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时常练功,自然要比捕快们身轻体健,可他追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前边有人,直气的心里大骂这帮孙子,平时走几步就喊累,一遇到危险,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全变成了鸟人,亏他还担心他们的安危。
骂归骂,他还是一再提速,大约一刻钟后,终于追上了一个捕快。
追近一看,见那捕快正扶着一棵树艰难的往山上爬,左腿有些虚浮不受力的样子,显然是受伤了。
“怎么样,还能走吗?”杨丛义不由的停下问道。
那捕快咬牙道:“还能走。”
杨丛义气道:“能走个屁。拿着。”说着便把手里的长枪给那捕快当拐杖。
“我前边走,你跟着。”杨丛义放慢脚步,看这个样子,前边受伤的估计不会少,这个捕快腿脚不便,也只能走慢慢走了,好在那些蛇没有追来。
天还黑着,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但估计等天亮的话,那还有得等。
石崖上的柴火管不了多时就会熄灭,到那时群蛇再追来,他带着行动不便的捕快在黑暗里可跑不过那些蛇,一旦被蛇围住,他倒是有把握脱身,但这个捕快怕是要受苦了,刚才粗略一看,虽然那些蛇个头不大,但却都是毒蛇,被咬一口,可不好受。
带着受伤的捕快一路往山上追去,那捕快纵使气喘吁吁,也不敢稍作停留,那蛇他可是亲眼看见了,那么多蛇,想想心里都发颤。
追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又遇到几个掉队的,几乎都是有伤在身,不是脚歪了,就是腿摔了,一个个面色难看,坐在地上没力气站起来。一开始听到后边有声音传来,还一阵紧张,直到杨丛义出声,他们才心里稍安,后边有人,说明蛇没追上来,暂时不用怕了。
杨丛义赶上来,简单问了情况,迅速给他们砍了几根树枝当做拐杖,催促他们赶紧起身,天亮还早,后面的蛇一旦追上来,黑灯瞎火的,他们可脱不了身。
一听蛇要追上来,不等杨丛义再说什么,杵着树枝,拔腿就走。
杨丛义带着四五个受伤的捕快艰难的向山上爬,前边是黑暗,后边是一群毒蛇,他们在中间逃命,这对杨丛义来说真是一场煎熬。
又奔逃了接近一个时辰,天才慢慢放亮。
一路上也遇到了越来越多的捕快,大部分都已经跑不动了,只有靠着要逃命的这口气吊着,还在慢慢的爬。接近两个时辰没命的奔逃,体力严重透支,此时又累又饿。不过好在天已经渐渐亮了,对于后面的蛇,也不是太害怕,他们怕的只是面对黑暗的恐惧。
跑路时丢弃了所有的东西,现在他们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手里连武器都没有。整个队伍,也就杨丛义手里有一把刀,一杆枪,其他的东西,他也没来得及带走。
天亮了,众人也实在爬不动了,当有第一个人坐下来,其他人也都纷纷停下,有的直接躺下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这两个时辰也把杨丛义累的够呛,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还有几个跑哪儿去了?”这么大的山,跟队伍失散了可不是好玩的。
好久才有人艰难的回道:“前边呢。”
“好,大家先休息,缓一下,我们东西都丢了,上了山也是麻烦。一会儿谁跟我回去看看情况?”杨丛义不知道那些蛇为什么会围到他们的营地去,那儿总不能是它们的蛇窝吧,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蛇都是住在洞里的,石崖上又没洞。不过既然那么多蛇围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肯定得回去看看,要是那些蛇走了,自然什么都好,要是还在那儿,那也得想办法拿回东西,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并没有捕快回应他。拼了命的跑一两个时辰,还是爬山,早就一点力气都没了,谁还跑的动呢?
杨丛义也很无奈,现在只有他的体力还能勉强支撑,他是捕头,是队伍的领队,要对其他人的安全负责,这种时候也只有他回去。
他们现在休息的地方估计是在半山腰,离山顶还远,这里树高林密,坡度较缓,没有安全屏障,不能抵挡毒虫猛兽的攻击。这么一群精疲力竭、手无寸铁的人,躺在这里,是不能抵御任何危险的。于是杨丛义命令他们起身,继续向上爬去寻找安全的地方。
等那些捕快们极其不情愿的拖着沉重的身体继续上山之后,杨丛义才提着佩刀慢慢向山下走去。
上山不容易,下山更不简单。天色大亮,看清上山走的路后,杨丛义心里暗自惊叹,阵阵后怕。因为好多地方离危险的陡坡和石崖不到一丈距离,甚至有的更是在五尺之内,稍错几步,就是大祸。之前在黑暗中亡命奔逃,居然没有摔下去,不得不说是奇迹,跑在前面带路的捕快还真是有几下子,难道捕快里有高人?想了想,也就放弃了,想不出队伍里有谁是高人,以后有机会再找找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查探宿营地,看看那些毒蛇离开了没有。
小半个时辰后,正当杨丛义要下一个陡坡时,忽然听到附近传来鸟雀密集而急促的鸣叫声,似乎越来越近,顿时便止住了身形。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要看个清楚,他慢慢抽出刀来,全神戒备。
片刻之间急促的鸣叫声就已近在耳边,紧接着鸟雀噗噗啦啦拍打翅膀的声音也扑面而来。当看到第一只鸟雀从下面飞扑上来,映入眼帘之后,杨丛义知道,危险应该来自山下。
不等他证实,就见更多的鸟雀成群的飞上来,越过杨丛义继续向上飞去。让如此多的鸟雀紧张成这样,危险物应该非同小可,但他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想要亲眼看看,然后再做判断。
伴随着更多的鸟雀飞过去,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这种味道一飘进杨丛义的鼻孔,他立即就知道山下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群蛇追上来了。
杨丛义本想再看看,观察观察这群蛇的规模有多大,但几息的功夫,腥臭味就有些刺鼻了。在空旷的山上,还有这么重的味道,它们能少到哪里去?
杨丛义念头一转,拔腿就往山上跑去。蛇的速度虽然没他快,但那些捕快是没有多少力气再跑的,蛇上山的速度再慢,追究有追上他们的时候。必须赶紧回去通知他们,能跑多远跑多远。
下山时渐渐恢复的体力,在他开始手脚并用,奔跑上山的时候,迅速流失。但他顾不得这么多,早一刻上山,就多一刻逃命的时间,不光是他还有那些捕快。
他也想过是不是可以躲过毒蛇追赶,绕路下山,但一想到皮糙肉厚、圆滚滚的蛇,它们下坡的速度可比上坡的速度快好几倍,便打消了这个想法,更关键的是他们下山的速度并不比上山快,此消彼长,想想都觉得害怕。还是往上走,找到合适的地方固守待援,才是最可靠的。
在杨丛义不顾惜体力的情况下,全力狂奔,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回到了下山的出发地,接着又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追上还在慢慢吞吞往山上怕的捕快们。
他们尽然还有体力和心思聊天,简直是不要命了。显然他们是忘记了半夜见到那些蛇时的恐惧,忘记了那些蛇有可能还在后面跟着。杨丛义毫不犹豫的打破了他们的安宁,直接高声宣布:“那群毒蛇追上来了,无边无际,赶紧走!”
正在胡侃的捕快们,一听杨丛义在后边大叫蛇又追来了,吓得撒腿就跑,转眼之间除了几个腿脚不便的,其他人瞬间窜进树林里,跑得没了踪影。杨丛义见此也是目瞪口呆。只能心里暗骂这帮孙子,稍稍出口气,其他的也别无他法。
腿脚不便的捕快,也拼命往前跑,但明显要比其他人慢了许多。
“前边的,别只顾跑,找找能躲的地方!”杨丛义无奈,只能高声喊着。
但愿他们能听进去,不然这么跑下去,上了山顶之后,又如何?
催着受伤的捕快爬了一段,他们这速度跟上坡的蛇比,估计也快不了多少,想想这样也不是持久的办法,那帮闷头逃跑的家伙估计靠不住,还得自己出马,不然一直跑下去,何时是头。
杨丛义扔下行动缓慢的捕快们,告诉他们说他先去找躲避蛇的地方,找到了再回来接他们。捕快们虽然不愿被丢下,但也不敢说什么,谁让他们倒霉受伤呢?
不用多时,杨丛义便追上前边一群体力消耗一空的捕快,虽然他们面色苍白,大口喘气,仍然还在闷头爬山,依着前边留下的不怎么清晰的足迹。杨丛义跟上他们,控制住队伍的速度,然后开始观察左右地势,想找一个便于防守,又离这条路不远的地方。
结果看了一路,全是四面受敌的地方,要不然就是绝路,杨丛义虽然心焦,但也不想走上绝路。
他深呼几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暂时找不到可防守的地方,那就继续找,哪怕找一个陡峭的高处,蛇类不便爬行,暂且摆脱了它们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想着,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右上方林中,出现一道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