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跟那土匪来到大厅门外,稍稍整理一下思绪,便停步等待土匪再次进去通报。
“大哥,人带到了。”那土匪一进大厅的门,便高声喊道。
“让他进来。”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
那土匪转身出得厅来,对杨丛义道:“还不进来见过头领?”
杨丛义抱拳谢过,抬脚就随那土匪进了大厅。
一进厅大,只见厅内坐了三人,一左两右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左边一人高大威猛,穿一身暗紫长衫,面色黑里透红,蓄有长须,头顶无冠,发束于脑后,说话间,哈哈笑声穿透耳膜,中气十足,手端茶杯,手掌肥厚,指节粗壮。
右边,宋头领上首坐一人,中等身材,稍显瘦弱,身着淡蓝色长衫,脸面白净,短须,头戴儒冠,声音低沉,手瘦而指长。
杨丛义在一丈开外站定,抱拳躬身,高声道:“虎头岩杨老五,拜见各位头领。”
左首那人转过头来,上下将杨丛义打量了一番之后,开口问道:“虎头岩是一贫瘠险恶之地,多豺狼虎豹,方圆三十里不见人烟,何时就有人落脚了?”
杨丛义回道:“虎头岩确实贫瘠,正因为贫瘠,先前无人占据,我与一众弟兄才能在那儿立足。好在虎头岩离山外较近,出山方便,兄弟们肚子里没油水时就可以随时外出,劫掠些客商富户,出山一次的收获也能管兄弟们十天半个的温饱。”
左首那人点头道:“虎头岩出山的确方便,可外人进山同样容易。”
杨丛义道:“正是。这次我们兄弟也是突然之间遭遇官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兄弟们死伤惨重,连落脚的地方都被一把火烧没了。这才跋山涉水到山里来,投奔诸位头领。还望头领收留我们兄弟,愿为头领冲锋陷阵,效犬马之劳。”
左首那人哈哈笑道:“冲锋陷阵那倒不必,既然上得山来,都是兄弟,自然欢迎,便与我等共创前程,有何不可?”
杨丛义心头一喜,正要道谢,却听右首那人冷声道:“大哥且慢。”
左首那头领转头问道:“二哥,你有异议?”
右首的二头领道:“我没有异议,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问题还是要明白的好。”
大头领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杨丛义。
杨丛义向二头领微微侧身,回道:“头领有疑问,只管问便是,知无不言。”
二头领看向大头领道:“我听闻大哥对虎头岩一带并不陌生,是不是这样?”
大头领放下茶杯,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回道:“我早年曾在虎头岩一带讨生活,还算熟悉。”
二头领又问杨丛义:“你即在虎头岩落脚,那你告诉我们虎头岩周围最大的村子,是什么村?”
一听此问,杨丛义心里一阵紧张,他们先前虽在虎头岩扎营,在也周边搜索过许多天,却从没听出去搜索的捕快们回来说附近有什么村子,也就只有凤凰村的村民告诉过他们虎头岩这个地方。顾不得多想,只能迅速回道:“虎头岩周边最大的村子,当属凤凰村。”
二头领看向大头领道:“大哥,是凤凰村吗?”
大头领点头道:“不错,虎头岩周边虽有其他村子,但要说最大还就只有凤凰村。凤凰村虽然离虎头岩有几日的路程,但也可算周边。”
二头领看向杨丛义又问道:“你是何时落脚虎头岩,又是何时遭遇官兵?”
杨丛义小心答道:“两年前落脚虎头岩,三月初十遭遇官兵,之后被官兵追了几天,无处可去,就向西准备去狼头山入伙,在狼头山住了将近一个多月,跟朱老哥手下的兄弟起了些摩擦,生了嫌隙,不好继续在山上长住,朱老哥说奶头山的头领急公好义,让我来这儿看看,我跟一众兄弟就翻山越岭赶来投奔。”
二头领略一沉凝,然后又道:“狼头山的朱二麻子三月初上山时说,他抓到几个官府的爪牙,你说三月初十遇到官兵,这中间可差了十多天,你怎么说?”
杨丛义镇定的回道:“不知道头领可曾听说,最近几个月怀宁官府集结了全安庆的爪牙捕快,进山搜捕逃犯?好几百人,声势不小。”
二头领点头道:“有耳闻,早些时候有山头还做掉了不少官府爪牙。”
杨丛义道:“官府的爪牙捕快没来过山里,不熟悉山里的情况,头领你想,他们几百人肯定像无头苍蝇,随便乱闯,跑到哪一位兄弟的地头上都不奇怪。刚好我们不走运,碰到一伙大的,吃了大亏。”
二头领点头道:“算你说的有理。不过你们想留在山上,也得拿出些本事来,毕竟奶头山家大业大,张口吃饭的嘴也多,年景不好,也没有余粮。”
杨丛义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混过去了。上山吃饭,各凭本事,没点本事,谁会收留?于是便回道:“这是自然,兄弟们能在虎头岩落脚,多少也有些手段。不知道头领想要怎么考校?”
二头领道:“既然是吃这口饭的,当然要考校一下你手上的手段。”
大头领突然道:“二哥,够了。既然杨兄弟大老远带兄弟来入伙,看得上我奶头山,我们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别忘了,兄弟多,才能做大事。”
二头领见大哥这么一说,也就闭口,往椅子背上一躺,不管了。
宋头领见此,赶紧开口道:“大哥,我觉得二哥说的有理,虽说上山来的都是兄弟,也要看看手上功夫怎么样,也好分工,各司其职,共谋大事不是?”
大头领想想也觉得有理,便转头对杨丛义道:“杨兄弟,你擅长什么兵器,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杨丛义回道:“练过两年枪法,能使几下。打过猎,弓箭也还行。”
大头领道一声好,然后对宋头领道:“三哥,你是使枪的,你跟杨兄弟过几招。”
宋头领笑道:“正合我意。”然后看着杨丛义。
杨丛义道:“正好向宋头领讨教。”
大头领哈哈笑道:“好,我这儿兵器齐全,就在院子里练练吧。今天有眼福,再见见三弟的精妙枪法。”说完便起身向厅外走去。
宋头领、二头领相继跟上,杨丛义随后出厅,来到院子里。
宋头领来到兵器架前,伸手取出一杆长枪,随手舞了几下,感觉还算趁手。然后对杨丛义道:“杨兄弟,你不是带了兵器吗,快去取来。”
杨丛义应了一声,赶紧快步出了院子,找捕快拿长枪。
众捕快见杨丛义出来,正要相问,杨丛义道:“别多问,安心等着。”随手接过捕快递来的长枪,迅速返回院内。
杨丛义在宋头领对面站定,然后紧了紧衣衫,理了理杂乱的头发,随后调整了气息,这才开始舞动长枪,抖起枪花来。
枪花抖起,宋头领大声叫好,点评道:“下盘稳固,力由脚下生,以腰带身,力从双臂出,枪花如满月,吞吐如流星。看得出来,应当下过一番苦功。”
大头领见此心喜,也是叫好不断,只有二头领脸色不阴不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丛义抖完枪花,双手抱枪向宋头领道:“宋头领过奖了,练的好不如打的好,等会儿还望头领手下留情。”
宋头领笑道:“看你手上功夫如何了。”
大头领道:“三哥,过几招,切磋切磋,点到为止,不要伤人。”
宋头领笑道:“大哥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