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良嘴角抽搐。
他想说你一个被开除又回来的人,还嫌自己不够高调?
但他现在学聪明了,选择闭嘴。
因为最后会自闭的那个人一定是他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门,这里是时渡的总公司,整栋大楼都是贺辞东的产业。前台的四个女生年轻貌美,见着钟子良的时候热情打了招呼。
毕竟他是贺辞东亲自带进来的,职场这种地方,谁没有点眼力见。
即使他现在就是个小员工,想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钟子良也是个窝里横,在外对着女生反而脸红。
女生几个交头接耳小声笑起来,看清走在钟子良后边的人后又一致安静下来。她们显然没有认出岑景,就算之前原身在公司里名声也不小,但毕竟这么大个企业,人太多,所以一时间完全没把他和之前的岑景对上脸。
其中一个声音很甜的女生朝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找人还是
钟子良连忙说:入职,他入职。
女生眼睛一亮,心想公司即将来这么一大帅哥,茶余饭后的话题肯定少不了。旁边甚至有人偷偷拿起手机拍照,估计是想发给其他人一起八卦。
女生随即递上来一文件夹,麻烦在这边签个字。
好。岑景走近了靠着前台,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女生看着他侧脸出神,被提醒两次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拿回本子,原本准备和系统核对一下,在看清本子上的名字时,嘴角僵住了。
非常明显的那种僵硬。
即使一开始没对上号,但岑景这个名字无人不知。
不单单是以前他在时渡存在过,更是因为他,现在是已婚身份。
结婚对象还是时渡的总裁贺辞东。
时渡公司内部群炸了。
从各种团体小群到部门工作群,除了有贺辞东存在的最大的那个群外,岑景的名字在不到半小时传遍了全公司上下。
钟子良陪着在等电梯,小心翼翼地拿眼觑他。
岑景:有话就说。
那个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你知道有些人就是嘴碎,你要是听见什么难听的当做没听到就好了。
岑景随口嗯了声,有些漫不经心。
他现在想的是自己要去的岗位市场部副经理。
岑景问钟子良:公司以前有这个职位?
好像没有吧。钟子良也不太确定。
书中关于原身在公司的情况写得不多,但岑景记得他以前是待在销售部的,并且就是个普通职工,需要业绩和跑业务。
现在反而直接给他安了个副经理的职位。
十五楼,市场部所在的位置。
钟子良在八层的时候和他分手,岑景一个人上来的。
市场部的经理亲自接待的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底下的都叫他老余。
老余领着岑景推开一间办公室门的时候说:这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我们市场部目前的工作还算简单,你先上上手,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岑景看着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了然地笑了笑。
贺辞东看来还真打算闲养着他。
岑景回身:行,那麻烦你了。
老余摆手:不用客气。
老余在时渡工作多年,是市场部的一把老手了。
他知道岑景,多少也听说过他之前的情况。
但上头指明放到他这里来的人,他再不满意,也得把人给安排下来。
而且他见着眼前的人,倒是莫名有几分好感。
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是个让人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的年轻人。
老余走后,岑景关上门在办公椅子上坐下。
这间办公室面积虽然不大但是朝向很好,两盆小仙人球摆在电脑旁边长势喜人。岑景看着窗外远处的高楼,拿着手机给贺辞东发了消息。
岑景:感谢贺总关照。
在这栋楼的最顶层,正开着一场高层会议。
贺辞东坐在上首听着人报告工作内容,放在旁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再次转向投影大屏。
不到两秒,手机又亮了。
岑景:办公室很喜欢。
岑景:老余人也不错。
消息一条接一条,不紧不慢就是一直没停下来过。岑景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像是无聊着,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就导致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看着贺辞东看着手机,不去拿,也不关。
转头还能分毫不差地指出人报告里的问题。
会议结束的时候高扬跟在贺辞东的后边。
贺辞东:让老余把他放到新一季的开发项目上。
这可是时渡下半年的重中之重。
高扬:让他参与?为什么?
他太闲了。
高扬:
自从老板结婚后,作为得力助手,他再也没有摸清楚过老板的想法,怎么办?他还挺着急的。
岑景不知道贺辞东动动嘴皮子给他找了一堆事。
他一天都没怎么出过办公室。
也就快中午的时候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毕竟他最近作息规律,注重养生,早上七点起床对他来说有些负担。
结果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见门口有人提到了他名字。
你们今天见到人了吗?我听说他早上开着跑车来的,这跟老板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从头到尾焕然一新。
可有什么用呢?十分钟前你们猜我遇到谁了?
谁啊?
姚闻予。
紧接着就是一阵激动得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的声音。
你确定没看错吗?老板的真爱啊,我可是听他俩的传闻听了不少了。年少时相识,互相扶持,就是没想到被岑景破坏了。
也没有吧,要我看老板离婚迟早的事儿。你看岑景虽然空降市场部,但谁知道他又用了什么手段,再看看人姚闻予,直接上了三十二楼,一路畅通无阻,这地位谁高谁低不是一目了然吗?
诶,你们猜岑景会不会上去手撕了姓姚的?
岑景:不会。
对于每次都能听见别人谈论自己这件事,岑景都快习惯了。而几个年轻职场女性看着端着咖啡出现在身后的岑景却想原地去世。
岑景一只手插着兜,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
皱了皱眉:这速溶味道不好,下次记得买点咖啡豆放里面,可以找我报销。
几个女人:好、好的。
岑景笑了声:别紧张,午休时间,言论自由。
他端着杯子离开了茶水间。
身后的人看着他的背影。
嗯我现在觉得,岑景和老板挺配的。
不了吧,他完全可以独自美丽。
同意,笑起来好晃眼!
第10章
岑景强势在市场部刷了一波存在感,流言这种东西虽然杀伤力很大往往却是最站不住脚的,很多人真的在见了岑景本人后,对他的印象完全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人都是视觉动物。
相信所谓的面相学和第一印象。
岑景的外表和气质给人的感觉是有距离的。
但这样的距离不会让人觉得冷漠和难以接近,何况他现如今的位置也在很多人之上,顶头的就一个老余。
没人会那么没眼力见到他跟前寻晦气。
岑景的职场生涯开端总的来说很轻松。
他自己以前的事业成功,除了本职工作也做过不少投资,对现下的这种位置和环境适应良好。
临到下班前老余来敲门。
岑景啊,下了班先别走,我们部门打算晚上聚餐,算是给你开个欢迎会。
不用了吧。岑景笑笑,我不太能喝。
年轻人有几个不能喝的,别谦虚。老余不管他,直接说:我都已经说好了,晚上七点,就在公司旁边那条街的火锅店,必须来啊。
岑景有些头疼。
上次跟二冲喝过一回,算是吃了教训。
这样的场合酒水避免不了。
岑景还是去了,毕竟短时间内他也不能辞职,接下来需要和这里的人相处一段时间。在大环境里把自己孤立起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去之前刚好撞上钟子良。
一听说岑景不能喝信誓旦旦说要去帮他挡,岑景对这小子的厚脸皮和不靠谱是有深刻认知的,毕竟第一次见面还骂着他傻逼,转头就死皮赖脸住他的房子没丁点不好意思。
但岑景对他印象其实不算差。
可能也是因为钟叔这么多年独自养育的缘故,让他看起来除了傻叉了点,也没多大毛病,整个一中二的热血少年。
他是真把贺辞东当哥,发现岑景人不错,也能转头就单方面跟他哥俩好。
因为路程不远,两人一路走着过去的。
岑景还有些怀疑:你酒量不行就别去了,我不想大半夜的还得照顾你。
放心好了。钟子良拍着胸膛:我别的不行,这你放心。上大学那会儿同学聚会,全班趴下了我都醒着。
行。岑景最终点点说:姑且信你,你要是给我耍酒疯我就把你扔在大街上。
事实证明这这家伙能喝这话还真不假。
大包间里人很多,吃饭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这家伙跟个蚂蚱一样来回蹦跶,还能每次在人朝着岑景举杯的时候,跑过来夺下他手上的酒杯。
有了他在,岑景一下子轻松下来。
老余喝了不少,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诉说着自己对市场部寄予厚望,顺便展望未来。
岑景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毕竟阅历在那。
什么话都能接两句,搞得老余越看他越顺眼,非得和他喝一杯。
钟子良来挡都不行。
岑景拉扯不过,最后只好借口抽烟躲出去了。
这家店环境环境一流,毕竟开在商业中心地段,生活很火爆。
岑景直接去了卫生间。
他抽得不多,也懂克制,但还是保持了以前随身带烟的习惯。
站在门口的时候摸了摸裤兜才发现火机落在外套里了。
但也不太想回身去拿。
随手推开卫生间的门,一只脚刚伸进去就想退回来。
因为里面有人。
两个。
里面的人听见开门的动静同时转头朝他看过来,岑景硬生生止住了关门的冲动。
场面一度令人很窒息。
贺辞东没穿外套,他靠着洗手台的位置站着,上半身微微后仰。姚闻予就贴在他身前靠得很近,垫着脚,那一看就是个索吻的姿势。
这算是大型出轨现场被抓包?
一般正常人是怎么做的?岑景想了老半天。
最终只是保持着捏着门把手的姿势,问了句:需不需要帮你们把门带上?
他觉得自己还挺真诚的。
姚闻予没有第一时间退开的慌乱,只是往后面撤了一步。
表情似是为难道:抱歉我们只是
只是情不自禁?
虽然我们现在看起来像一对偷情被抓的狗男男,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岑景的感觉也挺操蛋的。
这姚闻予第一次见面还挺茶,现在竟然不加掩饰了。
他进时渡第一天,姚闻予就刚好来公司找贺辞东。
就连下了班,周围吃饭的地方那么多,偏偏他们也出现在这一家。
存在感刷得还挺足。
反观贺辞东,面不改色,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
他既没有掩饰刚刚的事情,也没有帮着姚闻予说话。
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这份淡定从容让岑景很是自愧不如。
姚闻予见贺辞东没开口,也没动作,脸色难堪了一瞬最后说:辞东,那我先过去了。走了两步又转头接了句:你慢慢来不着急,那边我先应付着。
白月光这人设一直都保持得挺好的。
在贺辞东跟前,这善良大度的胸襟,得体的处事态度。
对比原身,估计很合渣男胃口。
岑景侧身给人让路,见人都走了,也就随意进去。
他都上完厕所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发现贺辞东还没走,眼神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岑景自认心理素质挺好,但被人一直这么看着也觉得奇怪。
岑景靠近他旁边的位置,拧开水龙头。
水流声中,贺辞东解开袖口的扣子终于出声:来吃饭?
部门聚餐。岑景淋着水擦了一下手背上不知何时粘上的一点笔墨,随口说:老余选的地儿。岑景想到什么动作一顿,侧头,申明啊,没跟着你。
知道。
哦。
岑景洗完手从旁边的滚筒里抽出两张纸。
一边擦着自己的指尖,一边扫向贺辞东,合理怀疑这人被打搅了好事心情不愉,想找不痛快。
认栽,开口:行吧,那个,我道歉,今天这事儿纯属意外,我很抱歉打扰到你们。
贺辞东瞥向他:你挺心不甘情不愿?
岑景扔了纸,差不多得了,我不要求你们情到深处稍微克制,但在卫生间这种地方寻求刺激,记得关门这要求不过分吧?
到底是谁不要脸。
贺辞东突然问:什么时候戴眼镜了?
啊?岑景没反应过来。
他们明明在说他和姚闻予的事儿,这问题是不是过于跳跃了?
下一秒贺辞东突然朝岑景的脸伸手,岑景反应慢半拍,回过神的时候眼镜已经被取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