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承认是自己画得丑!
才华横溢的顾侯爷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他的书法与作画稀烂,外人只道顾侯爷的墨宝求不到,却不知是他压根儿不敢让人看到。
“你才丑!”姚氏将画扔回了他怀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顾侯爷一眼就猜出她想做什么,云淡风轻道:“你是要去找琰儿要画像么?呵呵呵,他画得还不如我。”
很想打死他的姚氏:“……”
姚氏最终还是得到了女儿的画像。
是顾瑾瑜画的。
顾侯爷没告诉顾瑾瑜真相,只让她把小药童的样子画出来,顾瑾瑜画功了得,在全京城的贵女中至少能排进前三。
顾侯爷将画像拿到姚氏跟前。
当姚氏看清画像上的小姑娘时,神色蓦地怔住了。
如今天黑得晚,顾娇回到村子时日头还没下山,村子里炊烟袅袅,菜香四溢,一片乡间的烟火气。
顾家最近很安静。
听说顾老爷子的里正之位丢了,顾家的几十亩佃田也被收走了,那些佃田本是上头拨给顾家种的,说是佃田,然每年的租子却不过百余斤而已,与白送没什么差别。
这既是沾了顾老爷子的光,也是沾了顾大顺的光。
然而眼下,统统没了。
顾家的日子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听说顾大顺的束脩都快要交不上了。
不过这与顾娇没有任何干系,顾娇才懒得搭理他们。
顾娇的后背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她没太在意,去灶屋做了晚饭。
小净空蹲在后院喂小鸡,喂到一半,他抓着一只小黄鸡走了过来:“娇娇,娇娇,小七它不吃东西!它是不是生病了?”
“早说了你不会养鸡,看吧,你要把它养死了。”
是萧六郎戏谑的声音。
小净空生气地扭过头来,叉腰跺脚:“我没有!小七不会死!我有好好养它!”
“给我看看。”顾娇伸出手。
小净空委屈巴巴地将小七放在了顾娇的手心。
他嘴上说着自信的话,眼眶却有些红了。
看得出小家伙是真的担心小七会被他自己养死。
顾娇摸了摸小鸡的肚子,笑道:“它吃饱了,吃不下了。”
“啊?”小净空睁大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小鸡,挠挠头,一脸幽怨地问道,“小七,你是不是又抢食了?”
小鸡:“叽!”
小净空拿回小鸡,冲坏姐夫做了个生气的大鬼脸,哒哒哒地将小七放回鸡笼了。
萧六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转而落在顾娇的脸上,发现她脸色比平日里苍白。
“饭好了,吃饭吧。”顾娇说。
萧六郎顿了顿:“好。”
晚饭时,顾娇胃口不大好。
小净空抱着碗筷问她:“娇娇,你也吃饱了吗?”
萧六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老太太也看了看她。
顾小顺亦抬起头来,愕然道:“姐,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净空放下碗筷,爬起来站在凳子上:“胡说!娇娇才不会生病!”
“我没生病。”
确实没生病,应当是受了点伤。
疼是疼的,只不过这种疼痛她前世早习惯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忘了这副身体本身的底子够呛,又哪里挨得住一个武将的一鞭?
夜里,顾娇的情况越发恶化。
黑漆漆的夜空电闪雷鸣,将屋子照得忽明忽暗。
床铺上小净空趴在他的小枕头上,睡得口水横流。
萧六郎睁开眼,望了望门口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坐起身来,先给小净空拉上被他踢翻的被子,随后披上衣衫去了顾娇的屋。
顾娇从前是锁门的,自打有一次小净空半夜被噩梦惊醒,抱着枕头来找她却推不开门,吓哭了好久。
那之后,顾娇就不锁门了。
萧六郎推开虚掩的房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萧六郎眉头一皱,顿了顿,还是迈步进了屋。
“顾……顾娇。”
他叫了她一声没反应,于是来到床前。
他探出手,摸了摸顾娇的额头,一片滚烫!
又一道闪电惊起,将屋子照得亮若白昼,萧六郎看见了椅子上的血衣。
他的脸色变了变,将血衣拿起,随后就发现那是一件小衣。
算不上柔软的廉价料子,曾磨砺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血腥气的遮掩散发出一股似有还无的少女幽香。
萧六郎红着耳根看清了血迹的位置,确定顾娇是伤在背部,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将顾娇翻过来,然后去请个郎中过来。
他的手刚靠近顾娇,便被顾娇的冰凉的小手抓住了。
她拽拽地说道:“大半夜不睡觉,想占我便宜啊。”
萧六郎一阵尴尬,解释道:“不是,我是……”
“不许占太多。”顾娇含糊不清地说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所以……是梦话吗?
萧六郎呼吸微促,冷汗都渗了出来。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他不经意地扭头,又一道闪电惊起,在门口照出了老太太阴森森的小身影。
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进屋,将一瓶金疮药放在顾娇的桌上。
萧六郎的后衫湿透了。
他说不清自己是害怕多一点,还是心虚多一点。
毕竟,他的手还按在她胸口,虽然是被她拉过去的,可怎么看都像是他主动的。
“姑婆你别误会……”
“不是两口子吗?有毛好误会的?”
老太太放下金疮药,鼻子一哼出去了。
真是的!
月黑风高!
还不快给她整个小重孙!
第90章 坦白
萧六郎哪里知道老太太的内心戏?更不知她哪儿来的金疮药,不过眼下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顾娇的情况很严重,必须立刻疗伤。
虽说二人同床共枕过,但那都是在衣衫完整的情形下,而眼下,他却不得不把她的衣裳撩起来。
萧六郎定了定神,将她轻柔地翻了个身,让她趴着睡。
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勾起她微热的亵衣,缓缓地掀开一点。
那道鞭痕极长,从她若隐若现的右腰窝一直蔓延到左肩。
他不得不将她衣衫全部掀上来,露出整个光洁的后背。
她的双手搭在枕上,身下被压出了少女独有的美好形状。
为了看清她的伤势,萧六郎在屋子里点了一盏油灯,可萧六郎的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他呼吸都急促了一下,赶忙撇过脸,不敢再乱看。
再次定了定神后,他指尖蘸上清凉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她的鞭痕上。
睡梦中她似是感觉到了疼痛,但也只是轻轻蹙了蹙眉。
那鞭痕实在狰狞,不像是寻常鞭子打出来的。
她不像是个会被人欺负的性子,至少如今的她不是,萧六郎不禁疑惑她这伤是怎么弄上去的,她与谁交恶了?
而她自己半点不在意,像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就更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她从小到大虽说过得苦,但还不至于时刻遭人毒打。
萧六郎带着满腹疑惑涂完药,又找了块干净的布条盖在她伤口上,之后才为她放下衣衫,盖好棉被。
做完这些,他打算回屋了,却在站起身的一霎踢到了一个东西。
只听得嘭的一声,像是什么箱子倒地,随后里头的东西哗啦啦地滚了一地。
萧六郎将小木箱抱起来放在桌上,地上的东西也一一捡起来放在了桌上,然后他看着堆满整张桌面的东西有点儿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