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年今天的考斯腾还是粉色系,他似乎特别偏爱粉红色,为了符合自由滑节目《春樱之宴》,林宜年的考斯腾上还绣了一束束樱花,配上耳饰和他本来就柔和漂亮的面孔,整个人就像花仙子在冰面上翩翩起舞,滑着滑着就拿下了男单的冠军。
从kiss&cry出来之后,林宜年跑去跟谢云君和陆酉击了个掌。
姜洋看着面前跟自家两个小选手其乐融融交谈的瘦小的男孩,忽然心念一动,笑眯眯地站起身:“你叫林宜年?练花滑多久了?”
林宜年下意识往谢云君背后一躲。
陆酉跟他介绍:“这是江林省队的姜教练,我和谢云君进入省队之后都是接受姜教练指导的,他旁边那个是我的小叔,最近在省队带单人滑比较多了。”
林宜年这才礼貌地跟两人问了好。
陆听讼和姜洋交换了个眼神,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陆听讼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听说你是跟着关琳学出来的?关琳一节课多贵啊,而且刚转教练没多久,在男单培养方面的经验还是欠缺了些,要不这样吧,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宜年:“?”
“我虽然在役的成绩不如关琳,但当教练的经验少说也有七八年了,而且你要是觉得我还差点意思,咱们江林省队还有好多其他教练供你选择嘛。”陆听讼说。
姜洋点头,对自己队里的教练如数家珍:“你看你是更喜欢拿了世锦赛铜牌的还是四大洲拿了银牌的?要是你两个都喜欢,让他们都来先指导你试试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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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锦赛比赛第三天的内容是有团体赛的,每年的团体赛基本都是江林省、新洛省和首都这三大体育局的掰头大战,不过跟青年组的小选手关系不大,大家看完热闹拿了属于自己的小牌子之后,就要各自打道回府了。
本次全锦赛来颁奖的国家滑冰协会主席是个温和的中年女人,曾经和男伴一起征战国际双人滑赛场,取得过满身荣誉,她在给陆酉和谢云君颁奖的时候鼓励道:“两个小朋友,后面的大奖赛要加油哦。”
全锦赛夺魁的人会代表国家征战新赛季比赛,这就是国内选送国际赛名额的规则。
尽管明白自己目前的状态已经不能代表国家参赛了,但司南还是忍不住难过,国冰协主席把银牌挂在她的脖子上,拍拍司南的肩膀:“每个选手都会遇到这一关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重要的不是成功还是失败,而是失败之后能不能重新站起来。”
“当别人全力奔跑时,停留在原地责备自己是没有用的。”
“花样滑冰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明知艰难,我们也要继续走下去。”
司南和徐震都认真的点点头。
陆酉见状也拉着谢云君一起点点头,虽然她没太听清主席讲了什么,但这种情况下点头就对了。
今年的全锦赛赛后还发生了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江林省和新洛省都向林宜年抛出了橄榄枝,两个滑冰大省似乎都对这个天赋异禀的小男单势在必得,为此,全锦赛结束后都半个月了,姜洋在训练之余还不忘记跟陆酉和谢云君念叨两句,希望两人能先把林宜年骗到江林省队来玩玩再说。
陆酉和谢云君双脚放在瑜伽球上做平板支撑,那边姜洋已经做起了林宜年加入省队后本赛季a级赛江林省双管齐下,把牌子拿个盆满钵满的美梦了——当然只是做下梦而已,毕竟花滑这个项目,即便本身的难度储备是世界顶尖了,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拿到什么名次。
赛场上瞬息万变,而承诺是不能轻易下的。
陆听讼拿着一沓资料走进来:“青年组大奖赛的分站出来了。”
“除了名古屋和美国站,剩下的六站都在欧洲,酉酉和小君参加日本站和芬兰站。”
第十一章 韩国高龄选手南雅珠
日本站和芬兰站这两个选站不可谓不妙。
日本人站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双人滑项目上一贯强势的意、美、加等国家很少有选手会选择,因为头部选手肯定是优先考虑有主场优势的本国站,其次再是距离更近一些的分站赛。
毕竟长途跋涉加上倒时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万一影响比赛状态可就得不偿失了。
像霓虹国这种跟欧美大陆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分站,也许只有在横跨欧亚大陆的俄罗斯,会有选手作为次站选择。
没办法,国土面积世界第一,选欧洲站和亚洲站哪个都差不多,国内的花滑天才又多,总不能全挤在欧洲站自家打自家,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凡尔赛,但在俄罗斯却是事实。
霓虹国自身的双人项目低迷,对陆酉和谢云君来说,jgp今年在日本有个分站这个机会是集天时地利人和为一体的,而芬兰站因为加拿大和美国今年都有自己的主场站,分流走了很大一部分势力强劲的加美组合,相对来说竞争也要小上很多了。
能拿到这两个分站,大概率是本国的冰协帮忙运作了一下,去年双人滑青年组的成绩一蹶不振,一度让人嘲笑中国双人滑后继无人,今年要是再拿不出点成绩,冰协自己那边都不好交代。
“日本是第三站,九月中旬举办,芬兰站是第七站,在月底,”陆听讼道,“留给我们调整准备的时间不多,到时候芬兰站还得提前个一两天去,好让孩子们倒时差。”
陆听讼:“我看了一下,日本站最大的对手是大鹅的va,芬兰站就稍微有点地狱了,美国和加拿大的选手都有参加的……而且芬兰站只有一个日系裁判。”
美国、加拿大、俄罗斯都是花样滑冰项目上的老牌强势国,也就是平时所说的“高贵国籍”,在现有的国际裁判中,每个裁判因为出身等各方面的综合原因,会被冰迷们私下划分为各个派系,通常冰迷们称呼的“鹅系”“日系”裁判也正是由此而来。
相对来说,同为被裁判压分的黄皮肤人,亚洲的裁判在面对亚洲选手时,打分下手会公正很多,但芬兰站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个亚洲裁判,打分稍微不注意点儿,在去掉最高分的时候可能就折戟沉沙了。
这对陆酉和谢云君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大奖赛每站的裁判如何分配,从来都是由isu抽签决定的,闲杂人等无权干涉,碰到芬兰站这个情况也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姜洋:“不管怎么说,先把日本站拿下来再说,日本站的竞争是最小的。”
“这是最有希望站上台子的一站,去年咱们双人滑在青年组没做出成绩,今年不能再这样了,双人是咱们国家在花滑里仅剩的优势项目,这份荣誉不能丢。”
姜洋说完,又后知后觉地怕给两个孩子带去太大的压力,结果转头一看,陆酉正在一边做瑜伽球支撑一边跟谢云君讨论中午食堂有什么菜。
陆酉表示,压力是什么东西?有干饭重要吗?
感受到姜洋的目光,陆酉抬起脑袋,朝这位年过半百的教练发射了一个甜滋滋的笑。
姜洋哪里不懂陆酉是什么意思,无奈地挥了挥手:“放松一下肌肉,然后去吃饭吧。”
陆酉:“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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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省队除了陆酉和谢云君之外,关笑璇和张柏也会参加jgp的冰舞项目,而队里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升了组的,目前正在等待成年组大奖赛开赛,省队里没什么娱乐活动,青年组大奖赛又是近期唯一的a级赛事,大家的关注中心自然都围绕着大奖赛。
陆酉和谢云君到食堂的时候,花滑队的人都围在一块儿区域吃饭,关笑璇看到他们走进来,连忙招呼:“陆酉谢云君,过来坐啊!”
陆酉拿了菜,坐在谢云君身边埋头干饭。
有人往陆酉跟谢云君的餐盘里夹菜,开玩笑道:“多吃点多吃点,你们俩小初中生下周可是要跟某些成年人一争高下的。”
陆酉嚼了嚼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才疑惑开口:“啊?”
“你俩还不知道呢?韩国的南雅珠也要参加日本分站,她休赛季刚换了一个新男伴,是韩国从澳大利亚归化的,听说她的目标可是这次日本分站的冠军,明里暗里都一股要跟大鹅对线的意思。”
“但不是我看不起她啊,你说在日本分站跟毛子对线有个毛用啊,真的这么自信,怎么不去俄罗斯站正面刚大鹅青年组的小变态们,不过也没必要,va就能把她压着打了。”
陆酉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跟谢云君对视了一眼,两个小孩儿二脸懵比。
下一秒有人解答了她的疑惑:“va是目前大鹅实力非常强劲的双人滑组合,也是你们这次日本站最大的对手,卡维拉和她的男伴阿纳托利都是因为俄罗斯单人滑内卷太严重,权衡之下从单人滑转到双人的,他们跟你们一样单跳很强,俄萝俄太名字都太长了不好记,平时就简称va了。”
姜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食堂。
“至于南雅珠,”姜洋少有的一脸冷漠,“这也是她混在青年组的最后一年了,明年岁数超过19无论她想不想都必须要升组了,升组之后在成年组,以她的实力我看够呛。”
陆酉喝了口汤,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所以南雅珠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看起来都不喜欢她?”
在目前国际滑联公布的世界排名榜上,青年组里排在首位的是俄罗斯兄妹档ym(伊芙洛娃&莫索科夫),其次就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妹va(卡维拉&阿纳托利),来自加拿大的ec(艾丽卡&卡洛)则排在第三,至于司南和徐震,因为上个赛季的状态低迷,排名早就掉出了前五。
对比一下成年组排行榜,中国两对老将依旧稳坐第一和第三的宝座,因此冰迷们评价的国内青年组双人滑现在青黄不接也是大实话。
不过比起这些,陆酉显然更好奇南雅珠到底是谁。
关笑璇提醒她:“南雅珠你可能不认识,但她哥哥南浩贤你肯定认识吧。”
陆酉还是没反应过来,倒是谢云君听明白了:“之前世锦赛短道速滑伸手推人那个吗?”
“对,就是那龟孙,”花滑队有人接话,“当时看直播给我气得心肌梗塞,要不是被这龟孙阴了一手,500米的短道金牌本来该是我们的。”
关笑璇:“而且他妹妹南雅珠的三观也是震撼我全家,在采访中公然表示自己的哥哥只是有着每个运动员都有的梦想,她觉得她哥没有错,只是想拿金牌而已。”
关笑璇:“直接给我听得当场打哕,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要说南雅珠,虽然以前实力竞争不过同期其他选手,但因为韩系长相符合国人的审美,国内还有不少冰迷关注她,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跟她同期的选手都纷纷升组了,她却硬是在青年组拖到了今年,期间换了无数个男伴,不少人猜测她是觉得自己在成年组没什么竞争力,想在青年组多拿点牌子。
不然以目前成年组的地狱难度,南雅珠又没有高贵国籍buff,想挤进决赛都难。
再后来又出了短道速滑黑手的事情,中国冰雪运动一条心,南雅珠从此在中国人面前毫无市场可言,属于人见人厌的存在。
爱国主义精神从小根植于心的陆酉听完,立刻就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南韩选手没了好感,当场立志一定要在日本分站赢过南雅珠,她两三口刨完盘子里的饭,斗志昂扬地拉着谢云君去上冰练习,给姜洋惊讶得以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我算是摸清楚了,想要陆酉这孩子好好训练,就得给她找点刺激。”
指导之余,姜洋跟陆听讼把食堂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陆听讼听完嘎嘎地笑,笑够了才道:“不过南雅珠的实力放在青年组确实也挺强的,有3t+2t+2t的连跳,而且因为在青年组呆的久,表演分一年一年地往上加,现在都快赶上俄美加的选手了。”
表演分这个东西一直受裁判的主观影响很大,所以可以操作的空间也很大,但花样滑冰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律,就是一旦表演分达到了某个档次,那么就不会轻易再掉下来。
姜洋说:“陆酉和谢云君现在还小,京冬奥要后年才举办,老将的状态保持的好,估计到时候京冬奥也不会轮到他们,他们未来最大的对手还是俄罗斯,这些年俄罗斯的女单越来越卷,连带着双人滑也卷起来了。”
眼瞅着毛子国小将辈出,还一个胜一个的变态,而国内的双人滑今年就指着陆酉和谢云君这一根独苗,有时候姜洋也觉得两个孩子这种没烦恼的性格挺好的,换做别人,可能早就被外界的压力搞成失败妄想症了。
九月份的开学季,陆酉和谢云君连报道都没去成,由陆听讼帮他们请了假顺便上交了暑假作业,两人在省队闭关训练了几天,紧接着就正式代表国家出征霓虹国,参与世界花样滑冰青少年大奖赛第三站的积分角逐。
第十二章 大鹅已经出3lzth了?……
江林省直飞霓虹国的航班只有到大阪的,早上八点起飞,接近下午两点半才落地,之后还得转动车去名古屋。
日本分站是双人项目的天选之站,关笑旋和张柏自然是不会错过,带着队医和自家的教练跟陆酉他们结伴出发,一行人乘坐的航班归属于日本某家航空公司,空乘人员全部是樱花妹妹,连带着飞机餐也带着一股浓浓的日料感。
临近比赛,陆听讼和姜洋不敢让几个孩子在外面乱吃,就怕吃到点什么不该吃的,结果飞机餐上唯一安全的鱼类还是生的,一个搞不好容易拉肚子,到最后几个要比赛的小孩儿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拿水果和饼干垫巴肚子捱了快五个小时。
陆酉觉得自己落地的时候都要饿厥过去了,从机场出来转计程车到高铁站门口,看到一家卖大阪烧的店彻底走不动路。
陆酉赶紧拉住谢云君,示意他低头把耳朵凑过来。
谢云君弯腰,被陆酉拉着衣领往下一拽,嘴唇贴在他耳边悄悄地问他——
“你饿不饿?”
谢云君哪能不饿,刚刚在飞机上看陆酉饿得头晕眼花,他还把自己的燕麦棒分了一个给陆酉,男生本来就饿的快,此时闻到食物的味道唾液腺也有点绷不住了。
关笑璇和张柏也在旁边吸着鼻子咽口水。
谢云君不用说话陆酉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交给我吧。”
陆酉说完转身看向这次随行的教练团,认真搜寻着下手的目标。
本来她是想往陆听讼怀里扑的,想了想又觉得自家小叔不一定吃她这一套,于是临时拐了个弯扑到了姜洋身上。
小姑娘扯着姜洋的衣角,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姜洋:“姜教练,我真的好饿……”
说完她眼神就往大阪烧那边飘,吸溜了下口水,然后给关笑璇使眼色,关笑璇秒懂,也一下子扑到自己冰舞教练的身上嚎起来:“教练我也是!救救孩子吧,真的饿死爹了嗷!”
没有人能忍心拒绝人类幼崽们的要求。
姜洋叹了口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好领着几个崽子走到卖大阪烧的门店门口,陆听讼走上去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四,手脚并用地飙出一口中式英语,试图告诉店家不要放猪肉芝士和酱料。
然而日式英语和中式英语天然有壁,卖大阪烧的樱花妹妹显然没听懂,一脸懵比:“纳尼?”
陆听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