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
顾娇把被他翻到地上的东西一一放进去,拿到一个被一块破布包着的大块头时猛地听到一阵弦音。
顾娇打开了一看,发现是一把古琴。
很破旧的样子,连个琴盒也没有,就是音色不错,方才那一声动听得不行。
顾娇又拨了两下。
音色是真好。
小净空朝顾娇看了过来:“唔?娇娇会弹琴吗?”
顾娇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他道:“你会吗?”
小净空认真地想了想:“会一点点!不过我不喜欢!”
顾娇不解道:“不喜欢又怎么会有琴?”
小净空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唉,师父送的!这里头的东西都是他老人家送的!”
顾娇发现古琴的右上角有一块熏黑的地方。
小净空解释道:“有一次没有柴火了,师父就把琴扔进去烧,可烧了好久都没烧着,就又给拿出来了。”
顾娇愕然,就算它是一把破琴,也不至于拿去当柴火烧吧?你到底摊上个什么师父?
小净空道:“娇娇喜欢的话,送给你!”
顾娇抚摸着手下的古琴,无意中瞥见琴底刻着两个字——伏羲。
第106章 医治,心机小和尚
吃晚饭时,一家人看见小净空抓着一个金算盘把玩,全都有种眼睛快被闪瞎的感觉。
小净空对金子并没多少概念,他知道的货币只有铜钱与银子,因为目前家里只花过这两样。
诚如他所言,他喜欢这个金算盘单纯是因为它比较好看。
顾娇:大概每个小孩子都喜欢布灵布灵的东西?
金算盘上随便一颗珠子抠下来卖掉都能够家里吃一年,不过他们还算有节操,家里再穷也不至于去打小净空算盘的主意。
夜里,顾娇又帮着小净空把他所有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发现除了金算盘与佛经等书籍之外,并没有其他贵重之物,都是些破破旧旧的小玩意,看上去不值什么钱。
顾娇松了口气:“这才对嘛,一个和尚太有钱了很吓人的好么?”
看来小净空的师父很疼他,就算很穷很穷,但因为小净空喜欢金算盘,还是倾尽所有为他弄了一个。
私塾有算盘,不用学生自备,所以小净空只是在家里复习时才拿出金算盘,并不会带到私塾去。
倒是省了一场轩然大波。
翌日,萧六郎照例带着家中的“大娃”、“二娃”、“三娃”去上学,姚氏带着顾瑾瑜送的礼物来到了家中。
不出意料,顾娇一个也没收。
姚氏没勉强她。
房嬷嬷小声规劝:“夫人,您该劝劝大小姐,虽说二小姐不是她亲妹妹,可她做做样子也该把礼物收了。”
房嬷嬷还真不是替顾瑾瑜抱不平,不是亲生的,给她个眼色都是抬举她了,可有时人做事是要做给大家伙儿看的。
大小姐就该有大小姐的气度。
姚氏却温声道:“娇娇开心就好,这世上本就没有勉强别人去接受谁的好意的道理。”
房嬷嬷叹气。
姚氏离开后,顾娇去镇上订制铁具。
昭国对铁与盐的管控极严,顾娇需要大量的农具需要先去县衙登记,拿到一纸许可文书。
顾娇去了县衙。
县太爷亲自接待了顾娇。
他笑嘻嘻地问道:“萧娘子怎么到衙门来了?可是村子里又有什么人不安分了?”
他这话倒是把顾娇问愣了一下。
他不提醒,顾娇都快忘记村里那些不安分的人了。
顾家被顾侯爷打压,县太爷是第一把刀,顾老爷子的里正就是他给罢免的。之后给萧六郎送廪粮,也是他全权安排的。
当然了,他还不知顾娇的身份,只知她与侯府有点渊源,加上她又是萧秀才的娘子,对她便格外礼遇了些。
“当初的事多有得罪,萧娘子勿怪。”
说的是他奉顾侯爷之命将顾娇与小净空抓上囚车的事。
顾娇说道:“无妨。我今日来,是想做一些铁具,县太爷可方便盖个官印?”
县太爷忙道:“方便的!方便的!不知萧娘子要多少?”
顾娇报了个数。
县太爷惊了惊:“这么多?可以问问萧娘子是作何用途吗?”
顾娇出示了自己的地契:“我买了一座山,要开荒。”
这么说县太爷就明白了,开荒不是小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会用到这么多农具也就不足为奇。
一般来说这种文书走流程都得好几日,但因为是县太爷亲自受理,没一会儿就给顾娇办妥了。
临走时,县太爷还笑着对顾娇道:“若是有需要衙门出力的地方,萧娘子不用客气。”
顾娇略一颔首,道了声谢离开了。
她刚出县衙的大门,便瞧见二东家气喘吁吁地奔过来:“顾……顾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我方才去村子……你姑婆说你来县衙了……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要买铁具,盖个官印而已。”顾娇说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你,你一大早怎么去村子里?”
二东家搓了搓手,有些不好开口。
顾娇就道:“说吧,哪里的病人?”
“咳咳!”二东家示意顾娇把手中盖了官印的文书给他。
顾娇给了他,他问道:“要订什么铁具?订多少?”
顾娇把清单给了他。
他拿给车夫道:“一会儿你去一趟铁铺,把事情给办了!”
“是!”车夫接过了文书与单子。
“上车再说。”二东家对顾娇道。
顾娇与他上了马车。
“先去回春堂。”二东家吩咐车夫。
车夫应下,挥动鞭子让马车走了起来。
他先把二人送去医馆,之后再去铁铺。
二东家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叹道:“来了个病人,有些棘手,我也是没辙了才去找你,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娇顿了顿,说道:“不用,这次就算我本月的接诊。”
二东家一愣:“啊?那顾小公子那边不去了吗?”
顾娇点头道:“嗯,不去了。”
他都住我家了。
顾琰今天去私塾上学了,二东家只见到姑婆一人,自然不知顾琰早已住进顾娇家里的事。
二东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瞅小公子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不去也成,下个月再去。”
顾娇没说话。
须臾,医馆到了。
等顾娇进了大堂才明白二东家为何火急火燎地把她找来。
医馆的病人早被清空了,所有大夫与伙计包括王掌柜在内全让一伙儿身着锦衣的护卫制住了,大堂内弥漫着一股危险而又安静的气氛。
一个二十出头、俊眉星目、五官冷峻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腰间佩着一把宝刀。
他冷冷地扫了二东家一眼,余光也扫过顾娇,但俨然没将顾娇放在心上:“你去请的大夫呢?”
二东家努力镇定地看了看顾娇:“就是她。”
青年侍卫眉头一皱:“一个丑丫头?”
顾娇换上了姚氏做的衣裳,破旧倒是不至于了,只是依旧是布衣百姓的样子,很难让人把她与救死扶伤的大夫联系起来。
何况,她还那么小。
“是她!”二东家抹了把冷汗,“她是我们回春堂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如果连她治不好,那镇上就没人治得好了。”
青年将信将疑地打量了顾娇一眼。
小是小了些,却有一双看透生死的眼睛,冷硬无情。
青年蹙了蹙眉,最终还是道:“你跟我来。”
顾娇背着小背篓,与青年一道去了后院的厢房。
后院里把守着数十名护卫,几乎五步一人,将整个后院都挤满了。
顾娇还注意到,屋顶与巷子里都藏着几名护卫。
如此严防死守,对方只怕大有来头。
不过顾娇什么也没问,自始至终地淡定从容。
“你,在外面等着。”青年俨然也是一名护卫,他语气不善地将二东家拦在了门外,放了顾娇入内。
就在青年护卫打算迈步而入时,顾娇突然对他道:“你也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