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手机那边的雨声,段惊风悬着的心落回实处,下次不要再
你是他朋友?一道陌生的女声,混着雨声响在段惊风耳侧,我在拐角捡到了他的手机,你要是有空就过来拿一下,我没在这儿看到他人。
段惊风刚落下的心噌地一下又升回去了。
??段惊风不信邪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女生倒是脾气好,解释说,我刚下班回来,路过拐角发现地上有东西在闪,走近了才发现是部手机,正好你打电话过来,我就顺手接了。
我现在在一中旁边的巷子里,你看你有时间不?女生又说,如果有时间就过来拿,我在这里等你,要是没时间,明儿我再帮你快递过去。
段惊风浑身发凉,声音嘶哑,你在哪?
进巷子后第一个拐角,有棵大槐树。女生说,树下还有石凳石桌,你进来就知道了。
虽然女生没有明确说地方在哪,可在这儿生活了快一年的段惊风,还是第一时间想到女生说的地方是哪儿。
一中旁边的巷子,有石桌石椅的,只有一个地方。
他遇到归年的拐角。
突然明晰的思路让段惊风都顾不得心疼,匆匆和女生约好见面的时间,就啪地挂断电话,然后播了一个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的电话。
时叔,你在哪?帮我找个人。段惊风声音冷静到叫人害怕,归年不见了。
时季赶到段惊风给的地方时,段惊风正蹲在某小卖部的门口,伞也没打,正淋着雨。
疯了?时季走过去帮他打伞,身体受得住?还想不想上学了?
段惊风听到熟悉的嗓音,抬手搓了下脸,请假了。
时季不知道说什么好,具体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接到段惊风电话时,时季都下班回家了,可段惊风像被砂石磨过的嗓子,吓的时季话都不敢多说,问了地点就赶了过来。
然后发现一周前还很阳光的段少爷,现在落魄得跟个流浪汉似的。
就为了一个男生。
我买完烧烤回来他就不见了,段惊风把归年手机递给时季,这是别人捡的手机,就在那个拐角。
时季不知道归年手机密码,拿着也没用,段惊风翻转手机指纹解锁,入目就是系统几十个未接电话提醒。
没找到?时季问,能找到都找完了?
段惊风点头,尽量控制好情绪,都找了。
我去看看监控。时季叹了口气,拍拍段惊风肩膀算安慰,你也别太着急,附近这么多监控,肯定能找到的。
段惊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下。
怎么?时季反问,你不信?
这里没监控。段惊风没说信不信,只是沉声补充,上次也没找到。
这话说的时季哑口无言。
你去看吧,我再在这儿坐坐。段惊风无意影响时季心情,看时季不说话了,干脆岔开话题,有消息了叫我。
段惊风努力扯出抹笑,谢了。
时季原本还有话说,但是看段惊风这样,知道他是一点心情都没了,干脆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时季一走,段惊风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归年还没熄屏的手机,滑动手指点进微信。
归年看着人缘不错,可微信却没加几个好友,撇开偶尔闲聊的时闻折几人,联系比较紧密的,只有被置顶的段惊风。
以归年的粘人和爱撒娇的程度,段惊风本以为归年给他的备注也该是平时最爱叫的晚晚或者哥哥,但出乎段惊风意料的是,归年给他的备注确实很简单的一个段字。
仿佛他为人就是这么话少。
可等点开聊天框,却能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归年。
随手点开一条语音,段惊风听着归年软糯的嗓音,想到时季给他做出的保证,没忍住笑了。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是说段惊风悲观,而是当段惊风回来没看到归年那一刻起,很久前就悬在他心上的刀,终于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就像归年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段惊风一直觉得归年也会突然消失,这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现在不过是提前罢了。
然而知道归知道,段惊风却没做好归年会离开的心理准备,所以乍然让段惊风接受归年不见了的事实,虐无异于拿针扎他心。
直要人命。
而更让段惊风接受不了的,是他明明知道这是个死局,却还抱希望于时季,期待时季可以带回归年,希望下一秒就可以看到归年出现在他面前。
半夜的小超市不算安静,时不时传来打牌的声音,段惊风蹲在小卖部旁,被雨淋湿的衣服被体温弄干,黏糊地贴在段惊风皮肤上。
叫人有点受不了,段惊风却顾不上那么多。
手机一遍又一遍播放聊天记录里的语音,段惊风听着熟悉的语调,眼睛忽然像今晚的天气,也变的有一点儿泛潮。
年年,烧烤我买回来了,段惊风头埋进膝盖,声音都在发颤,听起来很是可怜,你也快回来,行吗?
有时季在,监控录像很快就拿到手,然而这并没让事情出现转机,相反让事情变的更加扑朔迷离。
拐角没有监控,只有小区门口和巷子口有,所以监控拍到的归年最后影像是小区口,时季拿笔指着屏幕,让他看穿着睡衣的归年,顺着他的行走路线推测,他去了拐角这儿,但问题来了。
时季侧头看段惊风,缓慢道,我找了附近所有能找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归年的身影。
也就是说,时季下结论,进入拐角后,归年凭空消失了。
段惊风没说话,死盯着电脑屏幕,恨不得能穿进电脑里,拉住急忙往外走的归年,免得他就这样不见了。
不可能。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惊风才想起要回话,归年是人,他不可能不见了。
时季理解段惊风的想法,甚至可以说他觉得这很荒谬,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想,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都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监控摆在这儿,又由不得时季怀疑。
我也不信,时季迟疑道,但现在的问题是
段惊风不想听时季说什么证据摆在那,连听时季说话都有点烦,因为时季的一言一行,仿佛都在质疑他的坚持。
还可以找。段惊风强调说,能找到的。
时季也知道现在下断论还太早,现在看段惊风这样,他不好再说什么消极的话,嗯,我知道的。
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时季赶段惊风回家,不想耽误还在长身体的人睡觉,有消息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段惊风苦笑,心说男朋友都找不到了,他又怎么睡得着。
不回去了,我留下来等你。段惊风握住鼠标,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单击一下开始查看监控,我再看一遍。
说他执拗也好,讲他笨也行,段惊风就是不接受归年凭空消失的说法。
他不信的。
就算把巷子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出归年。
毕竟归年可是答应他的,说要给他礼物,现在礼物还没给,归年怎么可以爽约呢?
第77章
段惊风找了一宿,但一无所获。
七点多时时季出门买早餐,顺手给段惊风带了份早餐,可段惊风手握鼠标,看都没看早餐一眼。
先吃点。时季按住段惊风手,不让他再看监控了,你看了一晚上,再看下去眼睛豆受不了了,休息会再看。
段惊风头都没抬,当作没听见时季的劝说,仍固执地一帧接一帧的翻看录像,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重要信息。
不喜欢吃?被忽视了时季也不生气,脾气还是很好,耐心地追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段惊风不理人,脸臭的像能滴墨。
段惊风上一次吃东西,还是昨天下午在食堂吃的排骨焖饭,而从昨儿下午到现在,段惊风是什么都没吃。
半夜买的烧开也被段惊风丢在角落,这会儿早就变凉不能吃了。
所以时季看段惊风熬了一宿还不吃东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怕他饿伤了胃,说什么都想让段惊风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时季拿走鼠标,在旁边坐了下来,很严肃地看着段惊风,大有一副要和他促膝长谈的架势。
事实确实如此。
你不能这样。时季扭转段惊风椅子,强迫段惊风和他对视,我们得好好睡睡。
这次段惊风倒是搭理他了。
段惊风看着长出胡茬的时季,挑了下眉,笑的很颓废,你想说什么?
归年。时季直言,我想跟你说说他的事。
这个名字是段惊风这一天来的逆鳞,光听到就会让段惊风心脏抽痛,从而引发一系列不良反应。
段惊风搭在桌上的手忽然收紧,喉咙又干又涩,重复了他刚说过的话,你想说什么?
时季忽略掉段惊风像是要杀人的眼光,也当看不懂他难过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知道归年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急切想要找到他,但显然着急是没用的。
段惊风,你得先照顾好自己,要不然怎么去找归年?时季把早餐推过去,抬抬下巴示意段惊风吃,快吃,等下跟我回警局。
段惊风没搭茬,低着头让时季看不清他的表情。
嗬你这小孩怎时季话说了一半就被段惊风打断,时叔,你根本不懂。
时季满脑袋问号,?我不懂什么?
段惊风却突然变的小气,不乐意解释那么多,拿起桌上的早餐就往外走,也不管时季有多不解。
好在段惊风没有直接走出去。
段惊风头走到门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扭头往回看了眼,见时季还怔愣在原地,嘴角一弯笑了下,回答了时季的疑问。
你不懂归年对我有多重要。段惊风声音变小,似是自言自语,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下午段惊风倒没再看视频,而是骑着辆自行车出了门,开始围绕小区附近找人。只不过归年出门的点在半夜,那会儿大多数人都睡觉了,尽管有少数的牌室没关门,但专注打牌的人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外边的事儿。
所以段惊风忙活一下午,还是一无所获。
段惊风只早上吃了点时季带回来的早餐,现在胃饿的抽痛,可段惊风却在意不了这么多,骑着自行车回到小区,便像个流浪汉一样蹲在花坛旁。
已经二十多个小时了,段惊风不知道归年去了哪里,才会一点消息都不传给他,忍心让他毫无目标性地乱转。
操。看着没电关机的手机,段惊风没控制住骂了句脏话,连你也跟我作对。
他把手机丢到旁边,望了眼粉紫色的天空,想着再看休息会,就去找时季,看他那里有没有新消息。
然而段惊风才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就映入眼帘。
段哥,你特么哪去了?时闻折挨着段惊风坐下来,眉心紧蹙,早上老穆说你请假,又没说你为什么请假,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一直没人回,可吓死个人。
时闻折的出现让段惊风有一瞬间的恍然,以为一切变回了起点,归年只是跟他出去玩了一会,并没有消失不见。
可时闻折空荡荡的背后,却在提醒段惊风说不是那样的。
有点事。段惊风没想跟时闻折说实话,怕他跟着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但段惊风不知道的是,时闻折是接了时季命令来的,所以哪怕时季没跟他说全乎,现在看到了段惊风这幅表情,他或多或少也猜到了点不对劲。
不过时闻折没想戳破,他转移了话题,明天去学校么?
见时闻折没有追问,段惊风松了口气,只是对于时闻折问的这问题,他显然没法给出让时闻折满意的答案。
不去。
那什么时候去?
看情段惊风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未来一段时间肯定不会去了。
???时闻折疑惑,为什么?
在来找段惊风前,时闻折猜测过段惊风请假的原因,以为他是生病了,或者归年生病了,所以两个人请假在家。但等他接到时季电话,时闻折又推翻自己的猜测,当段惊风出了大事,才会这么久不吭一声。
时闻折在想什么,段惊风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看时闻折一会皱眉一会笑的,到底没把话说的太死,略微透了点口风,他不见了。
??时闻折一下没反应过来,谁?
段惊风望着天,放空了会,在时闻折忍不住再问一遍时,才悠悠然开了口,归年。
时闻折这下听明白了,也回过神段惊风说的话的意思,眼睛顿时瞪的溜圆,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不怪时闻折惊讶,实在是归年平时的表现太让人笃信他不可能做出让段惊风不开心的事了,也正因如此,当出现一件大家意料外的事时,大家的接受度才这么轻。
段惊风心里憋了股火,在找归年的过程中不断被添油加醋,火早就烧到了嗓子眼,现在听时闻折来了这样一句,他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怒火噌地爆了。
怎么不可能?段惊风神情狰狞,一点都不像时闻折认识的他,事实就是现在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时闻折被段惊风吓了一大跳,张嘴想说他去帮忙找,而段惊风瞟他一眼,就看出来他想说什么,连忙在时闻折开口前打断他。
我没找过他吗?段惊风眼睛通红,仿佛难受到了极点,昨天十一点到现在,我就没停下来过,段惊风揪着自己衣领,眼睛开始变的湿润,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可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