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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前面出任务的时候,顺带清理丧尸时,偷偷藏的尸晶。
  那时候他就感觉不妥了,为了能让自己的行动自由最大化,他咬牙偷藏了部分尸晶没有告诉楚宁。
  现在,他把他藏的尸晶,放到水里融化掉。
  幽蓝色的液体像剧毒的毒蛇之眼,正在桌上幽幽地盯着他。
  方青还记得之前觉醒异能时,身体被尸晶力量折磨的极度痛苦。
  那感觉至今还让他害怕。
  但他一想到江叙言在这种狂鸟潮肆虐的时候,还跑到外面跟那个危险的男人,不知道要对抗到什么时候,那种因为不确定的担忧和恐惧带来的心痛,比被尸晶折磨的疼痛痛多了。
  于是他拿起从医疗室带过来的针管,颤抖着手,吸取了满满一管尸晶水,对准自己的手臂血管。
  听研究室说直接把尸晶水注射到体内,人体能够最快也最大程度吸收尸晶力量。但同时,这种力量对人体带来的冲击,也是最猛烈的。
  研究室并不建议人直接这么做,但此时此刻,方青心急,顾不了这么多了。
  要是可以,痛过了或许就能帮上忙了。
  要是扛不住,那
  反正江叙言也不相信自己,不愿意让自己帮忙,自己这个,也不过是没什么价值的命一条。
  方青找准自己的血管,忍着对针管的眩晕,一针扎了进去。
  之后,他没再看,闭上眼睛推动活塞,把一整管尸晶水推了进去。
  果然注射尸晶的反应比吞服大多了。
  尸晶水才一入体,方青就感觉整个胳膊都麻了。
  勉勉强强把整管尸晶水推进去,他马上把针管□□,扔到一边。
  人也再承受不住剧痛,扑通倒在床上。
  尸晶力量很快遍布全身,方青计算了上一次的尸晶用量,再结合自己最近的体能变化,一次注射了三枚尸晶化成的尸晶水。
  过于蛮横的力量让他如被抽筋扒骨,他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意识很快开始模糊。
  不
  别死。
  只要别死就好了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方青,再忍一忍。
  剧烈的疼痛让方青视线开始变得昏暗。
  他好像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离去,又好像感受到身体正在不断分裂、融合、拆解、重造。
  他一口咬住自己嘴唇,拼了两辈子都没有尝试过的力气,去承受这股非人力量带给自己的琢磨。
  洁白的床单很快染上一层血,是尸晶力量冲击他血肉所渗出来的血。
  他蜷缩在一片血迹当中,凭着仅剩的那么一点点念头,死死支撑着。
  等着
  江叙言。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
  江叙言被晏殊喊出去,脸色并不是很好。
  但冲着做戏做全套的心,他并没有指责什么。
  晏殊之前的反应,几乎已经等于承认背后还有控制着他的势力。
  但晏殊没有过多掩饰这件事情,也没有暗示要让江叙言解救的意思。江叙言目前还摸不准他想干什么,保险起见,他没有强迫他,同时倒也明白,晏殊背后的势力不会再按捺多久。
  毕竟连狂鸟潮都提前了,明显是要强行困住自己。
  切断大院支援路线的同时,也给自己增添了无异于登天的难度。
  如果对方没有动手的打算,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既然有打算,那就不可能等太久。
  江叙言听完晏殊说的一堆有的没的,看了一眼窗外机械帘:你在这里有监控吗?外面的监控。
  晏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沉默了一下才道:有是有。
  但?
  保不准被狂鸟打坏了。
  江叙言干脆不问了,取了一盒监控机械虫,直接通过机械帘的缝隙,把虫子放了出去。
  极其细微的机械小虫很快爬往四面八方,给江叙言提供了广阔的视野。
  他并不避讳晏殊,在屋子各个方向都放了机械虫,很快把大厦外的各个视野拼成全景。
  之后他把全景影像传到自己芯片,实时掌控,然后就要去休息。
  晏殊没放他走,说许久没比试,要比一下木仓法。
  江叙言心里还惦记着给方青回复,但看晏殊坚持,他没有表现得太过分,还是答应了。
  晏殊的习惯和江叙言学得很足。
  顶楼是住的地方,楼下是武器库和经过隔音处理的小型练木仓房。
  比了几场后,江叙言发现晏殊这小子果然有不少进步,以前的很多坏毛病全改过来了。
  五次比试,三次晏殊的分数一直咬着自己不放。
  江叙言一下来了兴趣,认认真真又跟他比了几场,逐渐把差距再拉大。
  就这么对弈了一晚上,次日天亮,晏殊才揉着眼睛,老老实实认输。
  江叙言正想走,楚宁电话打过来。
  没响几下,自己挂了,短信飞速发过来:你特么是不是想害死方青!!!
  你自己看看他为了找你干了些什么!!!
  江叙言瞄了一眼信息,本来想回房再细看。
  没想就看到楚宁发过来的照片。
  方青房间里的所有玻璃和瓶罐全都碎了,一片狼藉。
  方青一身是血倒在床上,旁边全是医护人员和研究员。
  江叙言随眼一看,就看到方青手心里攥着针管,而针管里面,隐隐还有半管尸晶水残存在那里
  江叙言脚步一顿,脑子嗡的一声。
  与此同时,他掌心的芯片莫名嗞嗞一下,泄出一小片电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05 23:59:35~20201206 17:5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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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江叙言掌心芯片电流一出, 芯片卡兹卡兹两声,突然炸掉。
  小型芯片烧坏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倒没有伤害到江叙言, 但他从刚才开始就头痛欲裂, 有什么奇怪的力量正在他脑子里汹涌而出, 快要把他的头撕成两半。
  他气息一滞, 扑通跪倒在地。
  晏殊本来还在为楚宁发来照片而震诧, 见状也顾不了其他了, 慌忙走过去:怎么了?!
  江叙言抬起一条手臂拦住他:别过来。
  话音未落,一阵无形力量从他体内冲出,练木仓房里的木仓械顿时嘭嘭几声, 全炸碎了!
  晏殊一惊, 看到那些被炸碎的木仓械, 心里一个激灵:这不会是
  异能???
  江叙言头都要裂了,一手撑地一手扶着头, 冷汗不断地流。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
  不是方青的异能吗
  为什么
  就在这时, 他好像感觉到芯片又烫了一下。
  低头看去, 什么也没有,但是他莫名又想起来方青倒在血泊里的那张照片。
  方青
  方青
  他头又一痛, 扑通一声,直接倒地昏迷。
  晏殊:!!
  江?!
  .
  意识朦胧间,眼前似有一缕缕无形的力量,正延伸向不知名的前方。
  江叙言头痛欲裂,意识不自觉顺着那个方向走。
  走着走着, 前方隐隐传来一阵啜泣声,江叙言一顿,细细一听, 意识逐渐收拢了一些:方青?
  低低的声音响起,那啜泣声忽然停止,紧接着眼前缓缓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方青两眼通红、满脸是泪地看着江叙言,桃花眼里全是愕然。
  江江老板???
  他声音还在颤抖着,细细软软的,还有点哑,听起来像没睡醒。
  再次确认看到的是江叙言,他慌慌张张看向空荡荡的四方,声音更颤了:我果然我死了吗都出现幻觉了吗?
  江叙言也有点愕然。
  所以自己也死了吗?
  这,
  还没动手就死了吗?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他有一点点的释怀和放松,感觉这些年来一直压着他的各种重担,总算能够卸下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方青,抬起抹去他的泪: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磕尸晶了?
  他希望这是梦,不是真的,他不想看到方青的魂出现在自己面前,要死就他一个人死。
  而他一碰到方青,那熟悉的体温霎时又让方青泪崩了,滚烫的泪哗啦啦地掉:还不是因为你
  还不是因为你!!!
  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你我只能磕尸晶进阶啊!我不进阶,怎么去找你,怎么能帮你呜呜呜呜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说!!!
  江叙言一下慌了,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别哭啊
  方青怎么能不哭?哪怕死了身上也还这么疼,心也这么疼,这死得也太坑了,说好的死人没痛感呢。
  而且江老板怎么就能这么温柔?怎么死了也不放过他?!
  都特么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还对自己这么好!
  滚开!你都不相信我,你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弱,有事从来不告诉我,那你还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江叙言被他一推,懵了一下。听到方青说的话,他赶忙道:我哪有觉得你很弱,哪有瞧不起你?
  方青:没有你怎么不告诉我实话!
  我
  你和楚宁姐不说实话是因为担心她,这情有可原。
  那我呢,我呢?你为什么连我也不说?!
  你是不相信我能替你保守秘密还是不相信我能帮上你?但是无论哪点,你不就是不相信我!你这个混蛋,不相信我你还不直接说,还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你关心个屁!你连我威胁要出门找你你都没反应,你关心个屁,你关心个屁!!!
  江叙言急急忙忙安抚他:我是让你等我回消息啊,我这不是刚好要忙
  放屁!
  真的,我也没有不相信你
  听你胡扯!
  江叙言很是无奈,拉着他的手安抚他,另一只手不自觉攀着他的腰,把他抱住不让他乱动。
  方青很快感受到他极高的体温,脑子霎时嗡的一下,有点迷糊。
  可是当他想到自己经历了什么,再想想现在的江老板多温柔多纵容啊,他就忍不住自嘲地笑。
  哈,果然是死了,到了什么死后瞎做梦的环节。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怪自己不争气,怪自己没扛住,最后还是死于尸晶力量,那就
  那就好好和梦里的江老板说个再见?
  抱怨抱怨完了,那
  他忽然开口:江老板?
  江叙言发现他情绪有点不稳定,很担心,声音急切:怎么了?
  方青想了想,低声开口:我觉得我现在一定在做梦,对吧?
  江叙言也不是很确定,没吭声。
  方青就当他是默认了,低低笑了一声:好了,那我发泄完了,抱怨完了。
  你
  我最后就还有一句话想说。
  什么?你别说傻话。
  方青忽然抬头,看着朝思暮想的这个人,看着这张大抵从一开始就已经让他沉沦的脸。
  江老板。
  他语气异常坚定:江叙言。
  江叙言莫名心慌,攥紧他的手:干什么啊
  我喜欢你。
  方青一开始还有点害怕和紧张,咬牙把实话说出来的时候,却一下子变得身轻如燕,什么负担也没有了。
  他忽然有点开心,哪怕这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他也觉得总算可以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骗了你。其实我大概和秦歌晏殊那类的人,是一样的。
  我喜欢你。
  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我还在某一天晚上,偷偷亲了你额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忍不住。不过我现在反正也死了,如果以后有一天,你知道了这件事,希望你不要介意吧,我得到了我应有的惩罚,人也死透透了,你就不要介意这件事了,就当就当是被一只小蚊子叮了一下吧。
  他说着,脸上绽放出释怀的笑,犹如夏日雨天后初绽的太阳。
  好了,我终于可以和你说实话了,我太高兴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大概没办法陪你走下去了,也大概真的没办法救你了。
  看来你不相信我是对的,不告诉我实话也是对的。但是没关系,我其实没有真的怪你,我只希望你
  他看了江叙言一眼,再一次鼓起勇气,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旋即立马缩回来,又慌,又甜,又开心,满意得整个人都在傻笑:哈哈,我希望你一定、一定,能把这次的事情圆满解决。
  然后安安全全、毫发无伤地回来,再马上遇到你喜欢她也喜欢你的人,两个人一起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幸幸福福地过完这一生。
  说完,他心满意足了,和江叙言郑重其事地道了声再见,就闭上眼睛,开始等着消失。
  毕竟书里都这么写的嘛,人死后,完成了心愿,交待了遗言,灵魂就可以离开人世间,进入下一辈子的转世,或者永远地消失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下辈子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像上辈子这样再重生一次,或者再遇见一次江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