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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这次不说话了,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尾巴也不摆了,似乎连龙魂都灰暗了不少。
  龙帝看得不忍, 毕竟是自己血脉,又可怜巴巴的,他一颗老父心都要裂开了,忍不住伸出手在小龙头顶摸了摸,好了,好了,爹不拿走灵塔总行了吧?
  小龙胡须动了动,咕嘟又吐出一个泡泡,然后在龙帝手上蹭了蹭。
  龙帝翻了个白眼,也不给你们设禁制!
  他真是欠这个小崽子的!
  明明生的是个龙子,胳膊肘却净往外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生的是个龙女呢!
  ***
  凌天这次进入身体的时候,他正拿着大包小包,坐在回乡的大巴车上。土路不平,回乡的车又挤,原主还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大爷,自己站在过道上。
  车上有人带了鸡鸭,幸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话,那味道恐怕会更难闻。
  小伙子,你这是回家啊,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老大爷怀里帮凌天抱着一个包袱,笑眯眯地问道。
  凌天已经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抿唇点头,嗯,复原了。
  原来是当兵的,难怪这身板板正条顺的呢!老大爷竖了竖大拇指,又接着问,你哪个乡的,多大了,娶媳妇儿没有?
  东集乡的,没呢,27了。
  老大爷笑了,那可巧了,我也是东集乡的!怎么这么大年纪还没娶媳妇儿,要不要大爷我帮忙介绍一个?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我家里好几次催我回来相看,应该是有人选了。凌天委婉拒绝,然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眉。这回有点麻烦了,现在这个年代管控非常严格。教书育人的先生都被打成了臭老九了,更别说男人跟男人在一起,简直惊世骇俗!
  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77年十月恢复高考,80年初推行家庭联产承包制。现在才72年,买粮要粮票,买肉要肉票,出门要介绍信,他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不过算了,以他的本事,怎么都能养活媳妇儿的,更别提原主还有一千两百多块的复员补助金呢。这在工人工资才三十来块的现在,可是笔巨款。
  原主是出任务的时候伤了腰,不得不退伍的,他当兵近十年,几乎每个月的津贴都一分不少都寄回给了家里,养活了一大家子人。
  这次回去,他也是老老实实地把复员补助金上交给了老娘洪桂花的。可是洪桂花是怎么对他的?花了二十块钱给他娶了一个面黄肌瘦,不能生育的媳妇儿李大丫!
  要问为什么,因为她无脑偏宠唯一的孙女石福鱼,知道老五当兵的最有出息,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原主的家庭了,老石家一共有五个儿子,除了老四没养住,在8岁的时候得病死了,其他四个儿子都有惊无险地长大成人。
  并且他们家还尽喜欢生儿子,老大石大柱,生了三个儿子;老二石二牛,两个儿子;老三石三满,生了一儿一女,唯一的女儿就是福星石福鱼。
  这个年代儿子是劳动力,女儿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虽然郭嘉已经大力宣传妇女能顶半边天了,但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农村仍旧很严重。但洪桂花偏偏反其道而行,孙子多了她不稀罕,唯独将小孙女捧在手心里疼爱。
  不得不说人家是福星呢,不管这家尽生儿子的概率有多低,反正人家就是投胎过来了。嘿,运气就有这么好!
  而且更神奇的是石福鱼确实福运罩顶,洪桂花抱她出去遛个弯都能捡一只肥兔子,更别提什么别人家养的小鸡跑来自家,河里发大水捡到鱼都是常规操作,就差野鸡自己飞进锅里了。
  兔子、野鸡和鱼:还有没有天理了?!
  并且石福鱼身上还有更骚的操作,谁对她好谁就能吃肉喝汤,跟她对着干的都没有好下场。抢了她的隔天平地摔断牙,吃了她的当晚就拉肚子,这已经不叫锦鲤了,老天爷的亲孙女还差不多。
  但凌天通过原主的记忆看得很清楚,这个石福鱼就是通过吸取别人的气运,来达到壮大自己的目的。对她好的,她就少吸点儿,对她差的就被她吸得倒霉透顶。如果不是怕吸干人家,闹出人命,沾惹因果,她怕是把自己认定的极品都弄死好几个了。
  原主这个小叔,当然也是她的工具人,前期贡献津贴和复原金,后期做生意发了大财,一不小心英年早逝,最后所有的遗产都进了她的口袋。
  石家的孙辈没人敢跟她抢的,不仅如此,还要宠着她,让着她,简直是团宠级的待遇。
  凌天嘲讽地勾了勾唇,现在这个小福星才八岁,他可不会像原主那样供着她了。并且有他在,这个所谓的福星能吸取的气运会越来越少。
  谁叫他是有星位的神祇呢,比气运谁能比得过他!
  大巴到站,凌天和老大爷在最近的红星镇下了车,然后凌天找了个借口跟老大爷告别,转道去镇上唯一的信用社存钱。
  这年代人们的存钱意识还很淡薄,并且跨地区的存取钱很不方便,再一个也舍不得那点手续费,所以原主的复原金都是揣在身上带回来的。
  幸好红星镇是个大镇,不然信用社网点都没有呢。
  凌天存好了钱,正在街上转来转去,发愁带的东西怎么藏,就看见路旁某个戴眼镜的青年被人堵在角落里。
  这可巧了,上辈子怎么都找不见的道侣,这辈子任务对象都还没影儿呢,道侣倒先出现了。
  包袱里藏的什么,是不是□□的余毒?
  我们看见你进废品收购站了,你是不是给那老李头钱了?
  青年脸色都吓白了,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袱,没有,没有,我就是去捡了几块人家不要的破铁皮,想拿回去磨了当小刀用。
  包袱打开给我们看看!几个□□不依不饶。
  □□打开包袱,发现里面不仅有铁皮,还有一些布料,布鞋、红糖和钱票之类的东西,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我、我家里寄来的。
  你说寄来的就寄来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些东西我们没收了。
  青年气得发抖,你们凭什么没收?这就是我家里寄来的,我刚从邮局取出来,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我们跟了你两条街,没看你进邮局,反倒看见你进了废品收购站,然后提出来这么一个大包袱,你是不是跟人私下交易了?
  你要是识相点,就把包袱给我们。
  青年死死拽着包袱,不行,这是我的东西!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带头的□□二话不说就要动手,被凌天一把抓住了手腕,我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
  你谁啊?少多管闲事见对面长得人高马大的,理着平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衬衫,带头的□□从气势上就弱了一截。
  凌天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到他面前,我叫石凌天,东集乡生产大队的,这是我的复员文件。我刚下车就看到他了,跟他一起在邮局取的包裹。
  这年头穿一身绿是荣誉,也是流行,不一定穿着它就是军人,但有这张证明文件就不一样了。
  果然,带头的□□犹豫起来,你真的看见了?
  真的,不信我们可以去邮局找人对证。
  □□头子讪讪地松了手,算了,既然有证明人,我们就不用多事了。
  旁边有个□□道,但他包袱里有铁皮
  这东西又值不了几个钱,再说你们亲眼看着他给钱了,给了多少?一毛、两毛还是一块?
  凌天气势汹汹,分毫不让,黑脸上一双幽深的黑眸盯得人心头发紧。
  一群小青年本来就有点心虚,见状更是不敢纠缠了,算了,算了,几块铁皮而已,我们走吧。
  带头的最后看了凌天一眼,心里暗道晦气,然后招呼一声,走。
  一群□□小青年头也不回地走了。
  崔墨白这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包袱,不好意思地来到凌天面前,推了推眼镜,同志,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他长得斯文俊秀,浓淡适中的双眉,双眼皮不深,眼尾微微上挑,加上鼻梁上的那副圆眼镜,给人一种秀而不媚、书生气十足的感觉。
  凌天勾唇,不客气。
  自己媳妇儿,帮忙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大概误会了,福星在我这里是被虐的
  第71章 被福星吸干血的小叔
  你是下乡的知青吧, 哪个村儿的?
  对,是知青。崔墨白老实地点了点头,有点拘谨地道,在桐山村生产大队。
  凌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人一眼, 巧了, 我也是桐山村人,水塘边住的石家你知道吧, 我是石老五。
  你就是石家那个在外头当兵的小儿子?崔墨白面露惊讶, 其实他才下乡半年, 对桐山村的人和事都一知半解。不过谁叫石家老五是当兵的呢, 这年头能当兵的都是出息人,村里人提起来都与有荣焉, 次数多了,他也就有了印象。
  嗯。
  既然是同一个村的,崔墨白也就没先前那么拘谨了, 两人互相作了自我介绍。凌天这才知道原来道侣家是京市的, 只是出了点事,父母去了西北农场,他也被下放,只有嫁了人的姐姐留守京市, 时不时还会寄点东西过来。
  凌天看着瘦瘦巴巴的道侣,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 还满是补丁的棉衣棉裤,虽然不至于面黄肌瘦,可还是看得出营养不良。他沉吟了一下,突然来了主意,你们知青点方便吗, 我想麻烦你帮忙存放点东西。
  什么东西?崔墨白吓了一跳,不怪他谨慎,他也被当初的经历吓怕了。而且这年头缺衣少食的,不管什么东西都珍贵,怎么会舍得放到陌生人那里?
  可是想到凌天刚才帮了他,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方便倒是方便,我东西不多,柜子里有一半的地方都没怎么用。
  凌天将一手提的东西给他看了看,就是这些,我想暂存到你那里。
  原主给家里人带了不少好东西,腊肉、饼干、罐头、麦乳精、高粱酒等等,还有给小侄女买的棉袄、棉鞋。知道原主的经历之后,凌天是一点都不想便宜那些狼心狗肺的吸血虫。
  这么多?崔墨白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问,那、那你怎么不带回自己家里?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给家里人买的吧?
  不方便。提到石家,凌天脸上笑容淡了不少。
  崔墨白对凌天很有好感,这人是个当兵的,刚才还见义勇为帮了他,见状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连忙道,行,那你就放在我那儿吧,我的柜子平时都挂了锁,保证一样都不会少。
  其实知青点像他这样挂锁的人不少,毕竟人来人往的,丢点什么都说不清楚。而且知青孤身下乡不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搞不好就要在村里安营扎寨,结婚生子。这时候钱和票都成了很要命的东西,一点都不敢轻慢。
  那就麻烦你了,这罐麦乳精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不不不,这么精贵的东西我可不能要。崔墨白连忙拒绝。他可没那么大脸,只是帮忙放点东西,就敢要人家一罐麦乳精。
  凌天眼神黯了黯,他就是想给道侣补补身子,可惜道侣每世都没有记忆,不然收到他的礼物,早就欢天喜地了。
  不过算了,等以后熟起来再投喂吧
  两人结伴回村,凹凸不平的泥土路要走一个多小时。因为今天不是赶场的日子,路上一个相熟的人都没有遇到,这也正中凌天下怀。
  走到村口附近,凌天这才将除自己的衣服、被褥之外的东西交给崔墨白,叮嘱道,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的东西,也不要说见过我。
  凌天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崔墨白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人年轻,又一腔赤诚,闻言马上将凌天的交代当作最高指示来对待,你放心,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回去小心点儿。
  好。
  其实凌天不说,崔墨白也会躲着人,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不论是他姐寄来的包裹,还是凌天暂存的东西,他都不想给人看见。
  不过凌天的东西实在太多,隔壁院子里有个借口喝水,实则回来躲懒的女知青意外瞄到一眼,心里不免有了些想法。
  另一边,凌天扛着一卷薄被褥,还有一麻袋旧衣服回了家。
  石老大家的建华、建军各自背了一大背娄干柴回家,正在整理。石老二家的卫东、卫红和石老三家的福贵不是在喂鸡,就是在打扫院子,看到他回来,孩子们都很高兴,小叔回来了!
  小叔,你上次说给我们带麦乳精的,在哪儿呢?
  小叔,你带糖了吗?那种有漂亮包装纸的糖。
  厨房里忙碌的洪桂花听到动静出来了,一手拿着笤帚,一边大嗓门斥道,别缠着你们小叔,一个个跟吃不饱的饿死鬼投胎似的!老五,你可算是到家了
  她看清凌天手里的东西,脸上热切地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皱眉道,怎么就带了这点儿东西,说好给福鱼买的新棉袄呢?
  正说着,一家老小都下工回来了,发现凌天什么都没带,石二哥玩笑似的道,老五,你这兵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赶回来了呢。
  就是。石大嫂附和,你就算不给咱爸带瓶酒,也该给咱们小福鱼带块猪肉回来吧?
  说什么呢!向来老实的石老大扯了她一下。
  大嫂也没说错啊。石老二一边从水缸里打水清理手脚,一边满口埋怨,咱们都多久没闻过肉味了,就等着老五带点好东西回来打打牙祭呢。
  小叔,你答应给我买的新衣服呢?八岁的石福鱼蹬蹬蹬地从厨房出来了,她长得白净,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头上扎着两根带红绳的小辫,身上的棉袄起码有六七成新。跟其他孩子身上又脏又旧,还满是补丁的衣服比起来,她整个人都像是从城里来的娇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