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歹毒的笑。就是这样喊救命,然后……他去救她,到时候,她不嫁给他,也要嫁给他。毁了名声、毁了清白,且还有自己的救命之恩呢。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高兴太早。
突然,一根棍子从侧面狠狠的敲了下来,直接敲上他的肩膀。接着又一根棍子敲上他的小腿。他闪躲不及,整个人倒在地上,然后其中一个男人直接压了上来,动作利落的卸了他的胳膊:“啊……”他疼得大叫出声。
而另一个男人朝着水边道:“于知青,你没事吧?”这声音,让他万分熟悉,是男知青。那个和于笑一起在宋阿婆家吃饭的男知青。
顿时,他挣扎了起来。
但是,扣住他的韩简可是军人家庭出生,他从小被家长操练,身手非常了得,又岂是被卸了一只手的他能挣脱的了的?
于笑一掉进水里,趴在岸边躲着的张云朵就跳了下去,她从小会游泳,不仅游泳厉害。而且农村里的干活的姑娘,在冬天并不是那么怕冷的。当然,张云朵跳进水里的时候也是冷的,但是救人的心情激动不说,今天这一出戏自己还参与了,心情也是更加的激动。两相激动之下,区区寒冷就被她忽略了。
张云朵拉着于笑往岸上游,于笑自己也拼命往岸上游。任朔跑到岸边,把棍子递了过去:“抓紧了。”
张云朵抓住棍子,又拉住于笑的手:“笑笑,抓住棍子,快。”
于笑抓住了棍子,又惊讶出声:“云朵,我好像会游泳了。”
张云朵大喜:“真的吗?我是听说过,有些人掉进水里,害怕之后就会学会游泳的。”
于笑道:“我刚才就好怕啊,我就在想,你如果没跳下来,我怎么办?会不会淹死?”
张云朵哭笑不得:“你傻不傻啊,我肯定会跳下来的啊。”
任朔拉着她们上了岸边,于笑傻兮兮的笑了:“谢谢你云朵,谢谢你任知青。”
任朔道:“谢什么?你冷不冷?”说着,他脱了自己的棉袄,披到于笑身上。
于笑赶忙道:“我不冷,给云朵。”
张云朵直接去岸边捡起自己的棉袄:“我又不是傻子,知道要下水的,我当然把棉袄脱了。”说着,把自己的棉袄套上,“快去我家,把这件事告诉我爹,再看看这个人是谁,跟我找到字迹的人是不是同一个的。”
说着,他们爬了上去。
韩简抓着人等在上面:“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掉下去了,怎么那么慢?”
于笑道:“那水可冷了,水一冷,动作当然慢了。”真是的,这样笔直的男人会没有女朋友的。
韩简呵呵了声:“这计划可是你想出来的。”
张云朵道:“笑笑也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嘛,你怎么能说她?”为了这个计划,她们可是两女同志下了水。想到这个,张云朵觉得韩简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嘛,看看人家任知青多体贴。
韩简乖乖的闭上嘴。
任朔笑了笑问:“张同志,那字迹你核对出来是谁了吗?”
张云朵道:“核对出来了,我也告诉笑笑了,但是我答应过笑笑,不能告诉别人。”说实话,昨天晚上她连夜就把字迹核对出来了,核对出字迹的那一刻,她的三观都碎了,她真的想不出会是这个人。也好在凹子山人不多,不然人多的话,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她恐怕还核对不出字迹。
听张云朵这样说,任朔便看向于笑:“是谁?”
于笑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韩简道:“任朔,来帮忙,把人拖去大队长家,这个脸套让大队长来取吧。”
任朔道:“他倒是安静,怎么不出声?”
韩简道:“我哪里知道,怕丢脸吧。”
任朔冷声一声:“既然他怕丢脸,我们就不能成全他,待会儿进了村子,要大声的喊。”
韩简:“行。”
一听到韩简和任朔的对话,被卸了胳膊的人大喊:“你们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到那声音,张云朵再也说不出话了,一开始,她还心存侥幸,觉得对方和字迹可能不是一个人,但是这会儿,她已经没办法安慰字迹了:“大发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是的,写信给于笑的,推于笑下水里的,就是姜大发。
其实,在张云朵告诉她,这字迹是姜大发的字迹时,她就不觉得意外了,也觉得他们这次的计划肯定会成功,姜大发推自己下水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第一世,姜大发利用周蜜红的妒忌,算计周蜜红被张云朵推下水,毁了周蜜红的清白,迫使周蜜红嫁给她。
第二世,金铃利用姜大发对周蜜红的企图心,让姜大发算计周蜜红推她下水,毁了周蜜红的清白,但是周蜜红宁愿被说搞破鞋,宁愿被劳教,也不愿意嫁给姜大发。
第三世,姜大发不知道怎么看中了自己,竟然想让自己下水,毁自己清白。说起来,姜大发没有什么大智慧,他只会推人下水,毁人清白这一遭。可是不得不说,在农村里,毁人清白是极其恶毒的。
姜大发挣扎着道:“云朵妹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还有娘和奶奶要照顾,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是太喜欢于知青了……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错了……”
张云朵善良,却不是烂好人,她在第一世中,能利用周蜜红将计就计,那么现在,自然不会被姜大发说动:“我没有资格放了你,你对不起的是笑笑。”
姜大发一听,又干净道:“于知青我错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于知青我对不起你……于知青,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往这里走,我以为你要自杀,所以我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求求你了于知青,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于笑压根儿不想听他解释:“任知青、韩知青,你们有办法让他闭嘴吗?”
任朔为人清隽斯文,但小说里,他性格是有些腹黑的,和韩简的桀骜不驯不同。如果说不让人说话的话,韩简直接道:“卸了他的下巴?”
任朔却道:“用袜子堵住他的嘴巴吧。”说着,一点都不嫌弃的脱下自己的鞋子,然后脱了袜子,塞进姜大发的嘴巴里。反正这袜子……他也不准备要了。
韩简看的有些傻眼,把袜子塞进人嘴巴里这件事,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任朔这种斯文人会做的事情啊。
“呜呜呜……”姜大发被堵住了嘴巴,说不出话,但是又不敢挣扎,因为一挣扎胳膊就疼。
一到了村子里,韩简和任朔就大喊:“抓小偷了……抓小偷了……”
农村里的人最恨什么?比起盗墓贼,可能更恨小偷。因为盗墓贼盗的是别人家的墓,小偷偷的是自家的东西啊。所以一听到抓小偷的声音,原本已经睡下的人,马上就起床了,一家两家的,纷纷都跑了出来。
第48章
“小偷?什么小偷?”
“小偷在哪里?”
“抓小偷啊……”
“该死的小偷, 最好不要让我抓到……”
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紧张的、也有激动的,有害怕的、也有愤怒的, 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划响了凹子山寂静的冬夜。
有些拎着煤油灯出来看, 有的举着火把出来看, 但无一看见同一件事情。只见于笑、张云朵、任朔和韩简抓着一个带着头套, 嘴巴里塞着布的人在走。从头套人的身形依稀可以看出是男的。
“任知青, 你们抓到了小偷吗?”
“韩知青,这是小偷吗?”
“啊哟, 云朵丫头也在啊,你怎么湿哒哒的?”
“还有于知青也湿哒哒,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云朵出来道:“各位大叔、婶子、大娘、大伯, 阿公、阿婆们, 你们先不要着急,大家一起去我家, 这件事我会跟我爹说清楚。”
有张云朵在就是不同, 她代表的可是大队长家的门面,所以她一说, 大家就老实的跟着了。乡下没有什么娱乐节目, 这个点睡觉也实在早,所以这会儿突然发生间事情,大家还是挺激动的。
这么大的动静, 大队长家也被惊动了。本来大队长家就没有睡着, 因为张云朵还没回来,她说晚上和于笑一起吃饭了,晚点回来。都是在凹子山, 大队长家也放心的。所以这会儿外面一有动静,大队长家的人自然就起床出来了。
结果,造成这么大动静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大队长看着气势汹汹的女儿和于笑,还有两个男知青,视线又从被套着头套的人身上闪过,最后看向后面那些喊着抓小偷的人。他严厉着声音问:“怎么回事?来小偷了吗?”弱弱的煤油灯灯光照在众人的身上,光线实在够暗,但是也足以看清张云朵等人。
张云朵道:“不是小偷,一切的事情和前几天关于笑笑的闲言闲语有关,所有的闲言闲语都是这个人传出来的,甚至,他还想欺骗笑笑。”
听到张云朵的话,那些来看情况的村民都吃了一惊:“云朵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怎么有和于知青扯上关系了?”
“大晚上的,这人不会想对于知青动歪脑筋吧?”一男一女,有聪明的人马上想到了男女问题上。
“不会吧,这人是谁啊,哪个大队的?敢来我们凹子山做这种事情。”
“不管是谁,先把头套取了再说。”
大队长听着众人的话,又看了于笑一眼:“回堂屋再说,把人带进来。”这都在外面,冷死了。
任朔和韩简抓着姜大发,跟着大队长进了堂屋,外面的村民也跟了进去,堂屋里没有那么大的位置,所以有些村民站在堂屋外,就算外面冷,他们也不在乎,看戏嘛,心儿是热的。
大队长道:“这人是谁,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于知青,你来说。”
于笑本来也想说的,这会儿大队长一说,她自然是义不容辞了:“大队长好,各位好,前几天关于我的闲言闲语,相信大家都听到了,那几天,我心情很不好。都说谣言会害死人,我以前一直不相信,但是现在相信了,我没有想到在大队长带领下的凹子山,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领导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是大家呢?没有调查就一个劲的说我的闲话,对大家来说,可能是八卦、可能是玩笑话。可是……对我来说,毁了名声,那是要我命的话。”
有些人不以为然,觉得于笑的话重了。乡下里这样的闲话少吗?被说过的人少吗?谁像于笑这样了?
于笑继续道:“……直到昨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所以,这人约我去小水库旁边,又推我下水里,如果不是云朵在暗中救了我,我已经没命了。比起造谣,他这是谋杀。”
天啊……众人听到于笑的话,都惊呆了。造谣什么的,可以当成村里的人喜欢扯八卦,可是大冬天的推人下水,这的确是要人家的命啊,更重要的是,于知青不会游泳。当日于笑帮金铃洗衣服,脚底打滑掉进了水里,整个凹子山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也就知道她不会游泳了,所以对方把她推进水里,的确是和谋杀无异。
“这么狠毒的人,不能轻易的放过他。”
“这是谁啊,太狠毒了,好在咱们凹子山没有这样的人。”
“就是太过分了。”
大队长看了于笑一眼,又看向套着头套的人:“看看他是谁。”
韩简听闻,取下对方的头套。
“这这……”
屋子里除了于笑等四人,其他人都惊呆了,这……这不会吧。
“怎么会是大发?”
“大发一直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肯定是误会吧,咱们听听大发怎么说。”
“就是,咱们听听大发怎么说。”
姜大发心慌,听到于笑说他谋杀,他是真的吓死了。但吓死的同时,也恨死了于笑。他就是没有见过市面,也知道谋杀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认下的。“冤枉,我没有,大队长,各位叔叔婶子,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我不会做这种事情,我真的没有,这件事有隐情的。”姜大发脑子也不笨,马上就想到了对策。
“大发你说,如果真的是冤枉的,我们为你做主。”
“就是,你是我们凹子山的人,谁也不能冤枉你。”
“大发,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说清楚。”
在于笑和姜大发之间,凹子山的人当然是维护姜大发的。更何况姜大发在众人的心中,一直是个老实人,勤劳能干,干活一把手。所以大家觉得,肯定是于笑误会他了。
大队长道:“你说,又是怎么回事?有任知青、韩知青、还有我女儿作证,难道他们一起冤枉你?”
姜大发道:“天黑,他们也可能看错,我没有推于知青,他们看错了。”
顿时有人道:“就是啊,天那么黑,他们肯定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