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半个月内,选将营全军连续进行四场实战,分别是罗聪战姚昶,潘诚战苏仲,姚昶战苏仲,罗聪战潘诚。
选将营此番四支队伍连战六场,姚昶部三战全胜,罗聪部两胜一败,潘诚部一胜两败,苏仲部三战皆败。
根据实战评判结果,姚昶、罗聪两部晋升为选将营试金石部队,不需参与选将营戍守和营内营造任务,只需按训练要求在训练场或是山中进行训练。
既然当选为试金石部队,两个月后要迎战所有前来选将的禁军,那么他们也是有好处的,选将结束后将校会有嘉奖自不必说,就普通士兵来说,他们看中的是眼前的好处,所以杨丛义决定试金石部队每天有肉吃,戍守部队则是三天供给一次。
一听说有肉吃,这可把将士们馋坏了,他们可是好久没吃过什么肉了,当然鱼除外,因为对他们很多人来说,鱼是他们见到就感觉反胃的东西。
被选为试金石部队的两指挥兵力,在实战中作战灵活,但正面战场的能力比起苏仲、潘诚部稍有欠缺,各有优劣,但就选将来看,杨丛义自然更倾向于选择作战灵活的队伍,毕竟他们要承担选将重任,面对几十支禁军,计谋当然更重要一些。
挑选结束,杨丛义代表选将营统帅对四支队伍后几个月的任务做了安排,潘诚、苏仲两部具体协助沈参军营建选将营,协助陆参军调集所需粮草物资,姚昶、罗聪两部先在营内训练场进行基本身体素质和战阵训练,每天训练八个时辰,一个月后进山拉练,研究和熟悉各种地形下的野外作战和战阵应用。
热火朝天的选将营营建和试金石部队训练在八月初正式拉开序幕。
谷外、山中源源不断运来砖瓦木梁、木材青竹等建筑物资,各种材料推挤成山,但谷外依然在收集,山中依然在采伐,营建巨大的选将营,需要的建筑材料难以计量,其花费远远不是当初的昌国宣威军营地可比的。
两指挥士兵在招募来的几十名经验丰富的建筑工匠带领下,在谷内日夜忙碌赶工,平地、筑基、砌砖、架梁......
选将营分为谷内和谷外两部分,谷内是选将营本部,有帅营、士兵宿营和校场,帅营建于谷内北面山坡,坐北朝南,宿营于帅营东西排列,校场居于谷中低处,整个谷内营区大半建在地势稍微平坦宽敞的大陈江以北,江南河谷距离山脚不足百丈,地势稍平,在距离江边三十丈之外一直到山脚之间,五十余丈空间里,修建了一排排营房,由内向谷外延伸,有无数房屋,远远望去,不知尽头在何处。
谷内谷外,所有被划进选将营区域的土地上再也没有破旧的房屋,全被拆除干净,能平整的地面都被削平,营区内的树木也被砍伐一空,一览无余无杂物,修建成了崭新的营房,并在营房前面沿河为前来参加选将的禁军诸军留下大片操练之地,经过一个多月的平整、踩踏,形成一个从谷内到谷外,宽三十丈、长约三里的巨大操练场,供不久之后两万余禁军同时操练。
一个半月,选将营内除了工程量比较大、且建造要求高的帅营还在加紧修建之外,其余千余间主体建筑基本建造完成,因为这些建筑几乎都是建造难度不大的营房和库房,实用就行,并不讲求美观,统一的规划,同样的样式,建筑材料充足,很快就能搭建起来。
所有营房以砖石为基,原木为柱,大木为梁,青竹木板为墙,主体搭好,内以小木为架,离地两尺,再以劈碎的青竹左右铺设通铺,那通铺宽九尺、长三丈有余,一间营房可住三十人。
如今只剩房顶尚未遮盖,等稻草运来,一一在房顶铺满,营房建造便可大功告成,但据建筑工匠所言,夏日采伐的新木新竹含水较多,易生蛀虫,需得暴晒一段时间,将里面的水份晒干,再覆盖屋顶才能住的长久。
如此一来,营房建造的最后一步便不着急了,所有建筑力量马上投入帅营修建之中。
在选将营建造期间,殿前司传来消息,说是选将营统帅普安郡王可能会提前来义乌,具体时间未知。既然郡王要提前来,帅营的建造速度不得不加快,士兵可以露宿,可郡王身份尊贵,即使他不常住选将营,选将营里也得有他青瓦遮身之处。
此后半个月,几乎所有营建力量都投入到帅营建造之中。
从黎明到日暮,工匠士兵,轮班换岗,修建速度骤然加快,终于在十月之前将最后一片青瓦盖上整个选将营规模最宏大、结构最精美的帅营。
选将营房屋建筑营建至此基本完成,整个营区占地四千余亩,共建有营房一千一百二十间,伙房六百个,帅营一座,其中包含房间九间,大小议事厅三个。
营区建好,只待诸军前来义乌入营。
近两个月时间里,杨丛义很少参与营区建造,几乎全由沈缙和陆游负责,而他则全程跟着试金石部队,按训练规划督促两支队伍日夜训练。
半个月军阵训练之后,接着是半个月强行军训练,而后开始进行野外穿插行军、伏击与反伏击、偷袭与反偷袭、阵地攻坚等实战演练,两支队伍分配角色一攻一守,争锋相对,互不相让,今日大胜,明日大败,也都不意外。
试金石队伍全程训练,都由杨丛义亲自主持,一切行动尽量按实战标准进行,训练中的经验教训与得失便能更清楚,也更能映入脑海之中。
比如,在一次争夺重要据点的急行军中,两支队伍从不同的方位出发,谁先拿下据点谁胜,罗聪营占据地形优势,眼看再有十几里就能到达据点,结果疏忽大意,外围不设警戒哨,被穿插而来的姚昶营拦路打了伏击,全军覆没,直接失去争夺据点的机会。于是吸取教训的罗聪营,不论是回营驻守,还是在野外行军、宿营,外围三里必有三重岗哨。
还有一次,就在两支队伍摆下阵势,准备大干一场之时,姚昶营将士突然开始拉肚子,拉的根本无法布置阵型,就连岗哨也不能保证,战斗力完全瓦解。罗聪营随即放出消息,说是他们潜进对方取水之地下了泻药,于是不费一兵一卒,此战便分了胜负,姚昶输的脸面全无,此后不论在何处扎营,他必亲自检查水源,确认水源无误。
一次次的失败和教训,让两支队伍迅速成长,收起了大意与粗心,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每一次行动必有计划,一定会召集军中校尉和骨干军官共同讨论,明确目标,分配任务,统一意志,军令上传下达,效率一再提升。
十月初五,试金石队伍在山中的训练全部结束,两军在临时营地聚于一处,准备离山回到选将营。
“这段时间以来,诸位辛苦了!”杨丛义坐于正中。
“精钢百炼,护国为民!”罗聪、姚昶、周平、李虎四将左右围坐,高声回应。
“好!但愿你们在接下来的试金挑战中依然能保持这么高昂的斗志!”杨丛义正声回道,稍稍一顿,又道:“两个多月来,你们成长的很快,不论是力斗还是临战计谋,或是行军布阵,都与之前有很大提升,说明我们的训练有效果,只等诸军前来挑战检验!”
“都是大人指导有方,不然我们还跟以前一样闷头打仗。以后上了真正的战场,若得战功,当感谢大人教授兵法之恩!”罗聪抬手致谢,神情真挚。
“罗将军说的是,末将之前打仗全凭一身死力气,不知道啥是兵法,更不懂兵法,这段时间跟着大人,学到很多行军布阵打仗的方法,末将受用终身,以后不管到哪儿,末将都将感念大人!”周平随后抱拳感谢。
姚昶正待抬手,杨丛义赶紧摆手,笑道:“我们这是相互学习、共同学习,说不上教授兵法,我在武学也不过只学了一年多,兵法之道贵在灵活运用,而不是生搬硬套或纸上谈兵。你们在军中时间比我长,实战对敌经验比我丰富,如果现在真上了战场,跟金人打起来,你们未必不会比我强。一句话,兵法浩瀚,博大精深,这些时日我们所学习探讨的都只能算是兵法的皮毛,但不论学到多少,贵在依据战场形势不同,灵活运用,化被动为主动,化劣势为优势,化败势为胜势,甚至于死中求生。”
众将认真听着,马上陷入沉思。
谁知杨丛义马上又道:“说远了,以你们现在统领的部属数量,此时上了真正的战场,很可能就没有你们运用兵法计谋的机会,但我希望你们把这些时日所学记在心里,时时回想,学会思考,温故而知新,等你们以后都成了统制官,成为一军主将,必会建功立业,受用无穷!”
“是!”众将齐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