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再教你一课吧!我亲爱又没那么聪明的女儿。”阿基奎女大公身体前倾,用虚无缥缈的语气说道:“永远不要让你的敌人明白你想想什么,这本该是你的第三任未婚夫教给你的东西,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没理解并彻底掌握这条真理。”
说罢,阿基奎女大公还补充道:“同样愚蠢的卢修斯也是这么想的。我能猜到我那可怜的大儿子在阴森的地牢里想象着与你重逢的场面,他一定在此刻猜测着你的处境,思考着要用怎样的措辞拒绝你的说服。让你在不那么伤心的情况下,知难而退地回到奥布斯达。”
“可是我绝不会那么做。”
阿基奎女大公的眼神像蛇一样可怕。尤其是在她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女时,那种彻底的疯狂让玛丽安娜喉咙发紧。
“我要给卢修斯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就像他小时候不愿处决那些背叛者,而我让背叛者们的家属亲自处决他们,然后令卢修斯全程围观那样。”面对自己不那么喜欢的私生子,阿基奎女大公可比对待玛丽安娜时更为冷硬:“他在那里挣扎着想要离开,于是我让清道夫将他绑了起来,然后固定他的视线。”
“……”
“你哥哥发生的惨叫声并不低于被处决的犯人。只是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那时的你还未懂事。而现在,已经懂事的卢修斯天真地以为他能反抗我的命令,反抗我为他安排好的一切。”阿基奎女大公敲着扶手,像是没一下都敲在玛丽安娜的心头:“我不需要你去劝说卢修斯,我只需要你在这儿,然后用未知的恐惧折磨他。”
阿基奎女大公起身拍了拍玛丽安娜的肩膀,注视着对方滴下的冷汗:“放心,卢修斯不会坚持太久,所以你明白就能离开。”
“而这也是我给你的教训。”
第218章
被赶出王虫巢穴的莫斯刻塔尔摸了摸鼻子,做出一副“我不理解王虫为何如此冷淡”的模样。好在他那跳脱的性格也不会令他沉溺于纠结之中,所以在回到地面后,找来一众眷属。
“我这次可是丢脸丢大发了。”莫斯刻塔尔伸出手,让蚊子飞到他的指甲盖上:“你们呢?死了多少同伴?”
蹲在莫斯刻塔尔指甲上的虫子十分委屈地飞出一串数字,然后向莫斯刻塔尔撒娇似的煽动翅膀。
“那也不多啊!很快就能补充上。”对于自己的眷属,莫斯刻塔尔最骄傲的就是他们无与伦比的繁殖力,当然,这是用战斗力换的:“到了奥丁,就让你们吃顿好的。”
不同于阿瑞耐安需要给眷属找到适合生存的地方,莫斯刻塔尔的眷属是虫族里最好养活的那支,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活物,就能壮大数倍。
听了莫斯刻塔尔的话,蚊子们十分高兴地围着他飞舞,像是在赞美自己的神明。
然而这一场景搁在外人眼里,就是难以述说的古怪。
“这位先生,您真的没事吗?”偶然路过的猎人看着莫斯刻塔尔被蚊子围绕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这里有驱蚊的药水,你可以拿去试用。”
说罢,那名猎人鼓起勇气地将药水放到地方,然后踢到莫斯刻塔尔触手可及的地方。
莫斯刻塔尔盯着距离不远的药水,朝着猎人露出一抹相当古怪的笑容:“你为什么不亲自递给我呢?”
这副笑容配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蚊子,令猎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过去。
“怎么,你不过来?”莫斯刻塔尔唇边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是在脸上划开一道口子:“那我便过去了。”
说罢,围绕着莫斯刻塔尔的蚊子朝着猎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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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很清楚奥布斯达的王城到阿基奎宫廷的距离,更清楚自己的母亲不是犹犹豫豫的人,所以在阿基奎女大公探望后,想着如何将玛丽安娜劝回。
结果他等了一夜都没等到牢门开启,而送饭的狱卒也不会向卢修斯透露消息,甚至都不与卢修斯对上视线。
这中心理上的压力让卢修斯很不好受。
正因为他足够了解阿基奎女大公,所以很难想象对方会对玛丽安娜做出什么。
别看现在的玛丽安娜已经是两个国家的统治者,可是在处事手段上,阿基奎女大公可比玛丽安娜豁得出去,也更阴险。
搞不好阿基奎女大公真能做出将玛丽安娜强行扣下的举动。
当然,奥布斯达那边也不能让玛丽安娜一直“呆在”阿基奎大公国,可是考虑到布列塔尼亚公国也是玛丽安娜在远程执政,而阿基奎女大公与玛丽安娜特殊关系,也让奥布斯达愿意让玛丽安娜在阿基奎女大公那儿多呆一会儿。
这几天的功夫足以让阿基奎女大公做很多事。
卢修斯相信自己的母亲有一万中方法令他后悔,甚至让他带着愧疚地过完一生。
尤其是在他无法得到有用消息,并且连时间都无法确定的情况下,这些猜测令斋戒数日的卢修斯越发虚弱,甚至出现令他发抖的幻觉。
“让牧师看好卢修斯。”阿基奎女大公相当关注卢修斯的情况,每天都会派侍女长看上几眼。
对于卢修斯的身体状况,侍女长在担忧之余,又为他的固执有所恼怒。毕竟在情感上,侍女长更偏向阿基奎女大公,所以希望卢修斯在人性前,知道自己作为臣子的责任:“您放心,卢修斯阁下在专业团队的严密看护下,绝不会出事的。”
“我要的不是‘绝不会出事’,而是他……”阿基奎女大公停下书写的动作,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若无其事道:“算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侍女长小心观察着阿基奎女大公的表情,在对方写完最后一张执政令后,终于开口道:“您不去看下奥布斯达女王吗?”
玛丽安娜自抵达阿基奎宫廷起,就被囚禁于女大公的书房内。虽然对外的说法是玛丽安娜患上情形传染病,甚至侍女长海装模做样地让牧师和女仆们清理阿基奎宫廷的边边角角。可是长此以往,难免不会有人发现端倪。
“我建议您去探望奥布斯达女王。”侍女长双目低垂地收好行政令,像是在与阿基奎女大公说悄悄话:“好歹做出副关心的样子,然后把外面的借口圆上。”
“嗯!你去安排吧!”阿基奎女大公想想也是,但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这倒不是阿基奎女大公看不起玛丽安娜,而是她知道玛丽安娜与自己是同一类人,不会在一件没有价值的事情上固执太久。
而在阿基奎大公国一团乱麻之际,奥丁那边也收到了坎特罗的来信。
“钱钱钱,除了钱他们还有别的事吗?”元老院里,一名比较年轻的成员冲着首席高声抱怨道:“陛下这是做什么?打算把奥丁拱手让给坎特罗吗?”
因为前任皇帝的打压,元老院在近二十年内权威下降,甚至被夺了立法权,然后在御前议会的步步紧逼下,差点成了宫廷里的摆设。
奥丁的小皇帝最受桎梏的,莫过于元老院把持财政。这群出生显赫的木乃伊坐拥奥丁的大片领土与油水最多的产业。
即便是在王室基金的支持下,奥丁的小皇帝也很难调动全国军队,或是举行大型活动,所以需要元老院们进行募捐。
都说掌兵的才有说话权。
不管是奥丁的小皇帝还是他的父亲,都试图独占军队的控制权。
然而双拳难敌三十四手。
尤其是奥丁的军官又不像奥布斯达和阿基奎大公国那样,有一半是平民出身,所以元老院对军队的控制以有百年。
哪怕是在御前议会不断架空元老院的前提下,奥丁的小皇帝也只能动用王室领地的私兵,连奥丁王城的守备军都无法随意使唤。
由此可见,皇帝与元老院,完全是难以言和的政敌。
第219章
因为蝉的布局,坎特罗向奥丁请求经济支援的信件不说扩散到人尽皆知,但是能坐上元老院席位的,都是贵族中的贵族,自然有渠道了解奥丁的小皇帝与坎特罗达成的隐秘协议。在这一点上,别说是现任皇帝多米提乌斯,连手段强硬的上任皇帝都没法避开元老院的耳目。
而小皇帝在前任教皇被刺后,对坎特罗的拉拢不说是倾尽全力,但也称得上去踩元老院的高压线。
尤其是国家支出里,有一半要过元老院的审核,所以小皇帝难免露出马脚,让元老院的人精有机会估算出小皇帝对坎特罗的贿赂。
当然,这里头的钱传到外头,可就是实际数额的三四倍。
如果没有前任教皇被刺一事,奥丁的小皇帝不至于在舆论上立不住,让无知的民众以为他是拆了自家去补坎特罗的“奇人”。不过在前任教皇被刺后,奥丁的小皇帝在民众那儿的声誉一落千丈,成了元老院操纵舆论的基石。
…………
“我们与坎特罗的联盟和协议细节都是元老院宣扬开的。”奥丁的小皇帝剔了下牙,愣是将普通的饭后举动做出凶狠感:“要是父亲还在,他们的舌头会被挂在荆棘藤上,然后由骑士们游街展示。”
“可是现在掌权的是你,不是你那作古多年的父亲。”阿伦伯爵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然后一饮而尽。
自打奥丁陷入舆论危机后,他的酒瘾愈发地严重。
萨兰登伯爵夫人并不看好奥丁与坎特罗的联盟,更希望奥丁的小皇帝与奥布斯达重修旧好,或是跟索林斯达成战略协议,然后让出在教皇国的部分权力。
当然,萨兰登伯爵夫人的意思是让奥丁暂避锋芒,等民众忘了前任教皇之死后,再慢慢地找回场子。
而在这种情况下,对其它国家地拉拢也是无奈之举。
只可惜奥丁的元老院并不认同萨兰登伯爵夫人的建议,甚至讽刺她头发长见识短。而奥丁的小皇帝也不是能受窝囊气的人,在萨兰登伯爵夫人的叨唠下,自然而然地疏远了本该依赖的姑母,导致萨兰登伯爵夫人在宫廷里的权威骤降,也不远再替奥丁的小皇帝四处奔波。
至于昆图斯……
“卢修斯还没辞去圣殿骑士之首的职位吗?”奥丁的小皇帝让下人们清理残羹冷炙,然后与阿伦伯爵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道:“我还以为他教皇国里最虔诚的人,会在受到指控后,立刻辞去圣殿骑士之首的位子。”
末了,奥丁的小皇帝还补充道:“这不是默认他与玛丽安娜有不伦的关系,而是向教皇国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是以奥丁的声誉,让昆图斯阁下接替卢修斯成为南方的圣殿骑士之首,是不是太勉强了些?”
“谁说是昆图斯继任为南方的圣殿骑士之首,我像是那么异想天开的人吗?”奥丁的小皇帝觉得阿伦伯爵不愧是中庸的代表,在灵活性上都不如玛丽安娜:“我要是再不出手,奥丁的枢机主教还能在教皇国继续任职?”
早在圣女离开索林斯前,教皇国就有意替索林斯争取一个枢机主教之位,也算是给索林斯遭受无妄之灾的安抚费。然而现任的枢机主教里没一个是软柿子,所以奥丁的小皇帝在前任教皇死后,很清楚自家的枢机主教有可能被迫请辞。
尤其是在教皇国闹了场无疾而终的审讯后,为了推出个平息阿基奎大公国怒火的靶子,无论是亲阿基奎大公国克洛德枢机主教还是菲利佩枢机主教,亦或是跟奥丁达成私密合作的北方籍枢机主教,都默认了让奥丁的枢机主教上前顶罪。
毕竟引战的是他,拿不出证据的也是他。而北方籍的枢机主教只是于奥丁达成私下合作,还不想与阿基奎大公国或是奥布斯达直接对上。尤其是在格利萨与卢修斯交好的情况下,哪怕北方的人精都知道格利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北方人,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将格利萨视作退路。
“索林斯想要在教皇国那儿有一席之地。”奥丁的小皇帝看着阿伦伯爵手腕发抖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别喝了,我可不想看着你栽倒在盘子里。”
阿伦伯爵看着男仆将酒杯端下,忍不住苦笑道:“请让我有苦中作乐的借口吧!”
不过在行动上,阿伦伯爵还是擦擦嘴巴,等着奥丁的小皇帝继续发言。
“索林斯那边鼓足劲儿地想要将我们的枢机主教弄下,而阿基奎大公国也要教皇国给个说法。”奥丁的小皇帝想得很美,可是他更清楚阿基奎女大公不会善罢甘休:“我本想让索林斯拿了圣殿骑士之首的位子,然后对我们高抬贵手……”
奥丁的小皇帝刻意咬重“高抬贵手”一词,也不知是讽刺还是抱怨:“然而阿基奎女大公下手更快,直接禁了卢修斯,然后还把玛丽安娜拉来胁迫长子。”
“长此以往,别说是让卢修斯从圣殿骑士之首的位子上退下,我都不能保证在菲利佩那厮儿当上教皇后,卢修斯会不会接替叔叔的位子,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枢机主教。”
而那时,阿基奎女大公或是玛丽安娜早就将教皇国内的奥丁势力拔出得一干二净,哪轮得到奥丁的小皇帝在那儿拆了东墙补西墙,搞出一系列的无用操作。
阿伦伯爵不清楚卢修斯与玛丽安娜是否存有不正当的关系,可是在他们指控失败后,二者间就是有不正当关系,也会彻底归零。
“您要是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我们与很多国家的关系都会陷入僵持。”阿伦伯爵生怕奥丁的小皇帝在这方面纠结下去,更恨自己当年没阻止小皇帝与玛丽安娜解除婚约:“我赞同萨兰登伯爵夫人的建议,现在不是与其它国家斗狠的时候。”
尤其是在奥丁的元老院希望从皇帝这儿夺回被架空的权力,而坎特罗那边只是开了一堆空支票的前提下,奥丁真的没必要做无谓的付出。
“再说吧!”奥丁的小皇帝又不是不清楚阿伦伯爵和萨兰登伯爵夫人的立场,只是作为一国的统治者,他不能自抽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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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第几具尸体?”奥丁的巡逻队又在边境附近的黑暗森林里找到一具被吸干的尸体,后者扭曲的姿态,与前些日子失踪猎人如出一辙,甚至被挖去了眼睛,然后由加害者捏碎下巴。
负责验尸的牧师只在北方见过这种雇佣兵处决犯人的方式。不过北方人没有放血的爱好,他们更乐意剥皮,但是南方,尤其是坎特罗就不一样了。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南方的古老地区会抽干尸体里的鲜血,使其形成易于保存的木乃伊。
在南方,人们认为遗体具有特殊用处,所以会将长辈的干尸留在身边。
甚至有不少利欲熏心的人,会将干尸卖给黑魔法师,以达到不可言说的目的。
牧师翻看尸体上的痕迹,发现对方身上有类似针扎的痕迹,但却比针扎细小得多。如果不是对方身上的痕迹过多,以至于皮肤的状态令生疑,牧师也不会在放大镜的帮助下,看到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遗体的皮肤上全是令人心惊的小孔,让人以为这是雪纺布料而不是人的皮肤。
更令人吃惊的是,在剪掉遗体身上的布料后,发现相当多的蚊子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