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用这碗粗粮熬了一碗的一锅粥,又切了些咸菜炒了一碟子的咸菜疙瘩。
“这么多够吃了,妈,我先把砂锅端过去。”
胡大梅走过去端起砂锅,端着砂锅走向正屋。
“别聊了,过来吃粥吧。”
胡艳艳赶紧过去帮忙,帮胡大梅把砂锅放到煤炉子上面。
砂锅里的粥煮得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白米粥的清香味勾得在场的所有人使劲咽口水。
“走,我们去拿碗筷。”
胡大梅拉着胡艳艳往外走,俩人一起走进厨房。
胡大梅拿出碗筷递给胡艳艳,自个儿端起咸菜疙瘩往外走。
十分钟后,桌上摆着一碟子的咸菜疙瘩,一盘子的姜碎炒鸭蛋、一盘子的姜丝蒸咸鱼。
阳角市靠海,这边的咸鱼卖得特别便宜,家家户户基本都会背着一碗的姜丝蒸咸鱼。
“别站着了,过来坐下吃饭吧。”
胡大伯母招手喊众人落座。
胡艳艳拉着几个孩子走了过来,看着胡大伯母,笑眯眯说:“大伯母,我是艳艳,这是我的几个孩子。”
“我知道,刚才大梅和我说了。”
她看向叶淼淼,伸手摸了摸叶淼淼的脸颊。
“这是淼淼吧,长得可真俊,比你小时候可俊多了。”
话落,胡大伯母伸手去拉叶淼淼的手,拉叶淼淼到她旁边。
“淼淼坐这里吧。”
叶淼淼不是怕生的性子,胡大伯母让她坐,她就坐。
坐下后,叶淼淼扭过头看胡大伯母,奶呼呼喊她:“大姥姥,你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夹。”
说着话,叶淼淼站起身,撸起衣袖就要给胡大伯母夹菜。
胡大伯母觉得心里熨帖,伸手一把抱住叶淼淼。
“坐下,坐下,姥姥想吃什么自己会夹,你快坐下吃你的。”
胡大伯母拉叶淼淼坐下,拿起筷子给叶淼淼夹了一大筷子的姜碎炒鸭蛋。
“你妈小时候可爱吃姥姥做的姜碎炒鸭蛋了,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叶淼淼赶紧端起碗吃一口姜碎炒鸭蛋:“好吃!”
“好吃吧!哈哈,来来来,多吃一些啊。”
胡大伯母给叶淼淼夹了姜碎炒鸭蛋,接着又给她夹一筷子的蒸咸鱼。
胡大伯母很爱给叶淼淼夹菜,一下接一下往叶淼淼的碗里夹菜。
不过是吃一口饭的功夫,叶淼淼的碗就堆满了各种菜。
胡大梅看着叶淼淼的碗,撞了撞胡艳艳的手肘。
“你家淼淼真是可人疼,不仅我爸对她另眼相看,现在我妈也特别稀罕她。”
胡艳艳顿时就笑了:“没办法,我家淼淼就是这么的可人疼。”
大家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都特别饿,稍稍说一会话后立刻进入埋头进食模式。
屋里没有了说话声,只剩下咀嚼声和吞咽声。
吃过饭后,胡大伯母带他们去休息,主要是带叶家一家子去休息。
胡大梅有自己的房间,和赵姐夫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胡大伯母家有好几个屋子,给叶家一家子指了两个屋子。
胡艳艳和叶淼淼住一个屋子,叶根宝和叶多金三兄弟住一个屋子。
大家都累了,稍微洗洗脸就回屋睡了。
一觉睡到天亮,等他们醒来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这个时候,胡大伯、胡大伯母以及胡大梅的哥哥嫂嫂们都已经起床了。
叶淼淼被胡艳艳摇醒,眼睛还眯着睁不开,整个人滚进胡艳艳的怀里。
“咱们要起床了,醒醒,睁开眼睛。”
叶淼淼艰难地睁开眼睛:“妈妈,我好困呀。”
“困也不能睡了,今天咱们还要去姥姥家,去了姥姥家再睡啊。”
胡艳艳抱起叶淼淼,抱着她往外走。
接下来的时间,叶家一家子蹲在门口刷牙洗脸。
胡大伯母给他们做了做饭,洗漱完毕后,一家子坐在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叶家一家子回屋收拾东西,然后出发去胡艳艳的娘家。
胡艳艳已经十几年没回家了,加上阳角市发展得很快,走在路上,险些找不到回家的路。
好在胡艳艳还记得家属区附近有一棵百年榕树,找不到路的时候就去问路。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人,在绕了几天路后终于走到家属区门口。
“就是这里了,你们看,这棵树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百年榕树。”
叶淼淼、叶多金三兄弟看向对面的榕树。
这棵榕树可能被雷劈了,树干上又烧焦的痕迹。
不过整棵榕树看起来还是很茂盛的,特别是树干,树干很粗,估计要四个大人手牵手才能圈住整个树干。
“走吧,我们进去。”
十几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一个人的样貌,比如一群人对一个人的记忆,比如一个人对一群人的记忆。
胡艳艳领着叶根宝和叶家兄妹往家属区里面走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中有很多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阿姨。
但这会儿胡艳艳已经认不出他们谁是谁的,只看着他们眼熟,却喊不出他们的名字。
在叶家一家子旁边走过的人同样如此,他们也认不出胡艳艳了,只是觉得胡艳艳看着有些眼熟。
胡艳艳红了眼眶,不过她却不后悔嫁给叶根宝,不后悔不跟娘家人联系。
她的娘家人啊,可是一群比她还要狠的吃人老虎呢!
走了没多久,他们走到一栋楼房的入口。
胡艳艳开口了:“我家在二楼,不过我家和大伯家不一样,家里边的面积很小,加起来也没有五十平方米。”
叶根宝接话:“上去吧。”
胡艳艳点了点头,牵着叶淼淼往楼上走。
走到家门口,胡艳艳松开叶淼淼的手,抬手敲门。
“叩叩叩!”
“咚咚咚!”
前者是敲门声,后者是胡艳艳的心跳声。
胡艳艳很紧张,许是近乡情怯了吧,她紧张得全身冒汗,快要不能呼吸了。
门在敲门声响起后被打开,一个老太太从门后面探出脑袋。
“妈。”
“砰!”
门被重重关上,差点砸到胡艳艳的鼻子。
胡艳艳摸了摸鼻尖,转过身和叶根宝说话:“完了,我们可能进不去了。”
话音刚落,门又被打开。
这回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太太长得很高挑,加上充满杀气的大浓眉,看起来特别凶。
她眯着眼睛观察胡艳艳,观察了几秒才开口问:“你是胡艳艳。”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妈你看出来了?”
“哼!你是我肚子里面出来了,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胡妈妈完全没有开门让胡艳艳进屋的意思,叉着腰堵在门口,视线在胡艳艳以及叶根宝身上打转。
“怎么,在乡下活不下去了,过来打秋风啊?”
胡艳艳就知道亲妈会这样说自己,脸上毫无波动,心里面同样毫无波动。
她点了点头,然后承认了。
“是啊,家里边连口吃的都没有了,我过来找你们借一些。”
胡妈妈却不瞎,她会看。
光看胡艳艳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她家里边不穷,穷的人可穿不起没有补丁的新衣裳。
而且胡艳艳不是自个儿穿新衣裳,她男人和她的几个孩子身上穿的也是没有补丁的新衣裳。
看来胡艳艳在乡下过的不是一般的好!
胡妈妈忽然觉得很生气,养大一个闺女不容易,本来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胡艳艳嫁给生产主任的儿子,以此给小儿子换一份清闲的工作,没想到胡艳艳竟然报名去下乡了。
胡艳艳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十几年一封信也不给家里写,就像死了似的。
胡妈妈一共生了四个儿子,最疼小儿子胡传承,其次就是能说会哄人的胡艳艳。
可胡艳艳让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