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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池秋雨,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逃,逃得离你远远的。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关在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的地方。池秋雨冷笑一声,眼神里惯有的温柔此刻早已被愤怒取代。
  他直起身,忽的抬起手。白荼从未见过池秋雨这副表情,还以为是要打他,下意识便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是腰间一紧,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白荼突然腾空,还有点懵,呆呆的看着池秋雨消瘦的下巴。
  尖尖的,还有不少刚冒出头的青色胡茬。
  怕我?他似笑非笑,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会因为几句话被气到,就对你动手打骂的人?
  白荼隐隐约约的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儿不对劲,正想回答,又只听池秋雨继续道:爱你疼你,小心翼翼养了十几年,没想到,最后养出来个白眼狼。
  他明明是在骂自己,可白荼却分明听出来一种浓重的悲伤和绝望。
  池秋雨从没对白荼说过什么重话,但他这次,是真的被他下意识的躲避动作给伤到了。
  明明,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舍得动手打他的。
  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宠了这么多年的人,就算要把他的这条命都拿走,他也永远不会对他动手的啊。
  也好,也好,池秋雨突然发了狠,至少等会儿,你可以更有理由恨我了。
  什、什么意思
  唔!
  话音未落,白荼便被扔到床.上。被褥铺得很厚,他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被忽然发疯的池秋雨给吓得不轻。
  池秋雨站在他床.前,不紧不慢的抽出了皮带:早知道不该听你的话,现在还要脱.衣.服,搞得这么麻烦。
  你要干什么!白荼怒喝一声,挣扎着要坐起来,只是还没说完,就被他欺身而上,用食指压住了柔软的嘴唇。
  乖,把力气留在后面。
  池秋雨对着他像平常那样温柔一笑,白荼头皮发麻,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池秋雨被打得头朝另一侧偏过去,小麦色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五个红红的指印来。
  这一巴掌用了全部的力气,打得不轻。池秋雨耳朵里嗡嗡的响,眼前也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金星,他晃了晃头,使自己清醒一些,脸颊仍旧火辣辣的疼。
  白荼趁此机会挣脱了他的怀抱,翻身躲在床.角,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右手不停的摸索着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
  他不能和主角受发生越界的关系,真那么做了,剧情就彻底完了。
  但池秋雨被接二连三的刺.激,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想法:彻底,彻底的占有他!
  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要将白荼融入骨血之中,让他完完全全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至于事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走向,现在,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曾经池秋雨无数次痛恨命运的不公,让白荼这样美好的人身体上带有残疾。但现在,他却有一丝不该有的窃喜,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够将他轻而易举的锁在身边。
  他是个卑劣的人,对着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施以强迫行为。池秋雨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却又压抑不住的,想得到更多。
  他撕咬着白荼柔软的唇瓣,触感仿佛亲.吻玫瑰花瓣一样美好。他们彼此贴得那样紧密,哪怕只是一个牵手、一次微不足道的触碰,于池秋雨而言,都像带着一股触电般的刺.激和战栗。他一点点辗转往下,浑身激动得发抖,虔诚的神情和小心翼翼又充满迷恋的抚摸,让他不像是在做一件水.乳.交.融的事,反倒像是在亵神。
  池秋雨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从灵魂到身体都如此满足过。他觉得他与身俱来,心脏处就缺失了一块儿,直到得到了白荼,这个他心心念念、深爱到了执念的人,才终于完整了。
  他心有残缺,才是那个真正残疾的人。
  处在狂风暴雨之中,池秋雨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疯了。可是他并不感到害怕,他是为白荼才发的疯。这个人给予自己的那些侮辱、刁难、难堪,再加上那一点儿难能可贵的温情,把他逼疯了。
  池秋雨乐此不疲,他甚至想剖开胸口,将那颗鲜活的、跳动着的心脏挖出来,双手捧给白荼,让他看看,自己是怎么为他发的疯、发的狂。
  白荼却并不想要他的心,他只想逃离这个疯子。但他做不到,只能被迫承受着来自于施压方的予取予求。他试图求助于鳄鱼系统,可后者一旦遇上这种场景,就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困在系统空间里,单方面的被切断了和宿主身上的联系。纵使心急如焚,也完全起不了一点儿作用,撞得头破血流,也冲脱不了规则的禁锢。
  最后一次动作时,池秋雨难得的停了下来。他拨开白荼被汗弄得湿漉漉的头发,低下头温柔的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随即一句缠绵到极致的话和灭顶的快.感同时在白荼脑子里炸开,像是两朵盛放在一起的烟花,让他的意识都空白了片刻。
  我爱你。
  无论多久,无论多远,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名的力量=晋江脖子以下
  第104章 剧情崩溃的现代世界(四十四)
  白荼被池秋雨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两次,浑身累得像是散架了一样。他迷迷糊糊的缩在被子里,只靠潜意识抗拒池秋雨的亲近。
  后者却很清醒,明明在几个小时以前,他还差点崩断那根弦他的身体和灵魂在共同的餍足下从极端撕裂、极端疯狂的状态逐渐冷静下来,眼底那抹偏执也化为更加浓烈的爱意。
  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翕动的睫毛,像在吻一只极为纤弱的蝴蝶的翅膀,弄得两个人都有些痒痒。
  好了,睡吧。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白荼听到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困顿得失去意识,软绵绵的被池秋雨捞到怀里,抱去浴室做清理,而后再一起躺在狭窄的床.上,挨得极近,像柔软无骨的藤蔓缠绕在粗壮大树上那样。
  一切尘埃落定,结束以后,那股限制着鳄鱼系统的力量才翛然消失。他第一时间冲出禁锢,但用精神力一探查,得到的消息让他本就墨绿色的皮肤更绿了几分。
  光是裸露在外的脖子上的那几点痕迹,就足以说明眼前这两人在过去的五六个小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也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鳄鱼系统才忍下没有毁灭池秋雨的冲动。若非不是为了白荼,害怕违规之后让小兔子受到严重惩罚,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眼下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白荼醒了之后再说。鳄鱼系统心情烦躁,尾巴郁闷的一下一下重重的拍打地面,他惯常待的地方已然被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凹陷。
  不同于城市里的喧闹繁华,池秋雨找的这个地方显然更寂静一点儿。热闹并没有跟着飞速发展的脚步蔓延过来,仍旧和十多年前差不多。取代那些灯红酒绿的是晚间稀疏的星星,以及隐隐约约看不太清的淡淡月光。
  这样的月光对待小床上熟睡的青年时却并不吝啬,温柔的将那些银色的光辉洒在精致的脸颊上,将细小的绒毛也照得十分清楚。
  倒是比醒着的时候要安静很多,池秋雨想。
  他动作轻轻的,指尖和月光一起,从额头抚摸到眼角眉梢、再到挺拔的鼻子,然后一路向下,依次经过柔软的嘴唇和略微突起的喉结,最后在向下凹陷的锁骨。
  整个过程中,都异常的专注,如同一位最出色的画家。如果说他的手指是画笔的话,那么他笔下的白荼就是一副惊才艳绝的旷世佳作。
  池秋雨的眼睛里再容不下其他事物,月色很美,但远不及眼前人半分。他低头在白荼的鼻尖吻了吻,这一次不掺杂任何情.欲,仅仅就只是一次单纯的亲吻。
  他已经拥有漫漫宇宙中最美的那一束月光了。
  睡梦中的人不怎么安稳,偶尔会皱皱眉头,或者抓住能够抓到的东西。池秋雨便将他抱得更紧,两个人肌肤相贴,竹马竹马到单方面的冷漠再到现在,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他们从未像此刻这般亲密过。
  在既定命运的火车沿着轨道缓缓驶来前,这或许是最后留给池秋雨的一点儿甜头。但糖衣被贪吃的小孩儿舔光后,只剩下苦涩的、令人难以下咽的药渣。
  不过,这一夜的池秋雨,还没意识到,属于白荼的结局,属于他的结局,很快就会到来了。
  *
  白荼是被日上三竿的阳光晒醒的。南市的初春乍暖还寒,接连一两周都是淫雨霏霏、阴霾不散的情况很常见,反倒是这样热烈的阳光,很让人稀罕。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天气这么好,再不晒晒就发霉了。
  白荼满足的深吸了一口乡下不同于城市里更为清新的空气,伸手去触碰那一片洒在他枕头边的阳光,指尖被光照得通红。
  鳄鱼系统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休息过虽然他作为一串数据也没什么休息的必要,这会儿金色的竖瞳里掺杂着几根猩红的血丝,足以说明他为了这只兔子操.了多少心。
  那也要叫的醒,鳄鱼系统冷哼一声,有的人和野男人打得热火朝天,哪儿还能听得到我的声音?
  白荼顿觉尴尬,一想起昨天下午和池秋雨之间的荒唐,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怨念满满的鳄鱼。
  我也是被迫的嘛白荼小声解释,说着说着又理直气壮起来,还不是剧情线不争气!但凡少崩一点儿,也不至于让我混到现在这个局面!
  鳄鱼系统被他这毫不讲理的逻辑气得不轻,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怼,只能独自生着闷气,有力的尾巴根一甩,扭头对着墙角自闭,任由白荼怎么叫他也没任何反应。
  真的生气了啊
  要不然哄哄他?
  恋爱弧极粗的某只兔子不解的挠了挠头,直到现在,他都仍旧将鳄鱼系统时不时表达出来的情绪当做是生气,而非吃醋这一项正确答案。
  真的有这么笨吗?!就连自己喜欢他也看不出来?!
  鳄鱼系统则是一边自闭一边生着闷气,尾巴也焦躁不安的拍打着地面。偶尔还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看了几眼白荼,对于他的不开窍可谓是恨铁不成钢,恨不能立刻贴着他的耳朵,大喊一声我喜欢你。
  斟酌再三,先开口的是白荼:好啦,小鳄鱼不要生气了,都是主角受和剧情的错,我们尽快结束任务脱离这个世界,再也不回来了。
  有了台阶下,鳄鱼系统便也不再拧巴,但还是哼哼唧唧的掀着眼皮,拿了一回乔。
  算你说得还像个样。变成人这么久,别的没学会,花言巧语倒是出师了。
  话刚说完,放松的表情便又绷紧:池秋雨进来了。
  白荼扭头去看,果不其然,池秋雨端着早餐,衣冠楚楚的朝他走过来。
  再低头看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暧昧的痕迹,哪怕进来的是个傻子都知道他在此之前经历了什么。
  池秋雨的眼神跟随着白荼的视线,肆无忌惮的在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四处游离。作为罪魁祸首的他,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喝点粥,再多休息一下,不急着起来。
  池秋雨耐心的将粥吃凉,递到白荼嘴边喂给他,后者一扭头,让池秋雨的动作落了个空。
  做都做了,现在来假惺惺的装给谁看?白荼冷笑一声,我倒是反抗,倒是拒绝了,有用吗?
  他还天真的以为眼前这人真像剧情里说的那样,善良又懦弱,不敢反抗。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变得天翻地覆,曾经觉得最靠谱的、永远不会崩的那一个人,恰恰是从头到尾黑得最彻底的。
  也是,谁能想到一直以乖巧姿态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会忽然变成条凶狠的狼,窜上来叼住脖子拖到它自个儿的窝里。
  池秋雨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他轻声笑了笑:我知道你恨我,不管我怎么退让,还是走不进你心里。所以,我想试着冲动一次。试试看,能不能闯进去。
  他低着头太久,脖子有些酸,便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眼睛也跟着睁得酸涩难忍。
  恨也无所谓,不恨也无所谓,总比你眼里永远也没有我来得好。
  你做这些,没有意义。白荼一字一句道,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对你有一点点爱意。我就是喜欢一条狗,喜欢一只猫,也绝不将这一点喜欢施舍给你。
  池秋雨毫不意外会听到诸如此类的话,他的心脏仍旧伴随着白荼所吐出的每一个字剧烈疼痛,但痛了这么久,早已习惯了。这份由白荼带给池秋雨的疼痛,已经成了他身体里的一种习惯,一种本能,无论疼得再厉害,也割舍不下。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啊,茶茶,我比谁都最早知道,也比谁都更加清楚。
  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
  可是,我也永远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喜欢你啊。
  爱这种东西,太不讲道理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就非你不可。但有时候空下来胡思乱想,又觉得我好像连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为你而降临的。
  一开始,我从未有过要独占你的念头。我只是想看到你比昨天更开心一点儿,别总是皱着眉头;再然后,一离开你,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发疯,迫切的想见到你。可是可是忽然有一天,你却毫无征兆的想要一脚踹开我,把我扔得远远的。
  池秋雨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你知道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你。
  我们两个绑在一起这么多年,几乎已经度过了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你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连呼吸时的每一口空气都不能少了你。在这种情况下,你想永远剥夺我留在你身边的权利,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白荼张了张嘴,面对池秋雨的独白和控诉,他想辩解,想向面对鳄鱼系统那样告诉他:他的刁难、他的折磨、他的远离,全都是因为这个世界原定剧情的安排。
  可无论再怎么争辩,那些伤害,的的确确都是他亲自带给池秋雨的。
  是他亲手将一个正常人逼成疯子,将忠犬逼成恶狼他的手段也非常简单,仅仅只是因为一份单向的、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回应的爱;
  是池秋雨过于执着,奢想自己没有可能得到的东西,求而不得才疯成这样。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