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贺晨星边说边往后退。
顾超无语:兄弟,你这样更可疑了。
席真伸出手,想把贺晨星揪住问个清楚。
就在这时,一把还带着少年青涩、却又因为变声期初显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让我过一下。
熟悉的声音令席真一下子想起许多不太美好的回忆,指尖都条件反射地发麻发抖。他迅速让开,看着黑发男生和他擦肩而过,回到座位,只觉得这家伙背影上写着俩字,嚣张。
可恶。席真磨了磨后槽牙,指尖抖得更厉害。
顾超凑上来,小声问:真哥,你俩的赌约还算数吗?
算。席真远远看了眼低下头写题的黑发男生,将颤抖的指尖塞进裤兜,说,当然算。
他不信他干不过祁渡。
察觉到席真的视线,祁渡抬起头,和他对上。
噼里啪啦,电闪雷鸣。
顾超和贺晨星安静退下,缩回自己座位。
其他同学莫名地汗毛竖起,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恰好地中海巡视,发现教室里安安静静,惊讶地看了看表:今天九班表现不错,上课前五分钟就已经做好准备。
他准备夸奖一下今天管班的班干部。
结果看到席真从讲台上下来,往自己座位走。
地中海:
席真刚落座,就看到地中海头也不回的背影,踢了下顾超的椅子腿。
他来干嘛?
不知道啊。顾超道,难道是你周末又去见义勇为了?
席真:滚蛋。
顾超笑嘻嘻地转回头。
上课铃响,方静走进教室,看到顾超在笑,指着他说:天天就知道傻乐,等月考看你怎么哭。
顾超垮下脸,他招谁惹谁了
下一节是体育课,这节数学课就上得很躁动。
有同学从桌肚里摸出乒乓球拍,还有同学脚底下篮球滴溜溜转。
整个班乱哄哄的。
方静提醒了好几次都没用,最后只能说:再不好好听讲,体育老师又要生病了。
一句话唬得整间教室鸦雀无声,大家都老实了。
耐着性子上了半天课,好容易捱到下课铃响,一瞬间刷刷几条腿直接踩上了过道。谁知方静又拖了五分钟堂,才说出那句这节课就讲到这里。之后所有人都像脱了缰的野马,一窝蜂冲出了教室。
除了三个人,席真,祁渡,和学习委员喻原。
席真本来是想趁着上课学的知识还热乎,写几道题目保保温,余光瞥见剩下俩人,脸上有些发热。
他留在这太格格不入。
好像假认真似的。
于是他丢下笔就往外走。
谁知祁渡抬头看了他作业本一眼,轻飘飘道:这次做到了第二题。
席真一顿,想说剩下的题他上完体育课再写,转念一想关祁渡屁事,于是没好气地道:光会做题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比比别的。
比什么?祁渡转了下笔,篮球,羽毛球,跳高跳远,一千米?
席真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祁渡这么认真,一下愣住了。
祁渡眼里压着几分挑衅:只会嘴炮?
去你的。席真火一下就起来了:行啊,你选,我都行。
那就羽毛球,三局两胜。
行。
五分钟后,两人握着球拍,站在了羽毛球场。
体育老师被请来当裁判。
旁边除了九班,还有不少别班、高年级在围观。
有不明所以的人打听:怎么,校草争霸总决赛?
被问的人无语:应该不是。
顾超听进耳中,拉了拉贺晨星的袖子:你看看现场人气,是不是能预测一下最后校草宝座花落谁家?
贺晨星踮脚四顾:看不出来啊。
反正我看出来了。顾超道,敢不敢赌?
你先说你押谁。
那肯定是祁哥啊。
贺晨星靠了一声:亏你还老把真哥挂嘴上。
那你押真哥?
贺晨星想了会儿:我押真哥。
他有他的理由,投票的应该是女生多,花爷不就喜欢真哥这款吗?说是更温柔。
虽然他实在看不出真哥温柔在哪。
说什么呢?方朝默掂着篮球,和丁淮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
顾超朝羽毛球场上打得你来我往的俩人努努嘴:赌他俩谁赢。
方朝默停下看了会儿:祁哥。
丁淮:真哥。
顾超:我说谁赢校草争霸。
不早说。方朝默道,那还是真哥。
丁淮:那我觉得祁哥。
顾超:
贺晨星笑死:你俩怕不是天生的冤家。
俩人飞快弹开,嫌弃地看一眼彼此:别瞎说啊。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冤家的意思。
贺晨星: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插科打诨,聊了会儿天,突然听到一阵尖叫,循声望去,只见篮球场边围了一群人,看上去都很惊慌。
高年级的学生鼻翼翕动,皱起眉:有人分化。
旁边人脸色难看:是omega。
几个Alpha蠢蠢欲动,但被同学拉住了。他们挣扎地看了眼Omega的方向,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顾超几个面面相觑,他们什么也没闻到。
但天花板上的大喇叭已经响起:请所有Alpha立即离开,请所有Alpba立即离开
看来是真的有omega分化。
羽毛球划过球网,啪地落在地上,体育老师却没心思再计分,匆匆说了句下次继续,转身就往骚乱的方向跑。
席真丢下拍子,追了几步想去帮忙,突然嗅到一点甘美的甜香,脚步一顿。
按理说,即使是Alpha或者Omega,分化前也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除非,已经临近分化。
席真悚然一惊,转身就跑。
祁渡捏着羽毛球拍,看到校医拎着医药箱往Omega的方向狂奔,还有几个没走的Alpha也被体育老师打晕,现场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想了想,他朝席真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突然逃跑,过去看看,或许能抓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10章
席真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冷冷的自来水往脸上泼。
哗哗
直到微微发烫的脸颊变得冰冰凉凉,他才停下,扶着台盆边缘,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面庞湿漉漉的,两颊残留着应激的薄红,眼睫和发梢坠着几滴水珠。
不知道是因为Omega信息素诱导,还是因为短暂奔跑而激烈跳动的心脏,一点点平静下来。
后颈腺体发育的地方也安安静静,没有发热的迹象。
还好还好,还没到分化的时候,只是有一点点分化前的症状。
他深吸一口气。
今天开始,最重要的事,是远离可能分化的O,想尽办法掩护身份,最好还是能伪装成A。
太大意了。以为分化在一年后,就没有太多的紧迫感,却没想过世界线已经变动,所有人的命运早已改写。
没有时间再和十六岁的小屁孩祁渡意气之争了。
同样十六岁却自认为已经经历过成年人的世界,明白了这个社会可以有多么残酷的少年,深沉地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行错一步,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前面可是地狱啊。
席真的内心戏不知不觉偏了方向。
喂。卫生间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黑发男生忍不住打断他的脑,躲厕所不敢面对现实吗?刚才你快输了。
听到这把熟悉的讨厌嗓音,席真回过神,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转头看向黑发男生:那就算你赢。
羽毛球也罢,校草也罢,你想赢,就算你赢。
什么叫算?
祁渡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更何况席真用词还这么气人。
他不爽道:输不起?没意思。
咦生气了?席真若有所思,反问:我怎么输不起了?
不等祁渡回答,他又说:不是都算你赢了吗?
还想要怎么样?
那就是你赢,你赢了好吧?
要不要我再去全班通告?
这样算输得起了吗?
我没意思,你最有意思。
这样行了吧。
祁渡:
祁渡:
一连串的质问令他脑仁嗡嗡作响,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他说一句,能回怼七八句。他快气死了。可他一点也不会吵架,只能冷冷地瞪席真,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他憋着火气越走越快,心想,再理席真他就是狗。
席真心满意足。
讨厌他的祁渡可比追着他喊老婆的祁渡看着顺眼多了。
好耶。
顾超和贺晨星一块儿来上厕所,正好看到席真愉快注视祁渡的背影。
两人诧异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顾超小心问:真哥,您跟祁哥这是一笑泯恩仇?
席真摇头:不,道不同,不相为谋。
贺晨星斗胆请教:请问您是哪条道?
席真不假思索,当然是:努力创造美好未来的康庄大道。
那他是
终将被制裁、邪不胜正的威权霸道。
贺晨星弱弱地说句实话:真哥,大家还是觉得你比较霸道一点哦。
席真吃惊:大家?!哪个大家?
贺晨星跟他八卦:不知道是谁把您觉睡到一半爬起来揍人的英勇事迹传播了出去,现在外头都说您有曹孟德的遗风。
席真茫然:什么遗风?
贺晨星:吾好梦中杀人啊。
席真:这是污蔑,是诽谤!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多么残酷的事!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表象!他义愤填膺,贺晨星连忙安慰:不过也还好啦,也有很多人喜欢你呢,说你和祁哥是咱们三中最闪亮的双子星。怎么样,有牌面吧?
席真却更不高兴:所以他是刘玄德?
贺晨星一愣: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毕竟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
顾超全程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席真凝望二人:所以你们是魏国的,还是蜀国的?
怎么还逼人站队了,贺晨星一个结巴:我我要匡扶汉室!
席真拉下脸,丢下一句别忘了,吾好梦中杀人,扭头就走。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贺晨星一个哆嗦。顾超安慰他:这就是中二病啊。你只忍他让他避他由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贺晨星陷入沉思:看他病得更重,我俩的生命安全更加岌岌可危?
顾超也陷入了沉思。
上完体育课,大家一起去食堂吃中饭。
吃饭时纷纷议论起那个分化的新生。
顾超道:他叫杨澈,十班,年方二八,暂未婚嫁。
听到十班,席真眉头一皱。
神他妈暂未婚嫁。贺晨星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为以后做准备啊。顾超说,万一我分化成Alpha呢?
想太多,alpha比例很少的。
像我这么帅气俊朗的靓仔也不多啊。
贺晨星真诚地说:你看看我。
?
贺晨星:在下堂堂校草候选人,说话了吗?顾超同学,你对比对比咱俩的差距,做人要谦虚嘶!你踹我干嘛?
顾超:让你膨胀,我打。
俩人扭来打去,席真没管他们,飞快吃完,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
顾超抽空抬了下手:真哥再见。
贺晨星推开顾超:我要去小卖部,你要带点啥吗?
席真匆匆道:海之言吧。
什么口味?贺晨星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已经看不到席真的背影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不知道。
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
做人不能膨胀。
我打!
席真飞快地走向教学楼。
宋燃也是十班的。
虽然确定了远离Omega的方针,但他必须去提醒一下。
万一他和裴凉又一块分化,他俩岂不是又要死敌变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