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忘了。
医生说过，许良嘉今晚是可能苏醒的。
许良嘉昏厥的时候，洛小冉可以把他当空气，但他现在醒来了，醒了之后，洛小冉就觉得他烦人。她直言说，“你拍下的证据，已经交给警方，最迟一个月，法庭便会做出判决。”
洛小冉认为，这应该是许良嘉最想知道的事情，她开门见山。
而后，洛小冉语气冷硬几分，“许先生，还有其他疑问吗？”
洛小冉不知不觉的挡在陆正霆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站立着。
陆正霆不禁失笑，温情脉脉的垂眸凝着洛小冉。
他的小妻子，明明比他弱小，却总想着保护他。
陆正霆手臂一伸，把洛小冉往怀里揽，安抚的按压她的腰。
等洛小冉撇了撇嘴，情绪平复下来，陆正霆才把视线投落到许良嘉身上。
一个转眼，当陆正霆注视的对象换人后，他那双黑眸间，便重新聚拢冷漠。
许良嘉大概是刚醒，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看起来跟个纸人似的，一吹就能倒。
“多谢。”可能是解决了多年的夙愿，这次他笑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虚伪，看起来真心实意，书生气十足，温润如玉。
陆正霆说：“顺道而已。”
如果不是小望在其中，陆正霆究竟是否会出手相救，还是未知的。
许良嘉一副笃定陆正霆肯定会出手的表情。
他仿佛在告诉陆正霆，我了解你，你不会放任那么多孩子被折磨，被伤害。
许良嘉无声的诠释着，死对头之间，才是最了解彼此的。
陆正霆嗤笑一声。
洛小冉看不出，陆正霆和许良嘉在搞什么哑谜，倒也没问。
“我真心感谢你们，”许良嘉说着，停顿不言，过了一会儿，他郑重的对陆正霆和洛小冉说，“以前，抱歉。”
洛小冉耸肩，原本想讽刺一句，话到嘴边，又咽回嗓子。
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一家跟许良嘉之间的恩与怨，早已说不清楚。
但，如果让她和陆正霆说，事情已经过去不必追究这种话，肯定也是说不出口的。
陆正霆在一旁沉默着，仿佛事不关己，也或者是懒得施舍给许良嘉眼神。
最后是洛小冉打破沉默，她说，“你更该跟阿梨道歉。”
洛小冉很聪明的将话题扭转。
然而，却见许良嘉脸上一片空白，眼神茫然，狐疑问道，“为什么？”
这三个字，听起来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洛小冉眉心几乎能夹死苍蝇，一股恼火噌得涌上来。
她看着粟梨抿直的唇，心疼不已。
“许先生，我瞧着你也没有什么生命危机了，可以离开喽。”洛小冉凉薄的下达逐客令，之后翘起嘴角，“阿梨，你过来。”
洛小冉看向粟梨，“东西收拾好了吧，后天回国，你不是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吗？”
粟梨冷冷淡淡的站在原处，她仍旧扶着许良嘉，不过未曾分给他一个眼神。
她回答洛小冉的话，“好，明天我让人把行李搬过来。”
粟梨说不出，听到许良嘉说出“为什么”三个字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心凉有，讽刺也有，心痛当然同样存在。
但也就那样，不算特别汹涌的起伏，不足以让她产生多么多么刺痛的情绪。
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缓上几秒，就不再有什么感觉。
这时，许良嘉脸上温润的笑容全部消失，他不安又不知所措的偏头，“阿梨，你是说，你要离开这里？为什么？”
他表现得别提多么无辜，“我们……难道不是很恩爱吗？是有什么事情，被我遗忘了吗？”
许良嘉这话一出，别墅大厅静谧下来。
粟梨冷淡的脸上，出现一丝皲裂。
她胸口起伏两下，半晌，沙哑询问，“你……不记得，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
许良嘉脸色白得更加厉害，“我……”
他不可置信的张合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但，他表现出这副模样，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许良嘉应该是选择性失去了某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便是曾经对粟梨所做过的恶。
在许良嘉的脑海里，他和粟梨相处的记忆，只剩下头一年二人温馨缱绻的相处。
所以，许良嘉在听到洛小冉要他给粟梨道歉时，才会问出一句，为什么。
“走吧。”洛小冉扯住陆正霆的手，轻轻一拽，小声嘟嚷，“我们该上楼睡觉了。”
陆正霆早就懒得应付许良嘉。
洛小冉的提议，他乐见其成。
等进入卧室，洛小冉仰头，皱着眉头，面露不解，“我怎么觉得，这件事这么邪乎昵，许良嘉真失忆了？”
洛小冉时不时歪歪脑袋，“还是选择性失忆？不会这么巧吧？”
陆正霆弯着食指，勾勾洛小冉的鼻尖，磁声道，“这跟我们就没关系了。”
旁人的事情，陆正霆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反正吧，”洛小冉耸肩，“我觉得，许良嘉是装的。”
撂下这个结论，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踮起脚尖，挑着陆正霆的下巴，“唉，失忆那会的你，可太好调戏了，一调戏就红耳朵，真是勾人。”
洛小冉惋惜的摇摇头，“可惜喽，纯情少男没维持多久，就变成现在这副闷骚模样。”
陆正霆圈着洛小冉的腰，把她推到床上，他双臂撑在床上，身体悬在洛小冉上空。
那双鹰隼，凶凶的。
洛小冉举手投降，“别醋别醋。”
她赶紧安抚，“都是一个你，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昵？”
洛小冉忍不住吐槽，“失忆的时候，吃没失忆前那个自己的醋，现在，恢复记忆了，又吃失忆那个你的醋，不都是你吗？”
知晓陆正霆占有欲旺盛，生怕好不容易正常几天的男人被刺激，洛小冉环住陆正霆的脖子，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只要是你，我都爱，千变万化，各种性格，都爱。”
陆正霆这才满足，眼神炽烈的灼色，徐徐消失，嘴角也重新勾起一抹笑意。
“cosplay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想要什么样，我给你什么样。”
他像个被顺毛成功的兽类，开心了便反过来舔舔你，给出一点小奖励。
洛小冉冲着陆正霆下巴上咬了一口，“别撩拨孕妇好吗？真不够地道的。”
她拍拍陆正霆的肩膀，“快点，睡觉睡觉。”
同一时刻，楼下。
许良嘉一瞬不眨的凝视着粟梨。
粟梨无视他火热的眼神，她扶着许良嘉，淡淡道，“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走吧。许良嘉反手握住粟梨的手，微凉的修长手指，插入粟梨的指缝里。
一瞬间，许良嘉把粟梨的手，握得紧紧的。
粟梨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许良嘉十指相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