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一次当地主,两人跟关真宝道别后,便迫不及待坐车摩托车去了他们的领地。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两人并排站在属于他们的荒地上,吹着清爽宜人的海风,心情愉悦得都不由自主挂着笑容。
乔文指了指海对面,道:看到没,对面就是港岛,等往后别墅建起来,住户一打开窗,就能隔海看到对面。
陈迦南笑眯眯点头,又问:你真的要建别墅?
乔文道:当然,二十亩地,还是沿海狭长型,能建二十多户海景豪华别墅。一栋别墅卖五百万,你算算能卖多少钱?
陈迦南激动地掐指一算:一千多万呢!
乔文憋住笑:嗯,算术不错。
陈迦南:怎么听着不像是夸奖。
乔文觑他一眼,又笑着继续说:二十多栋别墅,我们自己留一栋,以后每天起床,就能看到大海,再不是城寨乱七八糟的电线。
陈迦南听他这样说,也忍不住在脑子里勾勒出未来的画面,做美梦的感觉真是好,他喜滋滋用力点头:没错,大家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乔文深以为然,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要是以后我们成家了的话,还是得分开住。所以还得留两栋出来,反正挨着一起就行。
原本兴奋的陈迦南,听到这话,顿时如霜打的茄子,垮下肩膀,讷讷道:我们一定要成家吗?
他自己是个变态好吧,小乔说这不是变态,只是跟大众不一样,也是正常人,但无论如何,他肯定是不会娶妻生子害人家姑娘的。可若乔文想要成家,他也不可能阻止,恐怕还得假惺惺祝福。
只要一想到未来乔文会有老婆和孩子,最亲近的人再不是他,他就忍不住在内心嚎啕大哭。
乔文瞥他一眼,见他忽然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蹙了蹙眉头,道:南哥,怎么了?
陈迦南愣了下,反应过来,立马挺直身子,强颜欢笑般露出个笑容,摇头道:没事,就是想着以后我们能住进别墅,有点不敢相信。
事在人为,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陈迦南点点头,继而又奇怪问:不过,建一栋豪华别墅,成本最低也得小一百万吧,我们现在就一万块钱,怎么建啊?
乔文勾唇一笑,道:等楼市一热,房子立马变得紧俏,哪用等盖好再卖。只要拿到手续规划好,广告一打,二十几栋别墅立马就能预定出去。拿到预付款,不就有钱把房子盖起来了。
先卖后盖?陈迦南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顿时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敬佩之色,这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小乔你也太厉害了!
乔文失笑:我这哪里厉害,先付定金,交货再付尾款,在生意行当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陈迦南叹了口气道:这门门道道我是不行的。
乔文笑:每个人有每个人擅长的事,你会的我可差了太远。他拍拍他的手臂,走吧,我们去关家看看真宝怎么样了?管家这事对他打击挺大的,既然他信任我们,我们也不能拿了人家地就不管了。
陈迦南嗤了声:我就没见过这么没用的阔少,被个管家骑到头上重话都不敢说。要是换做我,知道被最信任的人骗,非打得他老娘都认不出来。
乔文失笑: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厉害的。就说我自己,如果不是有你的保护,以前可能也早被人欺负得不成样。
陈迦南被夸得露出得意之色,拍拍胸口,道:以后也是一样,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乔文看着他,柔声道:嗯,谢谢你南哥。
两人去到关家时,原本清静的洋房,这会儿吵吵闹闹的很是嘈杂。外面还停着一辆卡车,几个男人正从屋内往卡车上搬东西。
陈迦南奇怪道:大少爷要搬家?
乔文蹙起眉头,拉着他道:走,先进去看看。
还未进门,就已经听到里面的怒骂声。进去一看,原来是王管家儿子和他老婆,正站在沙发前,对关真宝施行男女混合双打。
王管家这儿子叫王健康,乔文前天见过一次,是个莽夫长相,此刻趾高气昂十分嚣张,他身旁的胖老婆,也是个蛮横泼妇样,脖子手上都戴着叮叮当当累赘的珠宝首饰,颇有几分贵妇做派,必然是因为沾了关真宝的光。
关真宝,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爸给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你伙同外人给他下套!你还是个人吗?
我爸对你心软,我可不会。这屋子里的东西,多少都是我爸添置的,我一样都不会留给你。
还有,你爸在你家干这么多年活儿,他现在把他赶走,不拿出五十万赡养费,我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关真宝似乎是有点惧怕这位管家儿子,坐在沙发任凭两口子吐沫横飞地大骂,一句话也不敢说。何况王健康还带了岳父和两个表弟。
走进屋的乔文,环顾了下快被搬空的屋子,立马看出发生了什么事,走上前打断王健康的骂声:你们这是干吗呢?打劫啊?
关真宝看到两人出现,仿若看到救星,一双眼睛都红了。
王健康自然也还记得乔文,更知道是这两人坏了他爹的好事,顿时更加怒火中烧,将正在搬东西的亲戚叫来,指着乔文和陈迦南道:就是这两个人坏了我爸好事。
看样子,是要集中一家人火力,朝两人开炮。
乔文轻笑一声:大哥,这是关少爷的家,你们这样光天化日从他家搬东西,信不信我马上叫警察?
王健康道:我搬走的都是我爸买的东西,警察来了也不管用。
乔文简直被他气笑了:你爸在关家当管家,拿了主人家的钱替主人家采买家什,怎么就变成你爸的了?王大哥,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吗?
王健康道:我说了是我爸的就是我爸的,王少爷自己也承认了。
乔文看了眼坐在沙发弱小无助一句话不敢说的关真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对方五个人,其中四个男人,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阔少,确实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当个待宰的羔羊。
乔文深呼吸一口气,道:几位,我奉劝你们马上把东西搬回来放回原位。
王健康嚣张道:我要是不放呢?
乔文知道跟这些人讲道理没用,也懒得浪费口舌,叹了口气,道:南哥,你来吧!
王健康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不屑地看向陈迦南:谁来我们也不会放。
是吗?陈迦南已经忍了多时,终于等到乔文发话,他撸起袖子,一拳朝王健康那张王八脸揍上去。
屋子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在将王健康两公婆,以及他岳父和两个表弟,追打得一番哭爹喊娘后,这一家人终于老老实实将搬到卡车上的家什,一样一样搬了回来。
撸着袖子的陈迦南,如同一个冷血无情的监工,但凡确定放回的不是原位,立马让鼻青脸肿几个人重新摆放。
一个小时后,原本差点被洗劫一空的关家,恢复了原状。一家五口在陈迦南的威慑下,又彻彻底底将屋子打扫了一遍,才终于被放走。
几个人简直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从关家逃出来的,王健康刚刚要打开屋外那辆福特车门,又被陈迦南一把拦住:这是你的车吗?钥匙给我。
王健康抖着手将钥匙递给他:我可以走了吗?
滚蛋!等人爬上卡车,陈迦南在车子启动前,大声补充一句,再敢来找真宝麻烦,我靓仔南捉你们一家去沉海!
第60章
陈迦南晃悠悠回到洋房门口,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一直处在目瞪口呆的关真宝手中。摆摆手道:没事了,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找你麻烦,若是还不怕死的敢来,你马上告诉我,我帮你解决,让他们知道今日我有多手下留情。
关真宝僵硬地接过钥匙,嘴巴翕张了半晌,也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刚刚陈迦南动手时,简直快将这位落魄少爷吓坏。他原本为自己新交的朋友,单枪匹马对上王家五人,肯定是要吃大亏,正懊恼着好不容易认识两个不骗他钱的朋友,却要被自己连累。哪知新朋友两只拳头,轻轻松松就将五个人揍得落花流水。
他又是怕又是惊,还有许久未曾体会过的神清气爽。他十三四岁没了爹妈,此后接近他的人,大都别有所图目的不纯,别人都以为他傻,活该被骗,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明白,只是没了庇护他的父母,他一个孩子,在这混乱的世道,又能做什么?若是破财能免灾倒也不算是坏事。
此刻,看着手中的钥匙,他终于回过神来,感动得双眼一红,眼泪啪嗒掉下来,语无伦次道:谢谢谢谢你们。
陈迦南见他这模样,眉头一皱:人不是帮你赶走了吗?你哭什么?放心吧,他们只要打听到我的名字,就绝对不会轻易再上门的。
关真宝忙擦了擦眼睛,摇头道:我不是怕,就是很感激。
陈迦南嗤了声,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小事一桩,我也是看不惯他们这么欺负人。
关真宝到了这时,也终于是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我们进去吧,我让佣人去做饭。
关家唯一的女佣,刚刚一直吓得躲在厨房里,此刻见少爷的两个朋友成功平息了这场叛乱,才战战兢兢走出来:少爷,要吃什么,我去做。
关真宝道:你最拿手的就行。
女佣点头,先给三人端上热茶,顺便忍不住朝两个客人抱怨:王管家这儿子,每次来家里,都把自己当少爷似的,我只道是王管家是没教好儿子,原来他自己贪了少爷那么多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少爷以前都被他给蒙骗了。少爷,这回你可别心软,再让他们回来作威作福。
关真宝点点头:我晓得的,你去做饭吧。
待佣人去了厨房,他又怅然般叹了口气,道:阿南你真是厉害,跟古代话本里大侠一样威风。
陈迦南面上得意,嘴上却很是谦虚,道:我也就拳头厉害,要不是当初看地皮时,小乔看到王管家那王八儿子戴着几万块的名表,觉得不太对劲,我们也不会专门找到你。
说到这里,他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顿时紧张兮兮看向乔文。
乔文倒是不以为意,笑了笑,接着他的话道:是啊,因为买地皮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也怕被骗,为了保险起见就让人调查了一下你这个卖主的背景,一查就发觉了不对劲。你过去卖地卖楼的钱,不应该这么快就花完。所以就好奇找上你,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顿了下,没错,当时在玫瑰皇宫,其实我们其实是专门去找你的,但为了不显得突兀,就曲线救国利用了一下白芳芳。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就是希望能便宜一点买到你这块地,可是后来,发觉你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就不想再占你的便宜。
他说这个,其实就是想告诉关真宝,他和陈迦南接近他也没那么单纯,也算是提醒他不要随便信任人。
然而关真宝却并没太听出他的意思,唯一关心的是:所以,你不是真的喜欢听白芳芳唱歌?
乔文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大少爷能被人哄骗成这样,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白芳芳的歌确实很好听。
关真宝顿时重重松了口气:那回头我包场,叫上你们。
乔文笑:多谢了。顿了下,又问,真宝,王管家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关真宝不明所以:什么怎么办?
陈迦南恨铁不成钢道:他贪了你那么多钱,你就准备这么算了?还有他那个王八儿子,都上门来抢劫了,你不打算追究?
关真宝一时怔住,半晌才低声道:撇去贪钱的事,其实王伯和王哥一直对我挺好的,以前我被人欺负,王哥还会保护我。仔细想想,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这些年若不是有王伯,我可能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他贪的钱,估计也花了好多,就算打官司,恐怕也要不回来多少。
陈迦南冷嗤一声:我看你现在也就只剩一点骨头。
关真宝还是犹豫不决:我
乔文道:真宝,他是你家下人,拿了钱为你做事,照顾你是他的本分,你把他当亲人信赖才是情分。人可以善良心软,但不能太软弱,不然以后还会有人继续欺负你。他贪的不是小数目,一家子都是靠你生活,据说所知还买了楼,钱追不回来,楼可以抵。而且这事儿,已经足够他们父子俩坐上好几年牢。
关真宝惊愕:坐牢?
乔文道:做错事就得受到惩罚,你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指不定以后还会骗其他人。最重要是,他顿了顿,你今日告了他们,也是让别人知道,欺负你就得付出代价。
关真宝举棋不定地望着他,嚅嗫道:我考虑一下。
乔文知道王管家一家子再如何贪婪,也是这位少爷这些年最亲近的人,让他下定决心去告他们,亲手把他们送进大牢,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他拍拍他的肩膀:总之,不管你告还是不告,要是有需要帮忙,都可以尽管找我们。
关真宝笑道:谢谢你阿文,能认识你们两个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陈迦南嗤了声,嫌弃道:被人骗几栋楼还笑得出来。
关真宝被他鄙视也不生气,反倒笑得更开。
在关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两个人慢悠悠回到了城寨的家。
今天算是个大丰收日,一口气拿到了四张地契,两个贫民窟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地主,饶是乔文,都忍不住很有些激动。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睡不着,忍不住拿出地契爱不释手看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窗外又响起窸窸窣窣声,是陈迦南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