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浅浅听说那里的菜式不怎么样,只是徒有虚名,换一家可好?”
“进宫陪我下十日棋?”
“那还是请你吃饭吧。”上官浅浅暗道,陪他下十日棋,天天看他板着个脸,偏偏又只能顺从,她会疯的。
李瑾煜看她不情愿的小脸,眼眸里闪现一丝笑意,原本无相关的两人终于有交集了,他甚是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你。”
“好吧。”
“青竹,送上官姑娘回府。”
“不…用,不用,不敢劳烦青竹公子,爹爹已派人来接我了。”
上官浅浅暗想,若让他送,指不定又要叫她还这恩情,这样下去,只会越欠越多,他这个人精明至极,又充满危险,还是和他尽早划清界限的好。
李瑾煜看透了她的小心思道:“你放心,这次不用你还。”
“可是我爹爹已派人来接我了。”
“你确定他已到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意思很明确,无论是否来,她今日都要坐他马车回府,不容她拒绝。
上官浅浅看着他严肃且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眸,片刻道:“那就有劳青竹公子送我回府吧。”
上官浅浅踏上了青竹为她准备的马车,愤愤不平:“就知道用官威压我,哼。”偏偏她又只能顺从,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小姐,您说的是太子殿下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
“曼珠,你觉得那李瑾煜像好人吗?”
突然曼珠快速的捂住了上官浅浅的嘴,压低声音道,“小姐,我们不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那是大不敬,传到太子殿下耳中,那是要遭罪的。”
“好吧。”
“你家小姐好不容易攒的钱估计要被掏空了。”
“小姐,奴婢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攒钱,上官府吃喝用度一样不缺,要什么有什么,小姐何须操心。”
“你不懂,我这是攒着待明年开春之时,爹娘生辰之迹,买生辰礼物给他们。”
“可是,小姐大可用府上的钱。”
“傻丫头,府上的钱还不是爹爹的钱,那送着多没意义,我得用自己攒的钱,那才叫心意。”
“可是,要请太子去天香楼吃饭,哎……”
“算了,我多画几幅画作变卖好了。”
不多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上官府,上官晋夫妇看着前面那辆尊贵至极的马车,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家的御用马车,以为有贵客到访,连忙上前迎接,谁知道一上前,只见自己的女儿从中走出,上官晋惊讶道:“浅浅怎么是你啊?”
“爹爹,就是我啊。”
“青竹拜见上官大人。”
上官晋又是一愣,这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吗?怎么是你送的浅浅回来?
“青竹奉殿下之命送上官姑娘回府。”
“原来如此,有劳你了。”
上官浅浅下马车后,大步流星的朝里浅月阁走去,白落樱对青竹送自家女儿回来的事很感兴趣,于是跟上了上官浅浅的步伐道:“浅浅,怎么是太子殿下的侍卫送你回来的?你们……”白落樱有所指道“娘,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要多想。”
“那他怎么让侍卫送你回来?”
“兴许他是闲得的吧” 白落樱听到上官浅浅的话语,心里已了然,她这个女儿对太子当真是没有半点兴趣,他的意思,她半分都不愿意揣测。
白落樱隐隐有些担忧,当今太子想要的人,她们能躲得过去吗?
“皇后没有为难你吧?”
“娘放心,她没有为难浅浅,她只不过是让我进宫给她看看,她手上的画是不是非白先生的真品。”
“仅如此?”
“嗯,仅此而已”
“没为难你就好。”
第8章 君心
石言玉在国子监上任也有几日,其他都好,唯独李婉清隔三差五便来请他指教画作,小女子对自己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可她为公主,自己为臣子,又能如何?
今日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发慌,李婉清也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便道:“言玉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
“那就好。”李婉清知道他不肯说,也就不勉强。
“言玉哥哥,听说你那幅《黛》,送给浅浅姐姐了,是吗?”
“嗯,她对上了诗句,理应送她。”
“那句诗言玉哥哥出了三年,婉清也对了三年,依旧没有对上,浅浅姐姐对一次就对上,真是有才。”李婉清眼中出现一抹别样的色彩,不知是羡慕多一些还是妒忌多一些。
石言玉忆起,嘴里不自觉上扬,神色也缓和了许多,这一幕恰好被李婉清捕捉到,她心中一紧,他是想起上官浅浅了吗?眼中的神色暗淡了下来。
“婉清听说,母后有意把浅浅姐姐列入太子妃候选名单,若她成为我的皇嫂,定是极好。”
石言玉一听,心里不由颤抖了一下,手里的狼毫不适时落地,李婉清能清楚感受到他心中的颤抖,她看进他的眼眸,那一抹担忧与慌乱刺痛了她的眼。
不过,就算如此,他又能如何?若母后和兄长想要的人,谁人能挡?思极于此,她的心稍安宁了些,她得抽空去探探兄长的口风。
上官浅浅在浅月阁小休了两个时辰,曼珠快步走进来道:“小姐,有人送信给您”
上官浅浅疑惑之际接过手中的书信,打开一开,信上写着:“碧心湖一聚,有事相商。”落款:石言玉暗想,他怎么会突然约我?自从上次取画一别后,和他再无交集,他亦没有找过她。
她深知,他是长安大才子,更是护国大将军石明德的二公子,倾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而自己不过是众多女子中的一个,上次侥幸对上了他的诗句,他送自己画作,也仅此而已,对他而言,自己并无特别之处。
看他信上的意思,似乎有急事,她看了看天色还早,便匆匆出了门。
日落西斜,湖面波光粼粼,微风轻拂,湖边的杨柳荡漾在湖面上,肆意洒脱。
石言玉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他负手立在湖边的围栏处,等待那个女子的到来。
上官浅浅匆匆赶到碧心湖,她扫视了周边一眼,一位男子立于不远处的围栏旁,他总是那么出众,一眼足以认出他来,只是,今日的他和往日似乎不同,身上笼罩着一层不易发觉的忧伤,他这是怎么了?
上官浅浅大步朝他走去,他似有感知,转身看着她,他迎了上来道:“浅浅。”
“嗯,怎么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上官浅浅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慌了神道,“你……到底怎么了?”
“就一下,可以吗?”
“嗯。”她终究是不忍拒绝他那双恳求的眼眸。
他轻轻拥她入怀,一股属于她的芳香扑入鼻息,他的心猛然跳动起来,他所有的想念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他轻闭双眼,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上官浅浅此刻似跌入梦境之中,云里雾里,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发烫,脸像是发烧了一般,让她无所适从。
在碧心湖另一边的凉亭中,一双眼睛紧紧看着眼前的女子,满腔的苦涩自胸口溢出,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抽痛,他下意思的用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画扇见状道:“殿下,怎么了?”
“没事。”
画扇顺着他的目光朝那两个身影看去,平淡如水的眼眸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你继续。” 李瑾煜转身回凉亭的石板凳上坐下,画扇的眼睛紧随着他的身影移动,一袭蟒袍黑袍,斜飞的英气剑眉,蕴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眸,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身上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身边的女子眼睛不由亮了一下,很快又隐藏在漆黑的眼眸中。
“据探子回报,二皇子李晟近来与突厥人有来往。”画扇道“在何处发现他们的踪迹?”
“幽州。”
李瑾煜指尖轻扣凉亭的石桌说道:“幽州。”
“幽州因今年大旱,颗粒无收,流民四起,父皇确实派他去幽州赈灾,处理流民事宜。”
“如今的幽州乱成一团,突厥人趁机混入其中也不一定。”画扇道“看来,二哥开始动手了。”
“继续盯着,切勿打草惊蛇。”
“是。”
“殿下,您今日还去问月楼吗?”
“不去。回宫。”
画扇楞了一下,每次他出宫,都会去问月楼坐上一坐,自己给他煮一壶清茶,他静静的品茗,五年来,从无例外,这也是自己最期待的一日,看着他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股失落之感涌现心头,她下意识的朝他方才看的方向看去,难道是因为她吗?
不容她多想,身边的小厮迎上前道:“姑娘,问月楼有贵客驾临。”
“回去。”
一抹红衣轻移莲步,款款走上马车,小斯架马车扬尘而去。
在碧心湖的另一端,石言玉拥着上官浅浅良久,才放开她,他看着她道:“浅浅,你随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她不问他要去哪里,只要他想去,她都会相陪。
石言玉带她到另一端,付了几贯钱,他们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游艇,大爷慢慢划着桨,游艇缓缓朝湖心飘去。
他和她盘腿而坐,石言玉给自己和她倒上一杯茶,上官浅浅环视四周,一缕晚霞映在湖面上,染上了一层色彩,水中的倒影成双,黄昏游湖,别有一番滋味。
“浅浅,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嗯。”上官浅浅点头道
“三年前长安城外举办桃花盛节,有一位男子,遇见一位姑娘,她惊鸿一现,他心生欢喜,为她写下一首诗后,来不及问芳名,她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他四处寻她,无果。”
“他无奈至极,想到一个办法,每一年桃花盛节,他都举办对诗句悬赏,引那名姑娘前来,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每一年的期盼终是以落空结束,自始至终无人对得上他出的诗句,不是对不上,而都不是他要寻之人。”
上官浅浅知道,石言玉这是说他遇见自己的情景,她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寻她,听着他的话语,她内心震惊至极,久久不能平静,她望进他的眼睛,试图寻找一丝玩笑的味道,可她看见的只有深情款款的眼眸,上官浅浅想开口说些什么,他摇摇头,示意她听下去。
“每一年桃花盛典结束之后,他都消失一段时间,有时月余,有时几月,而后,风雨不改,继续寻她。”
“第三年,他终于等到了她,他欣喜若狂,苦苦的追寻终于有了结果。”
“她有什么好,值得他寻她三年之久?”上官浅浅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