩与克里斯蒂娜夫人离婚后会不会再娶……只能说如果他迎娶了自己私生子的母亲,那么他的私生子们会怎么看待一母同胞的父系继承人?
而鲁迪恩要是想续娶一位贵族小姐,那么克里斯蒂娜夫人绝对会策反前夫的私生子女们,甚至同意事成之后,与其瓜分鲁迪恩的财产领地。
至于鲁迪恩会不会离婚后再娶一位贵族小姐……
只能说这年头的贵族都不傻,而鲁迪恩又不是块人见人爱的大肥肉,还不值得贵族们付出脸面和一个亲生女儿的代价。
当然,要是鲁迪恩能混到一代霸主的地位,那么别说是观望者中的贵族,就连克里斯蒂娜夫人都会回头跪舔这个前夫。
只可惜这个时代里的阶级垄断比常人想得更严重。
哪怕你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他们也有法子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陨落。
更别提经过旧世纪洗礼的贵族们,已经开始从学院塔和退役的神职人员中吸取优良血脉,避免绝嗣或是自己无法掌控与权力相符的武力。
在这种情况下,横空出世的天才想要搅动世界,无疑是难上加难。更别提君权与神权博弈时,坐山观虎斗的贵族们,也开始跟双方谈条件,然后形成约束二者的利益集团。
就跟六朝望族的王谢,以及西汉初期的彻侯集团一样。
玛丽安娜忍不住叹了口气,结果引起阿比盖尔的困惑。
“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什么,只是在感叹自己前路迷茫,到底要怎么走下去。”玛丽安娜揉了揉太阳穴,很难想象自己要是继承了三块领地,又改如何进行治理?
如果分而治之,那么这三块领地终究会在玛丽安娜去世后,进行独立。
就像当初地阿基奎大公国脱离坎特罗,布列塔尼亚公国脱离索林斯一样。
而要是一同治理,那又改如何平衡三大地域的关系?
毕竟阿基奎大公国最富,布列塔尼亚公国资源最好,而奥布斯达王国兵力最强。
你要是迫使他们中的两方迁就第三方,进行统一化管理,绝对会加剧地域间的摩擦。
而贵族富商们也不会乐于见统治者完全掌控这三地,因为只有在玛丽安娜分身乏术,焦头烂额之际,他们才能借机分走玛丽安娜的统治权。
第89章
“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况且你的好大伯还没死,你就先操心起接管家族一事,这合适吗?”哪怕是有隔音魔法在此,布提斯也没有指名点姓,反正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比较喜欢做好危机预防。”玛丽安娜反驳道:“虽然生活中处处都是惊喜,但是我很讨厌意料之外的事。”
想起自己曾经的咸鱼梦想,玛丽安娜在无奈之余,更是夹杂了一分难以察觉的烦躁。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平平淡淡也是很大的福气。”莱娜感同身受道:“你把权力握的再死,也总有放手的那天,甚至会因此失去很多乐趣。”
塞拉被这富有哲学性的话给迷住了。
然而布提斯却耻笑道:“说得那么好听,可你们中有多少人,会为简单生活而放弃权力。”
别的不说,就提情人死后效命于玛丽安娜的莱娜,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接近权力的中心。
那些“继承前任女公爵的遗志”,“想看着布列塔尼亚公国在玛丽安娜的手上发扬光大”的说辞,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是在莱娜看着玛丽安娜走向王座后,发生质变的?
眼见在场的其他人都说不出话来,布提斯冲着玛丽安娜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看,这就是万神也要容忍我们的理由。”
玛丽安娜对此毫无反应,毕竟她已经习惯了布提斯时不时的阴阳怪气,所以明白对于这种人,就得冷处理。
“怎么,你不给点反应”布提斯很讨厌玛丽安娜这副不把他当回事的模样,惹得后者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说错了,我肯定会对你冷嘲热讽一番。”玛丽安娜看向小旅馆的大门处,只见那里零零散散地走进几个等级不高的冒险者。
其中一位面容英俊的金发少年在看见玛丽安娜后,踩着无数爱慕的目光走了过来,然后掏出一张任务令,将玛丽安娜等人装模做样地打量一番。
“是你们没错。”前来接应的金发少年——菲戈希尔卷起任务令,然后朝着在门口把风的伙伴挥了挥手。
与菲戈希尔一起成为冒险者的克里斯比了个与敬礼相似的手势,但却并未上前打招呼,而是直接出了旅馆。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找了一辆在索林斯登记过的小板车,然后以‘借道’之名回到阿基奎大公国。”菲戈希尔带着玛丽安娜一行人出了小旅馆,一边走向停车点,一面解释道:“等您回到阿基奎大公国,自有人接替您完成剩下的旅程。”
“借道的名义是什么?”
“原材料商。”菲戈希尔回答道:“货物是奥布斯达的玻璃花苗,按照原雇主的计划,一部分卖给阿基奎大公国的二次加工厂,而另一部分卖给索林斯的学院塔。”
“听上去还算合理的。”玛丽安娜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道:“你们接任务时有没有遇到特别的事情。”
“没有。”菲戈希尔回答的相当干脆:“谁会没事找事地去查一个只接中低级任务的冒险者团队。”
不知是不是菲戈希尔的错觉,他在说完这话后,玛丽安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以一种让人头皮发密的语气说道:“有道理。”
这一刻,菲戈希尔条件反射地做出防御姿势,但出乎意料的是,玛丽安娜并没有讽刺他。
“喂!你们在那儿磨磨唧唧的,是想学母鸡下蛋吗?”等了半天的克里斯拉着缰绳,不满道:“赶紧上车,我们得在天黑前出镜,否则又要排队摇号。”
“知道了!”菲戈希尔恼怒地喊道:“我说克里斯,你好歹对雇主客气一点。”
说罢,菲戈希尔还向自己的伙伴比了个来钱的手势,后者立刻意识到他在成为冒险者后所做出的一系列出格之举,于是向玛丽安娜露出个讨好地笑容:“抱歉抱歉,我的脾气有些暴躁,所以还请你们原谅我的粗鲁行为。”
“没,没事,毕竟你说的也有道理。”塞拉在玛丽安娜的眼神示意下开口道。
毕竟一个害羞的小姑娘肯定比成年人更容易降低陌生人的戒心,尤其是像塞拉这样比较单纯的乡村姑娘,几乎在这方面用不上伪装。
“你会吹叶子吗?”
上车后的玛丽安娜向塞利姆问道:“我记得卡尔达人都是这方面的好手。”
“当然。”塞利姆搞不懂玛丽安娜为何这么问,但还是接过一片边缘无毛刺的柳叶,尝试着吹出几个音节。
“这样就好。”玛丽安娜点点头,然后让阿比盖尔拿出一把里拉,对塞利姆说道:“过边境前咱们合奏一曲奥布斯达的民谣,然后塞拉也跟唱歌。”
“至于你们。”玛丽安娜看向几个不会奥布斯达民谣的人:“打拍子总会吧。”
“当然。”
不管是贵族出身的莱娜还是女巫出身的阿比盖尔,都接受过比较简单的音乐训练。至于布提斯,他是恶魔,所以学习力很强。
“没想到你居然会弹里拉。”塞利姆很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们贵族更喜欢弹竖琴或是雅乐圣歌。”
毕竟里拉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牧者和吟游诗人们的常用乐器。甚至这二者的保护神都以弹里拉的形象,出现在各式各样的壁画中。
“我跟一位弹吐得体的精灵学的。”玛丽安娜自打第一次订婚后,已经有好几年没弹过里拉,好在这种乐器的手法比较简单,所以熟悉起来并不吃力:“你相信吗?我还背着我母亲偷偷练过骨笛。”
“你是在开玩笑吧。”塞利姆忍不住头皮发麻道:“那可是半兽人的野蛮行径。”
因为只有茹毛饮血的半兽人,才会用敌人的骨头制成乐器和酒杯,借以炫耀他们的武力。
“我是说真的。”玛丽安娜十分肯定塞利姆并不了解半兽人有多么聪明。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不聪明的生物早就跟着旧世纪作古了,哪能活到现在。
“嗯!手续没问题,祝您一路顺风,贸易顺利。”凡尔登的边境人员并未为难玛丽安娜等人,毕竟这年头的奥布斯达人都过的不容易,所以多些干活的人,也能少些支离破碎的家庭。
“辛苦您了。”玛丽安娜停下弹琴的动作,向边境人员问好的同时,也扫过那些贴在过道处的通缉令。
只见那些新旧不一的通缉令里,一张被画上红叉的通缉令显得分外惹眼。
“千面女郎——玛莎.哈瑞。”玛丽安娜努力分辨出通缉令上的内容,很难想象那样一位面相温柔的女子,居然是个连环杀手。
“怎么,你对她很有兴趣?”布提斯虽然供职于布列塔尼亚王室,但也对这位美女蛇的事迹颇有耳闻。
毕竟在一众逃亡犯中,很难见到漂亮的女性,尤其是像玛莎.哈瑞这样专杀出轨男女的黑寡妇。
“怎么,你知道她?”玛丽安娜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连环杀手的兴趣:“她被处决了吗?”
“没有,因为有人执意要把她保下。”布提斯否认道:“而且还是你很熟悉的人。”
“谁?”
“克里斯蒂娜夫人的丈夫,鲁迪恩。”
………………我是分割线……………………
奥布斯达国王真的不想从昏迷中醒来。
哪怕他并不了解自己的王国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仅凭他的直觉,以及他昏迷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便不难想象现在的奥布斯达有多么令人绝望。
“咳!”奥布斯达国王最后是被刺鼻的药味熏醒的。因为当牧师们发现他拒绝醒来后,便不得不用特殊手段中止奥布斯达国王的逃避之举。
甚至从另一方面来说,奥布斯达国王的及时醒来,也避免了他在牧师的手下遭受更多“折磨”。
“陛下!”一直守着奥布斯达国王的守备军眼疾手快地扶起老国王。
由于昏迷太久的缘故,奥布斯达国王的喉咙很疼,牙齿更是像沙漠里被风化的特殊矿物,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被守备军叫来的中高级牧师先是给奥布斯达国王检查一番,随即对奥布斯达国王施加了恢复魔法,令后者感到好受些。
“利亚姆跟亚伯呢?还有茵内斯。他们都还好吗?”奥布斯达国王嘘出一口长气,然后颤抖着撩开身上的被子,借着微弱的光源看清自己的伤势。
一旁的守备军和中高级牧师都避开眼,同时做好了被迁怒的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奥布斯达国王并未因此发火,反而冷静道:“要是圣殿派来高级牧师,我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应该有。”中高级牧师擦了下额上的冷汗,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把话说绝:“圣殿里的各位大人们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治好您的伤势。”
不过考虑到奥布斯达国王与教皇国的旧恨,恐怕圣殿那边没那么容易派出高级牧师。
与此同时,奥布斯达的边境处,一支坎特罗小队偷偷切入哨塔,在奥布斯达的边境军反应过来前,拉下了门闸。
第90章
因为王城之变的缘故,再加上因为茵内斯公主的订婚与布列塔尼亚公爵的到来,所以奥布斯达三分之二的实权人物都齐聚王城。而为了保护他们以及奥布斯达国王的人身安全,避免造成各大的伤亡,掌玺大臣在御前会议,以及菲利佩主教的支持下,通过了紧急备案,将边境的一支军队调入王城,镇压借机闹事的暴民。
只可惜这一举动正随了坎特罗的心意,更是给了他们趁机入侵奥布斯达的机会。
“边境靠左的哨兵都已经解决了吗?”坎特罗的塞伊斯虽然明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理念,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他有必要承担“奥布斯达叛乱”失败的苦果。
“请您放心,奥布斯达王城那儿的进展非常顺利,至少根据目前的线报来看,国王的两个合法继承人都已经死了。”动乱的策划者之一向塞伊斯汇报道:“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趁机解决茵内斯公主,并且也没有发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身影。”
“玛丽安娜?”想起自己的前任未婚妻,塞伊斯在五翻杂味之际,又有些庆幸玛丽安娜没有死于叛乱,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跨过心里的那道坎。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塞伊斯知道自己没空顾及那些无聊的旧情,得趁着奥布斯达动乱之际,分裂这个一直都是眼中钉的国家:“暂时不去追杀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和茵内斯公主,要是她们都活着,便有机会挑起奥丁与阿基奎大公国,以及布列塔尼亚公国的矛盾,然后借机分掉奥布斯达。”
塞伊斯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几下,眼前浮现出奥布斯达被分裂后的美好景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坎特罗能吞下奥布斯达四分之一的领土。”
“只有四分之一吗?”某个年轻的将领很不服气道:“合着我们花了这么大力气,就只拿到四分之一个奥布斯达。”
“怎么,你还想吞掉整个奥布斯达吗?”某个比较年长的将领摇摇头,表示对方是在异想天开:“你认为坎特罗攻入奥布斯达后,还有力气跟奥丁等国继续周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