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你爹在当差,不要去影响他。走吧,叔叔带你出去买。”李永钺赶紧同意了。
贴着门柱的小麒麟这才高兴了,他蹦跳着跑在前面,往大门而去。李永钺紧跟在后面,还在吩咐他待会不要跟任何人讲那张纸,也不能把那张纸拿给别人看,要不然我就不买好吃的糕点给你了。
“听见没有?”李永钺最后仍然不放心地再确认了一次。
这次小麒麟答应得脆生生的:“官人叔叔,小麒麟听见了,都听您的。”
李永钺暗自松了口气,小崽子上当,他心里自然高兴得紧。
走到大门口,门子叫住自己的儿子:“麒麟,你缠着官人叔叔干甚么?快回家去找你娘去。”
门子家离这里不远,从大门出去往左边走,拐过弯,便是苇杭他们停马车的地方,再往前走几步,穿过一条横街就到了。
被自家老爹一吼,小麒麟便站住不走了。
他眼巴巴地望向李永钺,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意思是自己不敢违背老爹的命令。
这可让李永钺着了急,他立刻对门子说:“小麒麟没有缠着我,是我觉得这孩子可爱,答应带他去买糕点的。”
门子故意装成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样子,满脸惊奇地问:“咦,李大官人不是一向讨厌属下家里的小麒麟的吗?”
“嘿嘿嘿,那是我开玩笑的,小麒麟这么可爱,谁人会不喜欢呢?是不是啊,小麒麟?”李永钺伸出手抚摸着小麒麟的头,言不由衷地胡说。
不过,表面上看着他的举动,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很喜欢这个孩子呢。
门子立刻感激涕零地表示感谢,又叮嘱儿子要听大官人的话。
这便是同意小麒麟跟自己出去的意思了,李永钺刚才七上八下的心一下放平稳了,然后便是一阵狂喜。
他哈哈笑着,甚至慈爱的伸手牵起了小麒麟的手,快速走出了大门。
去大街买糕点,出门要往右边,也就是道长隐藏处相反的方向走。
李永钺拖着小麒麟走过院墙的拐角后,便加快了脚步。
反正现在门子也看不见了,他立刻翻了脸,厉声对小麒麟说:“快把刚才那张纸给我。”
跟在两人身后不远的道长,在拐角这边停下来,贴着墙探头看。
小麒麟把一双黑漆漆的眼珠瞪得溜圆:“官人叔叔,小麒麟刚才把那张纸放到大门的门洞里了。”
李永钺想起刚才和门子说话时,这家伙挨着门框用手在那抠门,心知不妙,敢情他那时就把银票塞进去了。
“你,你个小…”他想骂小崽子,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只好吞了回去。
换了一副二皮笑脸继续道:“小麒麟,你为什么要塞进那里去?”
“官人叔叔,小麒麟怕弄丢了,等会你买了糕点给小麒麟,小麒麟拿不出来可怎么办?再说,小麒麟是在那里捡到的纸。”
小家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李永钺只得扯了他的胳膊说:“走,去买糕点。”
大哥哥给的那张钱其实好好的躺在他的衣衫内里的小袋里。虽然他的衣衫有口袋,但娘又帮他缝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袋,让他把钱藏在里面,不让官人叔叔发现。
刚才他说话时还是有点担心,害怕那官人叔叔会真的来搜他的袋子。还好,官人叔叔真的像大哥哥说的那么蠢,对自己说的话相信了耶。
小麒麟偷偷吐了吐舌头,被李永钺拖着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的。两边店铺林立,繁华喧闹。
小麒麟挣脱李永钺的手,欢快的往糕点摊跑去。
李永钺的脸比锅底还黑,心里咒骂着小崽子,一双眼睛喷着火,恨恨地瞪着小崽子的背影,故意慢腾腾地往前走。
离他们不远的道长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此刻,坐在马车内的丁默卿,其脸色与他儿子永钺有得一拼。
他掀开帘子,看着街上的景物和行色匆匆的人,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勇钦这小子会不会发现是我找人绑架的云霞丫头?
要是等会他质问我,我该如何应对?
不过老子行事周密,贺大人也帮老子善了后,没道理他小子能知道啊。
嗐,我他娘的多余担心,谅他也没这个本事发现。
丁默卿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摸着跳腾的胸口,觉得自己吓自己,完全没必要。
李家父子都是一根筋的货色,两个憨包。李勇钦他老子到死都不知道帮老子养大了儿子;他娘就更蠢了,活活被老子给治死了。
李勇钦和他媳妇居然半点都没有产生怀疑,对秀枝照样尊敬有加,对老子一如既往地信任。
除了他媳妇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死活要拿回嫁妆外,其他的事情都在老子的控制范围内。
再说他媳妇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酒楼关张不说,农庄的事也不会让她省心的,现在按平了一场风波,以后老子还会给她制造更多的风波。
老大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老子把话撂在这,这只是开始,将来还会让你们过上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丁默卿想到这些,脸上的墨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凶狠残暴之色。
他扯唇笑了笑,就这样的傻瓜,实在是不用怕,老子纯粹多虑了。
于是晃了晃脑袋,决定把这担心都给扔出去。
再抬眼看时,将军府已经近在眼前了。
马车停好,丁家的下人跳下车去,把哎哟哎呦叫着的丁默卿扶了下来,往大门走去。
紫松几大步走到了他们前面,进了门后,紫松对姓丁的说走这边,将军和夫人在祠堂旁边的厢房等着的。
丁默卿心里咯噔了一下,李勇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选在那里见他?
紫松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自己先行往祠堂去了。
丁默卿心虚,想拖延时间,便把自己身子大半重量压在了下人身上,下人只得咬着牙,就像扛着一只又懒又重的癞皮狗,慢慢地往前挪动。
紫松跑进祠堂院子,直奔厢房而来。
进门一看,将军和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正在低声说话。
紫松忙朝着两人施了礼道:“回将军和夫人的话,人已经带到,马上就过来了。”
将军笑道:“好,紫松辛苦了!”
“小的不辛苦,为将军和夫人效劳,小的开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