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警员开了门,他在门口停顿了一瞬,才迈步进去。
才跨过门口,他一眼看到对面办公桌上,吊儿郎当地坐着一个人。
对面那人一身银灰色西装,合体匀称的装束衬得其身高腿长,体态优雅。
他面容俊美之余,又有一丝神秘和禁欲的气息。脸上微微上翘的丹凤眼极具辨认度,那又妖又魅的眼神,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的吸睛。
江叙言才看到他,脚步一顿,长眸眯起,眼里涌现出波涛凶气。
屋里的人正翘着长腿,毫不拘束地坐在办公桌上,一手撑着桌面,侧着身子和办公桌后面的万文观说话。
门外脚步声一响,他转过头来,一眼看到一身暗黑正装的江叙言正一手插兜、一手攥拳地立在门口,眼含暗火。
晏殊说话的嘴一顿,眼睛迅速亮了亮,又逐渐暗下去,又深,又沉,极具侵占性。
他无声站起身来,带着未曾落下的浅浅笑意,离开办公桌。
一步一步走到江叙言面前,先深深看了一眼那紧抿起来的唇,再目光上移,落到那深如寒潭的眸里,看到那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唇角持续上扬,笑意加深:来了?阿江。
江叙言未语,他抬起手,覆到江叙言脸上。
熟悉无比的触感和温度顿时通过掌心,传至心脏。
那丝毫不变的俊逸轮廓,和依旧精致有力的肌肤。晏殊看着眼前这个多年不见的人,眼神逐渐加深,声音逐渐暗哑:
好久不见你,想我没有啊?
江叙言眸光很深很深,视线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人的脸半分半毫。
闻言,他冷笑了一声,在晏殊几乎要和他脸对脸之际,手一抬,直接扼住晏殊咽喉。
再一用力,他把晏殊往前方的办公桌推。另一只手几近粗暴地扯下自己的领口领带,他把他推到办公桌前,一用力,把晏殊当着办公室所有人的面,往办公桌上按下去。
想吗?
他眼如蛇蝎,声如森罗。
那自然是想啊。
青筋暴起的手背显示了他滔天的怒意,偌大的办公室里,竟然都无法承受他强烈的杀气,整个办公室顿时冰火交击。
江叙言把领带扯下,没等晏殊反应,就把晏殊翻了个面,脸朝桌面摁下去,领带绕过他的颈,收紧!
晏殊低哼了声,头不自觉随着领带往后仰。江叙言一手摁住他的后脑勺,摁回桌面上,宽大的手似要捏碎眼前这个人的头颅,眼神已然凌厉愤怒到如有实体。
想死了。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来这几年,你又、有、出、息了。
晏殊被绝对力量制服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低低的愉悦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
见江叙言还没用上全力,他抬手往桌面前方轻轻一敲,暗哑模糊的声音传来
这么温柔,哪里像你呢?
用力吧。我今天,还你一条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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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江叙言闻声马上用力, 领带在手上绕了几圈,往后一扯,分明柔软的带子在晏殊颈上生生勒出一条血痕。
晏殊已然喘不过气, 眼睛有点失焦。
但却丝毫看不出恐惧的样子, 一只手放在领带上方, 感受到那细腻的纹路和熟悉清淡的冷香, 眼神逐渐迷离。
江
却是忽然, 他感觉到颈上力量一松, 一阵自由的空气灌入鼻腔,让他猛咳了几下。
旋即人被扯到一旁的椅子上,江叙言理了理西装外套, 垂眸冷冷地看着他:想让我在警局杀人?算得挺精。
晏殊愣了愣, 旋即低低笑出声来。
抹了一把颈上血丝, 抽了桌上的纸细细擦干净。
真这么理智,我还有点不开心呢。
江叙言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
?
还给我机会么?
江叙言长腿一抬, 正正踩在他心口上, 椅子卡在办公桌和他之间。
他声音冷凝:机会?你配么?
晏殊笑笑:可我这次回来, 就是来解释的。
解释?
晏殊随手把沾了血的纸团往后抛,看也没看后面一眼, 却能准确把纸团扔到后方的垃圾筐里。
他靠着椅背,被踩着心口也毫无受辱的样子,唇角勾勾:我这几年,干了票大的,把之前留下的小尾巴, 全解决了。
江叙言蹙眉:干了什么?
晏殊指了指后方两个大警官,歪着头:虽然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犯法不违纪, 不过
他扬了扬唇角: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后面万文观和吴延东:不然你要在哪说?!
你倆他妈的是要光明正大在局里谈这种不得了的话题吗?!
两人暗暗摸木仓的手已经全湿润了,心情还沉浸在刚才江叙言要当着他们这个局长的面杀人的惊恐中。
现在看到两人已经没那么疯,江叙言眼神看着也冷静了许多,他们才长松一口气地移开握木仓的手。
万文观拍拍手走过去:够了,让你们过来,是为了谈事情的,你倆要相爱相杀也不要在这里啊!
江叙言沉眸看去:相什么?
万文观一噎,瞅着他那张能吞人的脸,老实改口:相恨相杀,行了吧?晏殊,你不要刺激他。江老板,过来坐。小殊你刚才说的干了一票大的是什么?来,坐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说到后面,他已经是咬牙切齿眼冒凶光了。
晏殊挑了挑眉,看向江叙言,表情就好像许久以前未曾闹掰时一样,乖巧俏皮。
江叙言又是一蹙眉,烦躁地踹了他一脚。滚轮办公椅顺势往侧面滑了一段距离,椅子摩擦到桌沿,磨出一条长长的刺眼的白色划痕。
吴延东看了一眼自己的名贵办公桌,心口一痛。
他也走过来,站到两人中间隔开两人,和和气气拉着两人要坐下:来坐
江叙言直接甩开他的手。
那含带凶光的眼神,还是那么的煞气十足。
他手顺手在吴延东腰际一抓,吴延东别在腰上的手铐被他拿了下来。
不好意思,没心情谈。
看向晏殊:你想跟我回大院?
晏殊:你去哪,我去哪。
你要解释什么?
那一刀,我是迫不得已的。
江叙言眸光沉了沉,脸上一时之间,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半晌,等办公室差点又被他的气场冻成冰,他才开口:好。
晏殊歪了歪头,江叙言走过去,亲手拷住他的手。剩下一边为了防止他回到大院擅自行动,江叙言直接拷到自己手腕上。
不好意思,改个时间,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再来找万局。
万文观一听:不是吧?!还改时间?!
本局长不用上班的吗?!
可是江叙言已经拖着人走了,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万文观看着空掉的办公室,生无可恋。
吴延东看着自己散落一地的文件和蹭得惨不忍睹的办公桌,也生无可恋。
半晌,他见万文观还对着门口咬牙切齿,他走过去,分了他一根雪茄,给他点燃。
早就跟你说了,你带晏殊来,这场合作就不可能顺利谈下来,你不信。
你居然还想拿晏殊跟江叙言换条件,万局啊万局,这次是你太天真啊。
万文观一听,才咬到嘴里的雪茄咯嘣一下,被他咬了个粉碎。
淦!
失策!
.
江叙言开车把晏殊带回大院。
今天下午又有几批物资运过来,所以大院里很是热闹。
看到江叙言的车才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众人都有点诧异,但没多想,自觉让出一条道。
方青也在人群里,现在他熟悉了清点工作,傅文也觉得他办事细心靠谱,于是一直带着他负责物资问题。
楚宁正好也闲着,过来凑热闹,看到江叙言的车停下,她还有点开心,正准备过去打个招呼。
结果江叙言把车停在审讯室侧面,下车之后,他的副驾驶车门也跟着打开了。
楚宁等人都有点诧异:江叙言副驾很少坐人的,不是什么特殊情结,只是他不大习惯有人在他开车的时候靠他太近,因为很多时候他的副驾都是打斗高发区域,坐个正常人在旁边他反倒不习惯。
看到副驾有人,楚宁疑惑地停下脚步。
很快看到江叙言绕过车头,来到副驾,弯腰在里面不知道干了些什么,然后揪出一个同样高得过分的人出来。
那个人一出现,楚宁、傅文以及大院的所有手下,全都愣住了。
下一秒,众人马上拔木仓,齐刷刷对着那人:你为什么在?!
江老板让开!
所有部门关闭,戒备起来!
江叙言看了他们一眼,冷着脸压了压手:都放下。
楚宁瞪大眼睛:你搞什么?!
傅文:你为什么带他回来?晏殊你消失几年,为什么又回来了?!
方青马上从愕然中回神,眨了眨眼睛,看向晏殊。
几乎和江叙言等高的身高,修长如竹的身材,还有好看到近乎妖孽的俊美的脸,这人光是往那一站,就夺尽了风头。
他自从下车以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江叙言。
哪怕如今被整个大院的人拿木仓对着,他也无动于衷,只静静地看着江叙言的侧脸,唇角和眼睛都嚼着淡淡的笑意,自信、优雅、从容,好像早就知道有江叙言在,根本没有人能动得了他分毫。
这种坚定、笃定、认定一切的信心。
方青又转移目光,看到两人离开车子后,那拷到一起的手。
他又眨了眨眼睛,心脏忽然又开始抽抽地疼。
他费了好一会儿才成功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一抬眸,却正好撞入江叙言的眼。
江叙言劝服楚宁他们放下木仓,转眸不经意间,看到方青抱着一叠纸质清单,正站在人群不起眼的地方。
他今天脸色莫名苍白,不像平时的样子,江叙言不自觉感觉他是不是生病了?旋即,他看到方青目光下移,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忽然一怔,旋即眼神一片黯淡。
江叙言不自觉蹙了蹙眉,顺着方青的目光看过来,就发现他在盯着自己和晏殊拷在一起的手。
江叙言也是一怔,意识到和晏殊挨得有点太近了。脑海里浮现出方青那个眼神,他忽然停顿了下,默默拿着小钥匙,把才拷上手铐,又解开了。
滚。他把手铐环在手指之间,推了一下晏殊。
晏殊没看明白他的举动:为什么扣上又解开?
目光随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忽然,也定格到方青身上:嗯?新人?
方青一惊,和晏殊才对上目光,他竟然脊背发凉了一下,这让他不自觉往后退了步。
江叙言一看,莫名暴躁,拧过晏殊的头,声音低沉:别瞎看,你和这个大院没有关系了。
晏殊注意力总算又回到江叙言身上,微微抬着眼帘看着江叙言,声音和刚才显然不同的柔:或许待会就又有了呢。
江叙言没有理他,把他推入审讯室。
方青心跳还没有平复:不知为何,他刚才看到晏殊,总有一种非常奇怪且不详的感觉冲击脑海。
他正要和楚宁说一下这事,楚宁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跟在江叙言两人身后,也进了审讯室,走到隔壁的监控间。
方青旁边人空了,想说的话没说成。
这时,他自己冷静了一下,反省自己:是不是那什么
不自觉的敌意啊
他潜意识相信江叙言不大可能在没有确认稳妥的情况下,把一个危险的人带回来。
所以对方应该是安全的,至少江老板是信任那人的。
于是方青把自己刚才的直觉,归纳为自己的问题。
一想到那个人就是晏殊啊
果然很好看,看起来又强,这样的人和江老板挺般配的吧。
哈,果然回来大院了,那自己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口的剧痛,转头问傅文要不要继续清点。
旋即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要不然,忙完这一次,就走吧。
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傅文没有察觉到方青的表情异样,他看到晏殊,也是心神不定。但既然江叙言在,楚宁也在,他没有必要再插一手,还不如把心思放回目前的工作上。
方青啊,刚才那个人,你要记住他,小心他,别靠近他。
他没忘记叮嘱方青。
方青正想问为什么,但想想,好像没有必要。
人家跟的是江老板,是大院里的人。自己只是过来避避难、帮帮忙的,这整个大院,其实只有他自己是外人,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小心谁、选择靠不靠近谁呢?
就
还是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大院所有人都很认同青青了,只有青青自己还没意识到。
sad,难过就来抱紧我,接下来我要开始揭秘反转了。其实江老板这次真没狗,他靠谱得让人心疼,呜呜呜你们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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