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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捡回来的小兔子,那就归我管。
  一鳄一兔敞开心扉,短短几句话就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他们未来将穿梭无数个或者简单、或者困难的世界,经历常人所无法经历的事。在这样不间断的穿越中,就连时间也被无限拉长,不再作为计量单位存在,而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会孤独得只剩下彼此。
  鳄鱼系统不能够长时间的出现在小世界中,他很快又回到了系统空间,眼神复杂的看着埋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小兔子。
  他知道这才第一个世界,对于白荼来说,路还长得很,他们还能相伴着走很远。
  但路再长,也是有终点的他也只能陪他到终点。
  在白荼真正能够变成人的那一刻,也就是系统要离开他的时候了。
  没良心的小兔子,到时候一定会很快就忘了我。鳄鱼系统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粗长有力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甩来甩去。
  动物成精部门的系统无一例外,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生前身份,只知道因为有重要的东西寄存在部门,所以要给他们卖命。
  宿主们无论能不能完成任务,都有解脱的那一天,但对于鳄鱼系统来说,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概念。
  不知来处,不知去时。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系统们比起那些被抹杀的宿主都还要更惨几分。
  鳄鱼系统向白荼解释过动物成精部门所有的条例和任务规则,却独独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
  次日,晨。
  小殿下,白安立正向他行了个军礼,早安。
  嗯。白荼随意点了点头,将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上,小捡回来了吗?
  对于喝醉酒之后到在余鳄床上醒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白荼一点印象也没有。
  白安垂眼,拳头握了握,神色晦暗不明。
  太子殿下差人送回来的,现在正在家庭医生那里。
  帝国稍微有点家底和名气的庄园都会配备几个家庭医生,但小捡跟着自己赴宴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挂了伤?
  白荼转过头看向白安,现在他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还是因为那个野狗。
  嵌进掌心里的指甲又加大了力度,白安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越来越失衡的心态。
  他怎么了?
  对于任务对象,白荼向来都很重视。
  即便厌恶这个人到了极点,恨不得让他彻底消失,但白安面对他的小殿下时,仍旧恭顺的低下头,声音平缓温和道:太子殿下说,是因为小捡信息素失控,冲撞了财政大臣的夫人,所以才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在撒谎。
  鳄鱼系统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白安的谎言。
  知道了。白荼不动声色的遣散了白安,临走前还让他把小捡从医疗室叫过来。
  是。
  白安忍着不甘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白荼才卸下了伪装,整个人都没骨头似的趴在石桌上,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
  小鳄鱼,你刚才为什么说白安撒谎?
  鳄鱼系统的金眸闪了闪,淡淡道:准确来说,不是他撒谎,而是太子撒谎。
  任务对象是被太子踢伤的,你喝醉的时候,他还跟主角也打了一架。
  小兔子敏感的察觉到哪里不对,怂怂地问:不会?
  就是因为你。系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怨怼,跟跑了老婆的光棍似的,你给他们都灌了什么迷魂汤。
  白荼肉眼可见的颓丧下去,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正纠结时,小捡已经悄悄的来到了花园。他刚一踏进玫瑰拱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山茶花下只露出一个雪白脑袋的主人。
  鼻尖是各种花卉浓郁的香味,但他就是异常敏锐的从其中嗅到了那一点点淡得接近于无的信息素。
  小捡抿着唇笑了笑,伤口处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他无声无息的向着白荼那边走过去。
  主人。
  白荼抬起头,刘海被压得软塌塌的贴在脸颊上,但看上去非但没有乱糟糟的,反而因为凌乱减少了平日里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显得更可爱了几分。
  看得小捡心里都软成了一滩水,痒乎乎的。
  他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在贫民窟捡到过的一只小兔子,拖着一条断腿,浑身脏兮兮的,毛都打成了结,丑得那些乞丐小孩儿谁见了都要踢上几脚,眼睛却又圆又大,红扑扑像那些夫人小姐帽子上的宝石。
  白荼的眼睛比记忆中的那只小兔子还要漂亮,对于小捡而言,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就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直到白荼的小奶音响了起来,他才回过神,将一腔热烈的情意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跪下。
  刚刚还在回味爱情的甜蜜,结果喜欢的人上来就是一棒,把小捡敲得有些懵,但他只呆住了几秒钟,很快就回过神来,顺从的重重跪了下去。
  没有辩解,没有反抗,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
  白荼却觉得背后发凉,他看着小捡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被无理取闹羞辱的是其他人一样。
  鳄鱼系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你在担心,因为任务对象?
  是他也太太,白荼小巧精致的喉结动了动,听话了。
  就像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提线木偶,不管自己提出再过分的要求,都百分之百的完全执行,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他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最后只能安慰白荼道:剧情中小捡这个角色面对你的欺辱一直都处于忍辱吞声的状态他知道自己想要反抗你无异于蚍蜉撼树,所以直到最后才绝地反击,将暗地里搜集的证据发了出来。不用担心,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剧情走向应该还在控制之中。
  尽管小鳄鱼分析了很多,但白荼仍旧觉得不大对劲,却又找不到原因,只能暂时先把这份心慌压下去,专心对付小捡。
  他伸手摘了几枝玫瑰,娇艳欲滴的花朵盛大灿烂的绽放,释放出浓烈的、艳腻的香味。
  主人?
  小捡抬起头,眼神中透露着疑惑和不解。
  瑰丽浓重的绯红衬托得白荼的肤色更加雪白,他骄傲的抬起下巴,赏赐一般将玫瑰花扔到小捡面前的草坪上,指尖还萦绕着恋恋不舍的玫瑰花香,和一点点红到妖艳的花汁。
  跪在它上面。
  白荼狠下心,不给他和小捡之间留下任何余地。
  仍旧没有反抗,乖顺的、无声的抬起膝盖,对着那团似火焰一样的花束跪了下去。
  尖锐的凸刺深深扎进脆弱柔软的皮肤,深色的裤子很快就泅湿了一片,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来,滴落到娇嫩的玫瑰花瓣上,成为它盛开最好的肥料。
  小捡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只是这次,多了一句,为什么。
  白荼听到这句话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心想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表现。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
  他一挑眉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小捡,遮住了来自清晨温煦的阳光。
  你给本殿下丢脸了。
  小捡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沐浴在晨光中鲜艳的轮廓。
  白荼继续道:如果管不好你的信息素,那就把你的腺体割掉,免得到处像狗一样发.情。
  他当然只是恐吓,对于Alpha来说,切割掉腺体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这种话已经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羞辱了。
  无异于杀人诛心。
  小捡从分化那一天起,每个夜晚里的主角都只有一个人,他自然不懂主人在说什么,眼底有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我没有。
  白安不会骗人,白荼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相信他。
  原来是他。
  小捡紧紧的握住拳头,侧颈青灰色的血管突兀爆起,象征着主人此刻正忍受着多大的愤怒。
  然而比起搬弄是非的人是白安,更加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白荼所说的话。
  我相信他。
  短短的四个字,一遍又一遍的在小捡耳边回荡,他心底那匹野兽正在疯狂的挣扎,愤怒的嘶吼。
  比起我,你会更相信白安吗
  小捡低下了头,厚重的刘海遮挡住漆黑的瞳孔,让人无法看清楚他此刻眼神中正酝酿着的,狂风暴雨般的情绪。
  没错,就是这样,再更恨我一点!
  白荼一激动,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抖兔耳朵。
  剧情崩溃了这么久,终于在小捡这里起死回生了。要不是现在不能崩人设,他恨不得立马变回小兔子,对着小捡撅起小圆球尾巴感谢他。
  哼
  鳄鱼系统闷闷不乐的看了一眼塞在自己肚子下面的棉花团,心想你的屁.股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别高兴得这么早,他酸溜溜的出来泼冷水,小心虐出斯德哥尔摩来。
  小兔子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乌鸦嘴。
  但系统的提醒不无道理,白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小捡毫不留情的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丢下这句话后便走了,只留给小捡一个越来越小的背影。
  鼻尖那股惑人心神的信息素也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膝盖处无法忽视的疼痛。
  一种无望的、绵里藏针的痛楚。
  最甜蜜的梦也是他,最酸涩的疼也是他,你看这个人,残忍又天真。
  混合在一起,共同织就了小捡十六年的人生中一场瑰丽破碎的梦境。
  他心甘情愿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也不肯自救。
  脑子被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玫瑰花香冲得发胀,小捡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后颈处的腺体也跟着发热,让他痛恨的、无法控制的信息素又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蠢蠢欲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感觉到得寡淡的日光变得灼人,未经任何遮挡,毫无顾忌的炙烤着裸.露在外的皮肤,鼻子间一股烧糊了的烤肉味。
  臭得令人作呕。
  而后那种焦心的炽热又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凉意在身体的每一寸地方蔓延,冷得人直发颤。
  下人们来来往往,从他面前经过无数次,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驻足,就好像只是和一团空气擦肩而过。
  小捡低着头,膝盖处早就疼得没了知觉。
  他一直在乖乖的等,等主人的命令。
  只是在彻底陷入没有意识的黑暗之前,也依旧没有等到。
  第16章 剧情崩溃的ABO世界(十六)
  边境星,第三军事基地
  前面的,让让,让让。大背头挤开人群,手里提着个滚圆的大西瓜。
  欧文把桌上的杂物挥到一边,给西瓜腾地方:这破地方鸟不拉屎,你上哪儿偷的这好东西。
  去你.妈的,老大从首都星带回来的。大背头一掌劈到欧文后背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还真甜欧文捧着西瓜啃了好几口,猩红的果汁糊了一嘴,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老大什么时候去首都星了?
  他能让你知道?大背头往后一靠,翻了个大白眼。
  吃完跟我出去一趟。
  老大
  老大。
  他们两个赶紧跳起来,手指夹着腿缝站得笔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尤其是欧文,西瓜啃了一半,弄得手上和作战服上都是粘腻的汁液,看起来跟个贪嘴的小孩子似的。
  余鳄低着头戴手套,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
  老大,欧文向来最八卦,他偷偷观察着余鳄的神色,贱兮兮的问:昨天晚上庆功宴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在场,干什么去了?
  余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他。
  大背头挺胸撅腚,头都不敢歪一下,屏气凝神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时间气氛凝滞。
  西瓜不够甜?
  堵不住你的嘴?
  余鳄收回视线,迈开腿大步流星,只留给两人一个背影。
  欧文嘿嘿一笑,拍拍大背头结实的胸肌,快步跟上去。
  他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老大他肯定是背着我们偷偷去找嫂子了。
  老大说了基地禁止八卦,你小心他大嘴巴子给你抽过来。大背头哼了一声。
  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余鳄皱眉,回头看了他俩一眼。
  咳,我跟大背头讨论虫族的事呢。欧文心虚的咳了咳,把话题往正事方向引,人也认真了起来。
  余鳄淡淡的点点头,腰背挺得笔直,边向一旁问好的大兵们回以军礼,边道:近几个月虫族频繁挑起战争,虽然都是小范围打斗,但次数比起前几年翻倍增长,绝不能掉以轻心。
  那些恶心的虫子来一个我捏爆一个!大背头恶狠狠的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相比之下,欧文的脑回路显然更能和余鳄对上:上一次和虫族的大规模作战还在五年前,消停了这么久,突然之间又蠢蠢欲动,会不会是
  有新的虫后要诞生了。余鳄看向黄沙弥漫的天空,眼神冷冽。
  他出生于军人世家,宿命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要用毕生心血守护帝国,守护在他背后的人民。
  这个概念一直到不久前,余鳄都不曾真正去深思过。他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因为帝国需要他,所以他就带着这份责任披荆斩棘,手刃恶龙。
  但现在却不同了。
  余鳄收回视线,视线坚毅的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