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流浪汉母胎单身至今,只要他单身就可以。
这个问题结束,季妧心下安定了不少,伸出的手指头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第二个问题——你……那个,你……”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和以往的干脆果断大相径庭。
眼见流浪汉眉心起褶,这才心一横,把话问了出来。
“你愿意娶我吗?”
话音落地,屋里静的不行。
季妧的眼神左飘右闪,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流浪汉。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这才转过头。
流浪汉的神情怎么说呢,有些怔忪,又像是空白。
被吓着了?
季妧一拍额头,这才想起她的前提条件还没说。
“你不要担心,不是真让你娶我,就是假装娶我。也不是假装……可能要走一下流程,但那不是真的……也不能这么说……”
季妧脑子有些乱,话说的颠三倒四,把自己都绕晕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重新开口。
“是这样的,老宅那边的人想逼我招赘,他们挑的人选我不喜欢,但因为有个十七不嫁上报官府的律规,这事我又赖不掉,也就是说,这亲我必须得成。”
季妧自不会听人摆布,但她也不愿受人威胁,更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大事交给官府去随机匹配。
规矩是死的,她更改不了,与其天天被人盯着,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干脆自己找个老公。
她接下来要把心思放在百味坊上,可不想再因为这件破事跟季家扯皮个没完。
其实在找流浪汉之前,她也不是没想过别的法子,比如去邺阳买一个男的回来。
卖身契捏在自己手里,让他配合自己演场戏应该不难。
但左想右想,还是不太放心。
花钱倒是其次,对奴隶制的不适应也可以先放放,关键是怕不安全。
虽然卖身契在古代基本可以决人生死,但也不是没有过害主的逃奴。
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演戏,即便不用同床共枕,也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万一买了个人面兽心的回来,或者见财起意,或者见色起意……她和大宝就危险了。
得找个安全系数高,自己又能“制得住”的才行……
不知怎地,季妧突然就想到了流浪汉。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越想越觉得可行。
首先,流浪汉对她们姐弟有恩,而季妧算起来也对流浪有恩,即便两相抵消,最基本的情分总是有的。
其次,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双方也算熟人了,季妧虽说依旧不知道流浪汉的真实身份,但基本可以断定他不是坏人。毕竟骨子里的凛然气骗不了人,何况他要是坏人,当初也不会冒险去救大宝。
再者,流浪汉说过自己没有家人,刚才又确定了他连未婚妻心上人这些都没有,那么留他下来和自己假成婚,就不会对不起旁人。
最重要的是,季妧看得出流浪汉心中还有未了之事,一个注定要走的人,完全不用担心之后会有什么纠缠。
分析到最后,还就他合适。
“对外,咱们是夫妻,对内,咱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也不用履行夫妻义务……就是不用同床共枕的意思。懂?”
季妧把需要解释的解释完,等了等,没有等到流浪汉的反应,觉得可能是自己说的不够透彻。
“我是这样想的,反正你现在也不急着走,对吧?不然你九月初就可以离开的,何必拖到现在。
我也能猜到你在顾虑什么。
你虽然恢复的不错,但也仅限于和寻常人比。不对,以你现在的状况,应该连寻常人都打不过。
即便回去,又能做什么?路上万一碰到几个劫道的,小命估计都保不住,更别说寻仇……或者其他什么宏志伟愿了。
那还不如多留一段时间,等完全康复再回去,这样既稳妥又保险。
我一定会把你养的好好的,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等武力值完全恢复,你随时可以离开,到时我就对外宣称你失踪了,岂不两全其美?”
季妧讲的嗓子都干了,感觉自己跟搞传销似的。
偏偏流浪汉坐在那,不动如山,无动于衷,除了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季妧特别想吼一句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可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人呢,求人可不就得装孙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保证你不会吃亏,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就是配合我演一场戏给外人看而已。”
流浪汉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这一次终于开了尊口。
“我不和人逢场作戏。”
第318章 花式忽悠
不和人逢场作戏?是说自己不擅长演戏?
季妧自以为理解了流浪汉的意思,宽慰道“没关系,也不需要怎么演,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配合,外面那些人那些事,都不需要你应付。”
说白了,她就是需要个吉祥物而已。
“这期间包吃包住,等你走的时候,需要多少盘缠我都给你备好,怎么样?你就当找了一份工,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银钱拿,这么好的福利待遇,难道不心动?心动不如行动啊。”
季妧心想,这下该没有问题了吧。
没想到流浪汉还是不肯松口,就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季妧有些挫败,又有些心急,这两种情绪撞到一起,脾气就有些上来了。
“你要是不同意,以后吃住自理,反正你伤都已经好了,我也不欠你的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流浪汉的眉峰陡然压低,这是极度不悦的表现。
可季妧比他还不悦。
这个不悦倒不是针对流浪汉,她心里其实清楚,流浪汉并没有必须帮她的义务。
只是流浪汉不答应的话,计划被打乱,她又会陷入各种被动……
季妧咬咬牙,决定自私一把。
“如果你现在急着走,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若你短时间内不打算走,那我不管,这个假夫婿你当定了。”
话之所以说的这般铿锵有力,是因为她掌握着能让流浪汉屈服的底牌。
“你的身份,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季妧突然凑到流浪汉面前,紧盯着他的双眼。
“你是士兵吧。但你的伤不是在和北梁作战时留下的,按照时间推测,应该在那之后。既不是公伤,那大概率是内斗或者私仇。
不管原因是什么,你这么长时间不归队,估计已经被列为逃兵了吧?你说,举报逃兵,能不能领到奖赏?大丰村距离军营虽然不近,但也不算太远……”
流浪汉眼神轻微波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并没有显出多少惊讶和惊慌,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冷。
这冷意不知是因为身份被人揭穿,还是领悟到了季妧话中暗含的威胁。
他应该对自己很失望……季妧心想。
第一次做这样的坏事,她自己也心虚的很。
但头都已经开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你要么今天从了我,要么我就去军营揭发你,然后让你被抓回去受罚,我好领赏钱。”
恶声恶气的放完狠话,季妧屏息等着流浪汉的反应。
流浪汉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暴跳如雷,或者指责她忘恩负义。
除了气压有点低,脸色有点冷,此外堪称平静。
莫非——他不是逃兵?
不可能啊,结合以往收集到的零碎信息,他应该出自军营无疑。
警觉、自律、惊人的身体素质和恢复力、虎口以及中指关节的老茧,还有兵书……最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给人的那种感觉。
季妧形容不出来,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铁血军人的气息。
所以不管流浪汉外貌再如何吓人,季妧在他身边,莫名就是感觉安心和安全。
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去买一个男人,她更倾向于拉流浪汉下水——就因为确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和大宝。
而且他暂时又不打算走、也不用担心对不起什么人,自己又承诺了种种福利,怎么想都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愿意呢?
就算入赘的名头不好,又不会跟他一辈子,等他离开大丰村,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浮云,他的家乡也不会有人知道。
季妧杀招都使出去了,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想不通,难道流浪汉看穿了她的色厉内荏?
唉,隔行如隔山,没干过打家劫舍的活,想抢人做压寨夫君也抢不到。
那既然威胁不行,利诱总可以吧。
季妧重新调整了模式,一秒钟进入状态。
“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你就算真是,我也不可能去揭发你……咱们说回正题吧,你不同意,是不是觉得福利不够?那如果我说,我可以治好你的脸呢?”
她脸上挂着友善到近似“谄媚”的笑,流浪汉只看了她一眼,就侧脸移开了视线。
毁容的人,但凡有丁点可能恢复容貌,都会欣喜若狂的吧?
他连这都不敢兴趣……
季妧明白了,没谈过恋爱的钢铁直男一个,不知道脸的重要性也正常。
于是季妧好心给他讲解了一下,脸和讨老婆之间的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