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言抬起头来,语气很淡:你刚才说的,保证真实么?我希望你坦诚。
万文观冷笑一声:无可否认晏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你不愿意投靠我们的情况下,你的这位亲传弟子,会是你最好的替代品。但是呢,无论他再重要也好,无论你们、我们,再重要都好,都比不上这个国家,比不上外面正在受难的黎民百姓。
在你愿意帮忙的前提下,我想我没有必要为了晏殊一个人,置这个国家于不顾。当然我想你,也不至于冷血到出尔反尔,套了我的消息就跑路吧?
江叙言也笑了一声,抬手要挂掉通话:那就合作愉快。
万文观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狐狸表情,说了句:过两天我亲自到蓝岛找你,我们那时再谈。
两人同时掐断通讯。
靠回椅背时,江叙言抬手揉了揉额头,回忆起万文观所说的话。
态度模糊、模棱两可
逐渐,他似想到了什么,眸光又黯淡下来,眼内波涛暗涌。
他松松领口站起来,出门的时候,老罗还在楼下待命:小少爷要出门?
开两瓶酒。
小少爷
开。
老罗无奈,只好到江叙言书房的大酒柜上,取了两瓶珍藏的威士忌,下来给他打开。
需要冰镇么?
不用。
我去给您备点醒酒药。
两瓶,不用。
老罗嘴张了张,但看到江叙言直接提起酒瓶对嘴灌,他一愣,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两瓶眨眼被他喝完,他放下酒瓶,又说了句:再开一瓶。
老罗抿了抿唇,但这次没有多说半句,去给他又开了一瓶。
这一次,老罗才开了酒,拿着杯子正想劝江叙言慢慢喝,后者已经提着酒瓶站起来,离开了别墅。
出去走走。
老罗递酒杯的手空中一顿,半晌,收回酒杯,看着擦得发亮的玻璃杯子,对站在楼道口等待的老牌保姆道:阿秀。
在的罗管。
去查一下,小少爷今天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
好的,罗管。
.
深夜,夜风冰凉。
夜里的大院除了巡逻小队,基本无人活动,偌大的别墅群里,一片宁寂。
江叙言满怀心事地走着,边走边喝,走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抬眸看看远处,有放在街道旁供休息的长椅,他又抬腿,往那里走去。
结果走没几步,他看到侧面别墅走出来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长椅旁,一屁股坐了下去,仰头捂脸。
江叙言眯了眯眼,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那个人是方青?
再看一眼一旁的别墅门牌,他愣了愣:怎么走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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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方青辗转一夜睡不着, 又下楼跑了几圈步,回来洗了个热水澡,还是睡不着,于是下楼到门口吹吹风。
刚好看到侧面道上有个长椅, 他想也不想就走过去, 坐下来一想到这两天经历的事, 他又懊恼地抬起头, 把脸埋在掌心里。
结果没一会儿,他听到侧面传来脚步声。
这里时不时会有人巡逻,他也没多想,放下手刚想转头打个招呼:
江老板?!
江叙言走到他旁边坐下, 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在干嘛?
方青马上坐端正:我睡不着出来吹吹风。闻到他一身酒味, 又蹙眉:你是喝酒了吗?
江叙言抬起手,方青这才看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子???
方青目瞪口呆:你怎么
江叙言逐渐有点酒精上头,靠着冷风吹拂才保持着些微清醒。
闻言, 他侧眸看向方青, 狭长的眼尾在夜里的暖色路灯照映下, 很是优美,又有点妖。
干嘛?他酒瓶子递过去:喝吗?
方青闻到瓶口传出的浓厚的酒精味, 很香,但也显然度数不低。
再看一眼瓶身, 威士忌, 他皱了皱鼻子,往后缩了缩:不要
这玩意儿也适合提在手上猛灌的吗?
江叙言于是把酒瓶收回去,抿了口:你不喝酒?
方青:唔不大会喝。酒量不大好。
那抽烟吗?
额没抽过。呛。
江叙言低低笑了声,一口酒入喉,嗓音在浓烈酒液的刺激下, 有点低哑蛊惑:真乖。
方青耳朵痒了下,马上带着小意见地看过去一眼。
却先看到江叙言仰着脖子喝酒,喉间突出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滑动,无端优美而性感。
方青忽然心跳就急了,连忙收回目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揪住裤子边缘,拧得一团皱。
你少喝点。
江叙言把酒瓶往地上一放:喝完了。
方青:
两人有一瞬间陷入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风吹得有点狠,方青抖了一下,连忙问江叙言:你冷不
却看到后者眼神有点迷离地看着前方,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向来白得过分的脸略有点红,布在脸上显得脸色带着粉。
在路边灯光的照耀下,他向来凌厉的侧脸安静了许多,也温和了许多。那望着远处的目光,却无来由沉寂得让人有点心疼。
方青心一揪,但猛然想起他可能是因为什么才喝成这样,心情一下子又一落千丈。
他忽然有点生闷气的感觉,站起来拉住江叙言胳膊嘟哝:我看你喝得差不多了,走吧,我带你回家睡觉。
却没想到无心一抓,江叙言猛然缩回胳膊,皱着眉头一脸吃痛的表情看着他。
方青一看,猛然想起:对哦,你手上还带伤。你回来去打破伤风针了没有?
江叙言没有吭声,好像不知道他在问些什么。
方青眼睛一眯,叉起腰:嗯?你给我说实话。
江叙言:
给你三秒钟。
三
二
一
没。
忘了。
方青嘴角一抽,火气顿时来了: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回来一定要打破伤风?!你被什么划的你再说一次?!
钢钉。
钢钉是不是有锈?!
是。
有锈你不打针,你不是想一世英年,死于破伤风?!
江叙言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方青要给他气死,换了一边手拉走:走,打针去。
江叙言不大想去:不要啦,明天打。
这玩意儿早打早安全!
晚个一两天没事
江叙言!
江叙言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方青忽然觉得喝过酒的他有点萌但还是没松口:快点,再不去,我让楚宁姐傅文哥带人来押你去啦。
江叙言显然没把这两人当回事,还是没有动。
方青要被他气死:不然你要我扛你吗???
不说还好,一说,江叙言眉头一挑,往后一靠,翘着个大长腿:来啊。
方青:
身高一米九几的人,几乎霸占了整张长椅,那逆天大长腿往外一伸一翘,无端多了一丝任何和风流。
方青此时却没心情欣赏,太阳穴突突地疼:怎么不是心情不好吗?
怎么不是喝多了吗?!
原来喝多了的江老板,无赖得像个三岁小孩童。不,三岁都是抬举他,一岁半,就是一个才有一岁半的小无赖,不能再多了!
方青又气又无奈,只好弯腰去扶他。
结果把他胳膊搭上肩膀,一用力,对方一动不动。
方青心里一咯噔,不信邪,又试了一次,对方稳得像座钟。
方青:
江叙言近距离看着他憋气蓄力,努力半天却无可奈何,他原本阴郁的心情忽然变好了一点,像清风吹散阴天的云。
看方青用力半天,还是撼动不了自己分毫,等方青嚎叫一声要站起来放弃时,江叙言手臂一用力,就势压着他肩膀把他压回来。
常年锻炼打斗的人,体力和方青这种家里蹲的小青年,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方青猝不及防,正想挣扎,脚下却又一崴,直接身子侧歪,倒在江叙言腿上!
两人都是一怔,江叙言感受到一阵清新皂香味扑来,垂眸看了怀中人一眼。
看到这厮面红耳赤,细嫩的肌肤都快滴出血了,他眨了眨眼睛,眸光向下,看到他紧绷的粉唇和下巴,看到他白皙的脖子,又看到他消瘦清晰的锁骨,再到锁骨下方,那隐藏在T恤下面的,若隐若现的一片白。
江叙言眸光倏忽暗了暗,隐隐感觉身体有点燥。
但他觉得是酒精带来的燥热,于是又收回目光,看着恨不得缩进自己怀里藏起来的小方青,勾唇一笑:你还真是弱啊。
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嗓音,有多么暗沉沙哑。
方青整个人都要熟透了,欲哭无泪:你,你搞毛!
江叙言:你。
方青:!!!
江叙言:你弱还怪我?
方青气死: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我有吗?
现在是要辩论有没有的事情吗?!
江叙言挑眉:不然呢?
方青要哭了:直男!
大直男!
毫无觉悟的究极钢铁大直男!!!
你,你放开我!
江叙言:我又没绑着你。
方青后知后觉,马上自己爬起来。期间身子在江叙言腿上蹭啊蹭,后者逐渐感觉到一丝异样,眸光又是一暗。
在方青离开自己之前,他险些没有控制住又把他拉回来。
这样的异样让江叙言沉默了一下,直直盯着慌乱如小兔的方青,眼带困惑。
方青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被无情戏弄了,方青非常生气,怒视江叙言:起来!快点起来!不然我,我,我找医疗队过来!!!
江叙言被他一逗,方才的迷思又消失不见。不过见这家伙脸红到快着火,江叙言也识趣地没再逗他,站起来,手搭上他肩膀,半带着他往前走:是是是,行行行,我去还不行?
方青内心咆哮:为什么要揽着我!!!
可是感受到江叙言摇摇晃晃的步伐,他终于意识到:哦,喝醉了,找人支撑呢吧?!
喝,让你喝,等你恢复清醒,老子一定笑死你!
他于是没有推开江叙言,反而抬手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虚虚扶着他腰际,搀扶着他往医疗室走。
医疗室的医生姐姐一看这两人,气得抱着胳膊翘着腿:喝成这样,来我这里打针???
方青意识到自己犯了常识性错误,没敢吭声。
江叙言长手往椅子背一搭,吊儿郎当地看向方青:听到没?
方青:我让你喝酒的吗?
你让我来的。
我还让你回来就打针呢。
那我不管。
方青深吸一口气,看向医生:那怎么办?我也没想到他受伤了没来,还自顾自灌酒。
医生看了江叙言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来,伤哪了?衣服脱掉我给你二次处理一下,明天酒醒了再来打,来得及。
江叙言眉头一蹙:不脱。
方青:赶紧的。
江叙言:不要。
那我动手啦。
江叙言人往椅上一靠,流氓气息尽显:来啊。
方青:
江叙言看向医生:是他不动啊,跟我没关系啊。
医生:
方青做了整整十次深呼吸,走过去暴躁解他衣扣:医生,他喝多了都是这么幼稚的么?
医生心情十分微妙,揉了揉鼻梁:老实说,江总喝多了,一般不会往外跑,今天可能撞邪了吧。
方青想到他撞的是什么邪,心里又不甚痛快地哼了一声,动作更粗暴了。
等把他扣子解完,正要把他衣服脱下,他却忽然抬起手,在左胸的位置轻轻一按,不让方青脱这边的衣服。
方青一怔,抬头问:怎么了?
江叙言不说话,只眼神坚决地摇了摇头。方青见状,虽然不解,但也没想太远,只把他右边衣服往下拉,露出右臂上方的那道狰狞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