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们的老母亲大黄,进来溜达了一圈,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想来是回窝睡觉去了。
几个崽刚出生那会儿,它护犊子跟什么似的,现在长大了,心大的简直不像亲生的。
不过话说回来,确实不像亲生的。
甲乙丙丁的高颜值、大骨架,哪一样都看不出大黄的基因。
尤其战斗力这方面。
大黄虽然凶起来也挺凶的,跟村里的狗打架几乎不落下风,但亲眼见过小丁一招毙命的狠劲后,就觉得……已经不能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解释了吧?
可这四只,又的的确确是自己接生的……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关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进来。
季妧伸手接过,没敢直接喝,捧着烫热的碗壁,贴着碗沿轻轻吹拂。
“提前凉了一下,可以喝。”关山在炕沿坐下,替她把炕桌挪了过来。
季妧小抿了一口试试,温度果然刚刚好,不会太烫又不会觉得凉,喝下去小腹暖和和的,舒服许多。
这具身子大概真的是被苛待太过,导致今年夏天才第一次来月事。
女孩子初潮多数在十三到十五岁,早的话十一到十二或者更早也有,十六岁才来真的是相当之晚了。
好在没什么特别的症状,就是那几天气色不太好,兼之手脚发凉,所以就喜欢煮些红糖姜茶来喝。
关山看在眼里,找谢寡妇询问了一些细节上的事,心中有数后,到了日子就把能做的都接手过去,尽量不让她碰凉水,还会给她煮好姜茶。
季妧端着碗小口喝着,偶尔偷瞥关山两眼,心里颇有些不合时宜的感慨。
不过这些随即就被抛到了脑后,放下碗,又琢磨起了甲乙丙丁的事。
“你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好像这几个月吃的越来越多……”
一只狗的口粮快抵上寻常狗的两倍了,搞得季妧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养猪。
关山点了点头“很正常。”
季妧瞪眼“怎么正常了?”
关山伸手招了招,甲乙丙丁一拥而上,围在他身前摇头摆尾。
“你看看它们和寻常的狗有什么不同。”
季妧托腮看了半天“颜值?”
关山一时无言,同时也更清楚的认识到季妧对脸的看重。
脸,确实挺重要的。
季妧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是不是颜值?”
“算是吧。”
关山似有些无奈,详细解释给她听。
“你看它们的耳朵。”
“没问题呀。”笔直的支棱着,很精神。
“狗的耳朵通常下垂,只有狼的两个耳朵才平行地垂直竖立。你再看他们的尾巴。”
季妧边看边点头“发量挺多的。”
关山“……狼尾比狗尾短且粗,毛较为蓬松,常下垂于后肢之间,不似狗的尾巴,常向上卷曲。”
季妧有点懵。
“此外,狼的吻部比狗长而尖,口也较为宽阔,牙齿很大,眼向上倾斜……”
“等等!”季妧打断他。
不是在说甲乙丙丁,怎么说到狼与狗的区别上去了?
还有,甲乙丙丁明明是狗,怎么越听越像是狼?
关山所说的那些特征虽不是完全贴合,但也有七八成……
“不会吧?”她看向关山,再次求证。
“正如你所想。”
季妧目瞪口呆。
她这么吃惊,并不是因为不相信关山所说,也不是怀疑狼和狗结合的可能性。
事实上不少动物都可以杂交,比如同属猫科动物的狮子和老虎,它们杂交后可以生下狮虎兽;同属马科的马和驴,杂交后生下的是骡子;鲸鱼和海豚杂交也可以生下鲸豚兽……
狼和狗自然也行,而且相对来说还要更占优势一些。
拿狮子和老虎来说,这俩虽是同科同属,但不是同一种类,它们杂交所产生的后代是没有生殖能力的,这叫杂交不育,是生殖隔离的一种。
同样,马和驴交配生的骡子也是高度不育的。
但狼和狗不一样,在生物学分类上,狼和狗除了亚种不同,其他都相同,就连生理形态也几乎相同。
笼统地说,狼和狗其实可以算作是一种动物,不仅同属犬科犬属,而且属于同一物种。
所以它们之间并不存在生殖隔离,后代一样具备生殖能力。
狼和狗……
季妧只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
我的天呐!
第441章 人该怎么驯
季妧跳下炕,逮着甲乙丙丁一顿狂揉狠搓。
难怪背部的毛这么长,小胸膛也比一般的狗宽。
难怪一个个跟吃了化肥似的,体格飞窜猛长。
杂交物种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体现在个头上。
狮虎兽就很大,相当于一只雄狮和一只雌虎的体重之和,骡子虽不至于那么夸张,体型同样不可小觑。
还有眼睛,这一点她早该注意到的。
再厉害的家狗,熟悉后眼睛都会变得比较温和。
而甲乙丙丁长大后,虽然瞧上去气宇轩昂,十分有霸气,眼睛却时常闪烁着凶光。
谢寡妇和季雪兰不止一次提起过,说经常被它们四个盯的头皮发麻,季妧一直没往心里去,只当是外人上门它们比较警惕。
万万没想到,这种凶性竟是天生的。
“原来你们是混血狼啊……”
狼和狗结合的后代并不叫狼狗,而是一个独立的新物种,称为混血狼。
季妧忽然起身,冲着窗外喊“大黄!大黄!”
大黄虽然对大宝以外的人都爱答不理,但偶尔也会敷衍一下季妧,所以在季妧坚持不懈的喊了好几声后,终于悠哒悠哒的进了东屋。
“我的妈呀大黄,没想到你连狼都能搞到,这么酷的吗?”
关山“……”
季妧不敢像撸甲乙丙丁那样蹂躏大黄,但还是控制不住薅了几下它的脑门。
大黄一脸嫌弃的往旁边躲,被她毫不留情给揪了回来。
“咱们这一片也没听说有狼啊,而且就你这猥琐样,到底怎么得手的?难怪甲乙丙丁长那么好看,一点也不像你,你男人一定很帅吧?按辈分的话是我女婿呀,我女婿在哪呢?还是你已经守寡了?”
“……”关山沉默了一阵,拿过外袄给她披上,“地上凉,上炕。”
季妧摆了摆手,忙着跟大黄沟通。
大黄一点也不想沟通,全身心都在表达着抗拒。
季妧通过它的肢体语言,充分感受到了它对往昔回忆的排斥,进而脑补了一出猥琐娇妻带球跑的故事。
“要么你守寡了,要么你渣了人家,要么你被人给渣了。答案不外乎这三种,你点个头,告诉我是哪一种?
若是第一种,不要伤心,往前看,咱以后再找更好的。
若是第二种……渣了就渣了吧,反正你这门亲事我也不同意,引狼入室可还行?
若是第三种,那这口气不能忍,怎么着也得讨个公道……不过人家是狼,还是算了吧……”
大黄忍无可忍,俩前爪使劲扒拉着挣开她,一溜烟窜出了东屋。
甲乙丙丁这几个小滑头也跟着一起溜了。
“诶?跑什么呀,有什么惨痛的回忆,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
关山的忍耐也到了极限,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丢到了炕上。
季妧扶着腰从棉被中爬起,怒目看着关山。
关山以为她被摔疼了。
按说不会,棉被很厚,他也控制了力道。
但姑娘家,毕竟娇弱。
“我……”
正想说我给你揉揉,伸出的手就被季妧打落。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始乱终弃、寡情薄性、抛妻弃子……”
关山听到最后直接黑了脸,掀起被子将她塞进被窝。
“怎知就不是大黄始乱终弃、薄情寡性、携子抛夫。”
“也不是没有可能。听说公狼都很有责任感,若是母狼有孕,公狼会时刻不离的保护母狼。狗就不同了,它们不会对自己的行为负半点责任……这么一想,还真是大黄渣了人家的可能性比较大。”季妧摇头叹气,“怪我家风不严。”
不过随即又眉飞色舞起来“虽然我对狼没啥好感,但看在甲乙丙丁的份上,我决定以后不讨厌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