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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喜欢的。顾卿卿站在侧边,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眸光澄澈如清潭,不管是什么味道的信息素,只要是你的,我都会觉得喜欢。
  顾匪唇角抿起,不受控制浅浅地笑了,低声咕哝道:小变态。
  她若无其事地朝顾卿卿伸出一只手。
  顾卿卿牵住,十指自然地扣在一起,展览厅里不知什么时候放起轻柔的歌儿。
  今年的冬至正好是在周末。
  上午九点过,顾家就忙得不可开交,今天顾湖泊没让保姆阿姨过来,她们一家人自个儿包饺子吃。
  顾湖泊擀饺子皮,鞠言切菜剁馅儿,两个小孩坐在一旁看着。顾匪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一旦看见鞠言缺了什么东西,就立刻帮她递过去。
  顾卿卿在帮顾匪注意着手机画面,上面正挂机玩着游戏,同时有些好奇地往两位妈妈那儿看。
  鞠言注意到,温柔地看向她:卿卿会包饺子吗?
  会一点。顾卿卿点头,不过以前在乡下,很少有这么多馅料。
  以前顾卿卿只包过韭菜猪肉馅儿,不像今天顾家餐桌上,莲藕、白菜、玉米、虾仁各种各样的
  菜品摆满了。
  那卿卿你过来,帮阿姨切一下菜好不好?鞠言问。
  好的。顾卿卿起身走过去,穿上围裙。
  鞠言一边教她做饺子馅儿,一边聊天:卿卿,你以前住的地方冬至也吃饺子吗?
  没有。顾卿卿摇头,回想道,那儿都是吃羊肉,一到冬至,路上就飘着一股肉汤的香味。所以我今天看见两位阿姨剁饺子馅儿,还有些好奇呢。
  顾卿卿没说的是,她以前和顾远从没在冬至吃过羊肉,她小时候闻着馋,还偷偷藏起来抹过鼻子,后来慢慢长大了,也就习惯了。
  她们家穷,顾远又是单亲omega妈妈,能供她读书将她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卿卿有一瞬的失神,唇角又立刻勾起一丝柔和的笑。
  现在她能和顾匪还有两位妈妈一起,在温暖的房间里包着饺子,顾远如果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很欣慰吧。
  鞠言耐心地教顾卿卿将馅料分好,又拿刀剁了一小份儿肉馅后,就将刀交给顾卿卿:卿卿你来?我和顾阿姨要出去买些东西,你和小匪先做着。
  啊?要买啥?顾湖泊下意识问出口,看见鞠言朝她瞪过来的眼神后,立刻眨巴下眼睛,哦哦对我们还要出去买东西,崽崽你过来,卿卿剁肉馅,你帮忙包包饺子。
  我来?顾匪挠挠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包得特别丑,包出来会被你们嫌弃的。
  家里谁敢嫌弃崽崽你啊?顾湖泊大咧咧道,再说了,你舍得让卿卿一个人又剁馅儿又包饺子的吗?快来。
  不太舍得。顾匪低下脑袋,藏住微红的脸颊,洗个手坐到顾湖泊刚才的位置上。
  两位妈妈很快收拾好出门,房里只剩下顾匪和顾卿卿两人。顾卿卿剁好馅儿,匀一部分到顾匪那边,顾匪再小心翼翼地将馅料夹到面皮上捏好,摆进餐盘里。
  顾卿卿剁好所有馅料,也去洗个手坐回来和顾匪一起包,看见餐盘里饺子摆放得倒是很整齐,但果然如顾匪所说丑得完全没眼看。
  顾卿卿眉眼轻轻地弯起。
  顾匪轻哼一声:再丑待会儿也得吃完了。
  当然。顾卿卿点头,声音宠溺,我们匪崽崽捏的饺子,可不能被浪费了。
  顾匪捏饺子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叫她的小名也就算了,还、还我们!虽然顾匪在别人面前也会说我家卿卿,可这话由顾卿卿说出来,她就感觉怪怪的
  怪不好意思的。
  谁是你们匪崽崽了?顾匪埋下头嘀咕一声,顾卿卿没有回她的话,却在这时伸出手,从旁边握住她的手指,然后一手捏起面皮,一手夹起馅料,捏出一个饺子。
  顾卿卿动作很轻,可她稍稍一动,顾匪的手指就听话地跟着动了起来,等顾匪想起来要挣开时,一个漂亮的饺子已经捏好了。
  怎么样?顾卿卿歪头。
  顾匪看了看顾卿卿握着她的手捏出的那个规整漂亮的饺子,又看看自己捏出的一堆丑八怪,纠结两秒:还、还算不错嘛!
  顾卿卿眉眼又弯了起来,浅笑轻盈,眸中倒映着万千星辰。
  顾匪将手往前面递了递:再来?
  顾卿卿点点头,又一次握住她的手,一起包了一个又一个饺子。
  家里的馅料和面皮都准备得挺多,两人包完所有饺子,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顾匪只留下今天吃的一顿饺子,剩余的装进保鲜盒冻冰箱里去。
  收拾得差不多了,见两位妈妈还没有回来,她们就先将菜板、碗筷、包饺子的工具收拾进厨房里洗干净,顺带将桌子抹了。
  嗷!
  顾卿卿在餐厅擦桌子时,突然听见厨房里顾匪哭唧唧的惨叫,她立刻放下抹布冲了进去。
  顾匪?被刀割到了吗?顾卿卿焦急道。
  顾匪可怜兮兮地站在橱柜台边,左手握着右手食指,侧边还滴着血:没有不小心擦伤了
  冬天的海城本来就干燥,再加上房间里随时开着空调,就算顾匪时不时抹一点护手霜,手上的皮肤也难免有点干,一不小心就被木菜板边缘划破了皮。
  看见没有刀伤,顾卿卿松了口气,又心疼
  道:你先冲着水,我去找药帮你消毒。
  顾匪虽然怕疼,却仍然乖乖地打开流水冲刷,等顾卿卿拿着医药箱回来时,顾匪眼眶都委屈得红了。
  疼顾匪委屈得吸一口气,将手指递到顾卿卿面前。
  顾卿卿蹲在她面前,快速从箱子里拿出酒精、碘伏、创可贴。还没准备好消毒的棉签,顾匪指侧的伤口又渗出鲜红的血。
  顾匪没有发出声音,却疼得眼泪浸满眼眶,手指也在轻微地抖着。
  指侧的血液流到指尖凝成一滴,随着她的手指颤抖,随时可能滴落在地。
  顾卿卿看着那滴血,快要心疼死了。
  安静几秒后,顾匪弱弱地问:酒精会不会很疼呜!
  顾匪尾音婉转地拐个弯儿,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顾卿卿突然抿住她的食指,舌尖温柔地从伤口上掠过。
  不疼,很软,带来一阵酥痒的感觉,像被蚂蚁咬过一般的麻意从指尖一点点向上蔓延,直到心口。
  顾匪下意识想要后退,背部却正巧抵在了橱柜上,完全动不了。
  不疼的。顾卿卿声音温柔,却因为还咬着顾匪的手指,声音有些含糊。说话时舌尖扫过指腹,一时弄得顾匪只记得痒,完全忘了伤口的疼。
  明明感觉不到疼了,可顾匪的表情却更可怜了些,一直浸在眼眶边的泪滴也往下落。
  顾卿卿轻舔伤口,同时迅速在棉签上喷碘伏。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厨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湖泊站在厨房门口,怔怔眨眼:你们在干啥?
  顾湖泊手上还提了几个很大的塑料袋,显然是刚买完东西回来,她们在厨房里没听见开门声。
  顾匪的眼泪倏地停住了,顾卿卿的舌尖也不动了,她们一人往下瞟,一人往上看,莫名紧张地对视一眼后,顾匪再次哭唧唧地吸了吸鼻子:疼!
  顾卿卿镇定地放开她的手指,无视上边带着的一丝透明津液,回头朝顾湖泊浅浅笑了笑:顾阿姨,小匪的手受伤了,我在帮她处理伤口。
  崽崽手受伤了?顾湖泊立刻
  放下塑料袋,心疼地凑过来,伤得严重吗?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严重,就是有些擦伤,刚才已经用水冲了。顾匪的声音带着鼻音,卿卿帮我弄一下就好。
  顾卿卿也立刻将棉签抹过去,先用碘伏消一次毒,再用酒精,然后贴上创可贴。
  顾湖泊再三确定顾匪伤口没事后,才到旁边忙去,完全将刚才顾卿卿含着顾匪手指的事情抛之脑后。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顾匪眼泪汪汪地眨眨眼,倒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因为刚才的紧张。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松气。
  唔就总感觉,刚才那一幕被顾湖泊给看见了,有些怪怪的。
  一阵肉香从旁边飘来,顾匪这时才注意到,顾湖泊带回来的塑料袋中,装的竟然是羊杂、羊肉、各种下汤的素菜,还有一小袋汤底。现在顾湖泊正找出电磁锅,将肉和汤底一块儿倒进去。
  原来刚才鞠言突然要和顾湖泊出门是为了买羊肉汤。
  卿卿来搭把手?崽崽手受伤了,就先到外边坐着休息去,陪你妈妈聊会儿天。顾湖泊吆喝道。
  好!顾匪点头往厨房外走,到门口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顾卿卿一眼。
  顾卿卿站在厨房的另一边,神色有些懵懵的,眼底却涌起一片暖意。
  顾匪笑着朝她挥挥手。
  顾卿卿回过神来,朝她勾起一个清浅的笑,随即走向顾湖泊那儿:顾阿姨,我去把菜洗了?
  去吧去吧!
  不一会儿,羊肉汤锅的香味就飘满整个别墅,一锅热腾腾的饺子也出炉了。
  四个人坐在餐桌边,顾湖泊开了一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上一些:冬至快乐,干杯!
  干杯!
  顾匪因为上次轻易就喝醉了,所以今天喝得不多,就小口抿了点儿。反倒是之前从未喝过酒的顾卿卿,很快将自己杯中的红酒喝光了。
  顾卿卿酒量比顾匪好得多,几杯红酒下肚,除了话比平时多了些以外,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
  四人聊着天,饭桌上十分热闹。
  如果不是顾卿卿又一次喝完杯中酒后,脑袋晕乎乎地朝旁边晃了晃,然后毫不犹豫地端起顾匪的酒杯送到唇边,顾匪都没看出她已经醉了。
  这是我的酒,你不许喝。顾匪果断摁住顾卿卿的手。
  开什么玩笑呢,她刚才抿过酒杯,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信息素!
  嗯?顾卿卿迷茫地眨眨眼,声音细弱,还掺杂着些许委屈,为什么不许?你都没有喝。
  顾匪刚要开口,桌子那头醉酒的顾湖泊却晕晕地抢先一句:对啊为什么不能喝?崽崽你别欺负卿卿啊,不就是一杯酒吗,我们家要、要多少有多少!让卿卿喝、喝!
  顾湖泊不仅喝了红酒,还掺着白酒一块儿喝,此时就她醉得最厉害。
  鞠言在旁边闭着眼轻摇酒杯,面上也是一片醉意。
  顾卿卿细声嘟囔一句:妈妈说得对。
  这还是顾卿卿回家后,第一次喊顾湖泊妈妈,没有一点儿预兆。不仅是顾湖泊,就连顾匪都怔了片刻,握着杯子的手倏地松了些。
  卿卿你你说什么?顾湖泊猛地从桌上撑起来,眼中醉意都消散几分。鞠言也睁开眼,看向顾卿卿。
  我说妈妈?顾卿卿迷茫地歪着头,眼中有光点摇曳,似乎不明白面前三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她说完,趁着顾匪手腕放松的一瞬间,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顾卿卿眼神肉眼可见地更朦胧了些。
  顾匪:
  顾湖泊惊喜地眨眼:卿卿,你是在喊我?
  嗯。顾卿卿点头,声音很细,餐厅中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那、那她呢?顾湖泊本来就喝了酒,此时脸色涨红,话都有些说不清地指向鞠言。
  鞠言虽然一言不发,眸子深处却像是燃着一团火似的,心里忍不住地期待着什么。一旁的顾匪也莫名紧张起来,将顾卿卿抢她酒的事情暂时搁置到一边,屏住呼吸等待着顾卿卿的答复。
  顾卿卿仍然歪着脑袋,眼中满是迷茫,沉默几秒后弱弱道:还是妈妈?
  顾匪心里有颗大
  石头倏地落地。
  鞠言唇角勾出一个温和的笑,顾湖泊激动地欢呼出声,又灌自己一杯酒。
  或许是一桌人除了顾匪,都有些喝醉的原因,餐桌上接下来沉默了不少。又坐了会儿,四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顾匪作为唯一没喝醉的人,先帮鞠言将顾湖泊扶进房间里,再下楼扶顾卿卿时,却发现她已经不在桌边了。顾匪回到二楼,看见顾卿卿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她自己走回房了。
  顾卿卿果然醉得不厉害,不然也没法不声不响地走回去。
  顾匪也走回自己房间,到门口时,却犹豫地停住了脚步。就算顾卿卿醉得不厉害,她是不是也该去看看?
  当初她喝醉的时候,顾卿卿也照顾了她的!甚至不惜被她欺负,也要帮她洗澡,总不能现在顾卿卿喝醉了,她就不闻不问吧?
  顾匪折返回去,轻轻敲了敲顾卿卿房门。
  没有响应。
  已经睡了么?
  顾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踮着脚走进去。
  顾卿卿没有睡,她歪着头安静地坐在床边,肩膀和脊背是耷拉着的,两腿轻轻地晃着,一头长发略微杂乱地披散开。此时的她好像又变成了小半年前那个迷茫脆弱,风一吹就倒的菟丝花。
  顾卿卿?顾匪走过去,低声喊了一声。
  顾卿卿转过头,本能地朝她浅浅笑了笑。
  顾卿卿脸颊上,带着两条未干涸的泪痕,明明是一如往常的甜甜的笑,却让顾匪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顾匪走到顾卿卿面前,没有在她旁边坐下,而是蹲在她面前,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仰头看着她。
  目光温柔。
  卿卿,你喝醉了?
  顾卿卿没有回答,懵懂地眨了眨眼,立刻又有泪滴滑落,滴在顾匪手背上。
  顾匪握紧了些,手指在顾卿卿手背上温柔地摩挲,嘴里似是不满地轻声抱怨:谁叫你抢我的酒喝,现在喝醉了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