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吼声盖过了金院。
金院学生本来只是起哄,一下子被击得自尊心飞了起来,半点不相让。
明透和裴寂站在台上,就听到偌大个礼堂,两院隔着好几列,互不相让地怪叫……
教授们坐在前排,乐呵呵地喝了口茶:这就是青春啊。
- -
明透在迎新晚会上露了次脸以后再次加上神隐状态。
两个月后,在实验班期中考试满分通过后,明透与教授协商,将进行双专业学习,她选的方向是同院的生物医学-脑神经科学。
曾经明透在万博图书馆看到了一句话:脑神经比我们想象的坚强许多。
这就像是一把钥匙,将她从诊断的土壤之外,新开辟了一颗星球。
按照学校规定只有学期结束才能经过批准进修双学位,明透同样不能例外,目前她以旁听身份进入生物医学专业继续学习。
此时,唐教授和他的博士研究生弟子告诉了明透一个好消息,初版的代码已经编制完成。
明透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计院实验室。
在三块大屏幕上,满屏都是密密麻麻的代码,而另一块正在跑自动程序,
“瞬时成像,数据库配对,精密查找——合计四百五十种演算方法,全给你录入进去了。”
唐教授心疼地看了眼自家秃得更明显了还在傻笑的学生,又看看发际线毫无迁移,头发茂密的明透,忍不住心底暗叹:果然还是编代码的更容易秃吗。
- -
明透本就有一套完善的参照结果,即便如此,她也为水木大计院学长的效率忍不住连连称赞。
但还有一点要更改的地方。
这全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说了。
博一学长们动作迅速,不过一周时间进行了改善。
于是,周教授又迎来了明透。
周教授自认遇到的优秀学生不少,天才学生也有,但是执行力强到令人发指的,只有明透一个。
明透抱着完整的实验结果给到了周教授,同时又掏出一沓论文,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教授,小程序我和学长们合力完成了,同时还有一篇眼部疾病诊断论文,想得到您的指导,趁着临近圣诞节编辑动作效率加快,我投个稿给pm吧。”
周教授喝的水差点没喷出来。
他上下打量明透,忍不住问:“明透,你老实告诉我,修两个专业的基础课对你来说是不是小菜一碟?”
明透郑重:“没有,每一门学科博大精深,很有难度。”
信你个鬼。
周教授摇摇头,将她的稿子拿过来仔细地看,随手拖了一张椅子。
一旁,季晴羡慕地称赞:“明透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程颐回实验室拿资料,等会儿要去大型器械实验室,听到季晴不经意的话,视线扫过明透,又扫过手上的资料,他自认研究没有出现问题,可是越研究下去越是一个无底洞……
他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
池宇碰了碰季晴的胳膊:“程学长的状态不太好啊。”
季晴应了一声,面露难色:“听说拉不到投资,很难做下去。”
这话一说,实验室的人都默了,像是物理数学、生物医疗、通讯这种,超深一点的触及理论拓展,都需要那些超大仪器进行精密推演,尤其是物理数学,生物医疗还只第二等。
这时候就要看课题是不是吸引投资人,如果有投资人愿意赞助,那研究人就能没有旁顾之忧。
程学长这个课题,还是有点难说。
周教授将改完的论文发到了明透的邮箱,还不忘点点明透的脑袋:“可得给我好好做实验。”
- -
明透将论文往pm期刊一发,看到已经submitted的状态就扔下不管了。
接下来她准备研究新的课题,关于神经递质传感检测及控制器精密度的推进,当明透把这个课题扔给周教授,周教授的第一反应:“你又要造什么!”
你懂神经递质吗?
你玩过精密度吗?
然而面对好学的明透,周教授叹气:“你先学着,有不会的问我。”
- -
除了周教授,没人知道明透的新课题,可即便是新课题,周教授也处于一个模棱两可的状态,甚至觉得明透有点疯,这根本对她来说是崭新领域。
明透从十点入睡延长到了十二点,其他与平时并无差别。
很快先迎来了期末考试,明透参加完本专业的考试之后,绕了一个弯跑到了生物医学专业的老师那里笃悠悠地把他们的期末卷也做了。
此时生物医疗实验班的人已经对明透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见过提早交卷,闲着没事去隔壁专业再蹭一场考试的吗?
只要不到考试,明透低调得像没这个人,而只要到了考试时间,明透就和长出了四双手四条腿似的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实验班的同学问张苏:“明透是不是不睡觉?”
张苏一脸美滋滋:“不仅每天十二点准时躺下,还有时间被我抓着问题。”
实验班同学投来羡慕的眼光,和学神一起睡,真好。
期末考试成绩要到寒假才能出来,一考完试所有人都放松得准备回家过年,张苏问明透:“学神,考得怎么样。”
明透露出一个笑容。
“行了别说了,都懂。”
李艺收拾行李,见明透还在看书,不由问道:“怎么你不准备回家?”
寝室夜聊的时候知道明透不是本地人。
明透:“我不回家。”
张景然讶异:“啊?为什么不回家啊,因为实验室比较忙吗?”
明透笑了下:“对,正好有个课题。”
“看看,这就是学霸!”李艺早就认清了学霸和学霸之间的天罡,但她也知道像明透这样学,她做不到的嘛。
也就五个月,寝室又和去年暑假时安静下来。
裴寂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回去,她给了否定的答案,他问是不是家里的原因,明透没回答。
窗外下起了雪,在她原本的城市下雪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天空很暗,一开始只是细细簌簌的几朵,后来落大了,鹅毛一样飘飘洒洒地落到校园草地上,礼堂屋檐上。
从二楼的窗口望出去,视野所到之处银装素裹,茫茫白雪。
明透呼出一口气,都能成白色的雾。
发给pm的稿件不凑巧,被早早就放假的美国人搁置,直到上周才进入with editor状态。
今年冬天真是太冷了。
手机震动,
明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
明不凡早就知道明透不会回来,他和陈慧说了,陈慧接受了,但是……
从知道明透拉黑了她之后,陈慧动不动就容易哭,他不得已将工作暂时搁置,带着陈慧去了海边度假,那两周时间陈慧的精神好了一点,但却比之前沉默了不少。
等他不得已得回到公司,陈慧在家里一个人孤零零的,他鼓励陈慧多与小姐妹出去逛逛街,做一下美容什么都好,陈慧都是应了,然后仍然留在家里,呆在明透的卧室。
他告诉明臻尽可能地陪伴陈慧,明臻却开始找借口晚回家。
直到有一次明臻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打了一句:“我真是受够我妈了,有本事把明透叫回来伺候她啊。”
几乎是秒速的撤回。
偏偏是发给明不凡的,可能是他刚好前面发了信息给明臻。
明不凡几乎是震怒。
他不敢相信,为了明臻,陈慧愿意用明透去替换,且不说这件事对与错,但陈慧更在意谁可想而知。现在看来换回的是真的一头白眼狼?
当天明臻回家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怯怯的,直到明不凡什么也没说,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明臻才又恢复老样子,漫不经心,对陈慧也只是口头关心。
明不凡不由想起刚将明臻接回来时,明臻说养父母家庭对她不好,实际经过他调查,对方几乎是宠着她长大。
现在真是无比相似。
随着陈慧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明不凡的两鬓也生出了一些短短的白发,他有意和陈慧说不要再想明透,但是陈慧却好像越记越深。
有一次,陈慧拉着他问:“明透是不是很喜欢给我盖被子?”
还有一次,陈慧说:“为什么明透能记得我所有的过敏原,我不记得她的。”
现在过年了,陈慧又殷切问他:“明透真的不回来吗?”起码知道是躲着明臻在问。
明不凡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打了电话给明透。
电话的另一边,
“嗯,实验室比较忙,不能回家。”
明不凡心中一沉,他避开陈慧的目光,走到餐厅,声音放轻:“明透,你妈妈很想你,之前你提醒我说她精神不好,现在她的确和以前的症状相似。”
“你们要好好陪她。”明透翻过一页书,面容平静,“把桌角这种尖锐的地方都用花布包起来,她喜欢花的,不喜欢单色;每天睡觉前给她温一杯热牛奶,放点糖;定时带她出去散心,你做不到每天陪她散步,就每周起码出去一次……”
明不凡捂住了眼睛,明透说得越多,他才越发觉其中的不易。
那时,明透还只是一个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
她就要代替那个他明不凡,代替明臻,用孩子稚嫩的双手去安抚崩溃的陈慧,那时候的陈慧还不只是安静,她会暴躁,焦虑,砸东西。
明不凡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将明透叫回来,他只有钱:“我再送你股份,你回来吧?你再安抚一下你妈妈……”
“明叔叔,你还有一个亲生女儿。”
明不凡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