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挽看着这只手,不禁又想起上次被他握住脚的情景。
他的手真大啊,一把就能将她的脚完全握住。
若是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恐怕也只得他手掌的一半。
“夫人?”孟星飏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傅挽挽回过神,心中羞愧起来,她在想什么,为何要想让他握自己的手。
她板起脸道:“不必了。”
知客僧说得没错,姨娘的墓地非常显眼,这墓园有些年头了,放眼看去,只有一座新墓。
傅挽挽往前走去,见姨娘的坟墓周围种了一圈茶花。
前些日子爹爹几回来白马寺,一定就是在忙活这事吧。
傅挽挽的眼睛有些发酸。
坟前的墓碑上,简简单单只刻了几个字:“叶真仪之墓”。
小的时候,姨娘给她讲了武则天的故事,说武则天给自己留下了一块无字碑。
傅挽挽彼时年幼,不知不吉利的话不能说,便问姨娘想在墓碑上刻什么字。姨娘没有生气,而是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告诉傅挽挽,若有一日为她立碑,便刻上她的名字就好。
是自己一语成谶吗?
若是她不问这么蠢的问题,或许姨娘就不会死。
傅挽挽噙着泪,从竹篮里拿出香烛纸钱。
孟星飏替她点燃一对长烛,插在墓碑两旁。傅挽挽一张一张撕着纸钱,看着纸钱一点一点化成灰烬。
旁人说,纸钱是烧成灰,底下人才收的到,姨娘活着的时候她没有尽孝,也只能为她多烧些纸钱,好叫姨娘不必做一个受制于人的鬼。
孟星飏蹲在旁边,静静陪着她。
上过香,烧过纸钱,掉过眼泪,似乎也没什么事可做。
傅挽挽长舒一口气,站起身,腿有些麻了。
刚想迈步,身子一晃便往旁边倒去。
孟星飏眸光一动,也不着急去拉她,只往旁边挪了一步,叫她落进自己的怀里。
傅挽挽骤然被他抱住,浑身一凛,想动,可脚麻得不得了。
她实在觉得难堪,只得闭上眼睛。
孟星飏见她这副羞恼模样,自是觉得她可怜又好笑。原是该马上将她扶起,只是他十几日没有碰她了,心痒得紧,一时温香软玉在怀,哪里舍得松手。
他是细细瞧过傅挽挽身子的,哪一处纤细,哪一处饱满,他都记得清楚。
这些日子傅挽挽一直在尽心筹备嫁给他的事,他顾念着良心稍稍克制了一下,没对她做什么,但每日见到傅挽挽时,都忍不住思念起被衣衫遮蔽起来的这副身子。
此刻他手揽着傅挽挽的杨柳细腰,将她紧紧搂着。
因她侧倒着,身上的绵软便往一边歪去,倚在他右手臂弯里。
居然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孟星飏甚至想伸手去捏了。
“放开我。”傅挽挽见他竟然一直抱着,没有松手的意思,起先的尴尬突然变成了惊慌。
如果上次握脚可以解释成无心之举,那么现在,她非常确定,他一定是在故意抱她。
再怎么搀扶,也无需把她抱在怀中。
更何况,她明显感觉得他整个身子都从后面贴了上来。
“惊云,你、你这混蛋,你快放开我!”傅挽挽突然大喊起来,她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可他两只手牢牢环住自己,她的肩膀和手臂根本使不上力。
腿还麻着,她唯一还能动弹的地方便是腰。
慌乱之下,她往后撞了一下。
然而情况更不妙了。
她似乎……撞到了什么铜墙铁壁。
第43章 【二更】她背叛了自己的……
傅挽挽艰难地回过头,噙着泪望着他。
“放开我,求你了。”
孟星飏见她这般可怜样子,又心软了一点,准备向她说出实情,“挽挽,其实我……”
傅挽挽见他又要凑近,着实无计可施。
百般无奈之下,她又提高了音量:“你对我做这种事,夫君会杀了你的。”
孟星飏见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忽然又得了趣儿。
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杀什么,他又打不过我。”
“你……你得意什么?”也不知是气急,还是羞恼,傅挽挽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夫君又不必亲自杀你,他手底下有的是人,有的是办法杀了你。揽月、寻灵、驭香他们一块儿上,总能杀了你。”
就凭他们几个,还真杀不了我。
孟星飏在心里回道。
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夫人回去之后,就打算让他们联手杀了我?”
要他死吗?
傅挽挽吸了吸鼻子,认真说道:“你现在放开我,自请离开定国公府,永远不回来,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孟星飏的眸光在傅挽挽身上打了个转儿,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属下对夫人做了这样的事,夫人还是舍不得属下死?”
此话一出,傅挽挽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他对自己的女主子心存不轨,动手动脚,还用那种地方贴着她,她居然不想他死,还给他指了一条活路?
傅挽挽啊傅挽挽,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没脸没皮的女人了?
孟星飏看着傅挽挽,心中愈发起了逗弄之意。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的心情是不是跟属下一样,其实属下早就心悦夫人……”
“没有!”傅挽挽大吼道。
她否认得斩钉截铁,可是她的心却怦怦狂跳。
她居然对一个登徒子动心了?
她一个有夫之妇,居然对着一个登徒子动心了?
她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夫君和爹爹,倒不如一头撞死在姨娘的墓碑前算了。
傅挽挽怔松过后,失声哭泣起来。
孟星飏见她哭得这样伤心,稍稍有点后悔。
哭成这样,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
“挽挽,别哭,我松手了。”
他果真松了手,傅挽挽脱离他的怀抱,然而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青山,除了林间的飞禽,没有半个活物。
她身上闹得没力气了,想跑,怕是也跑不了多远。
即使跑了,往后又该怎么办?
她一个有夫之妇,光天化日之下,叫别人给抱过了。
傅挽挽感到绝望。
“擦擦眼泪。”孟星飏从竹篮里拿出张帕子,递了过去。
孟星飏知道她此刻正在气头上,不会接帕子,自己拿了帕子为她擦脸。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妆容隆重,胭脂水粉花钿螺子黛什么都使了,这一哭一闹的,一张小脸全花了。
然而他只擦了两下,便被傅挽挽一把推开,帕子也甩在地上。
“你别碰我!”傅挽挽含泪怒骂道。
孟星飏捡起帕子,把帕子上头擦掉的脂粉摊给她看:“看,你的脸花了。”
傅挽挽狠狠瞪着他,自己拿袖子擦着脸。
孟星飏道:“挽挽,其实我就是……”
“闭嘴,这不是你能叫的。”
“那你非要我叫你夫人?”
听到这称呼,傅挽挽又忍不住掉起眼泪。她不仅被惊云抱了,她还为他心神不宁,她有什么脸面给夫君做夫人。
傅挽挽想到伤心处,蹲下身捂着脸大哭起来。
孟星飏见状,想凑过去劝慰,只是他一靠近,傅挽挽便伸手去推他。
他索性顺势坐在地上,看着傅挽挽梨花带雨的模样勾起了唇角。
“我很可笑吗?”傅挽挽抽泣着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可悲又可笑?”
孟星飏看着她,摇了摇头。
傅挽挽心中愈发生气。
只是她不是对别人生气,而是对自己生气。
她明明早就察觉到自己跟惊云之间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不坚决一点把他撵走?
今日在夫君跟前说握脚的时候,她如果言辞再严厉些,夫君定然会引起注意,不叫惊云再做她的护卫,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了。
“我笑,不是因为你可笑,”孟星飏见她稍稍松懈,猛然往前探了探,凑到了傅挽挽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