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重伤,她不仅要保住他,还不能叫他伤上加伤,这很有可能会叫秦萧丧命。
且,大花也不能冒险。大花听她的话才出来救人,白夏夏不可以害了大花。
“有坏人要过来,我要保护他。”
大花还从没见过白夏夏这样警惕紧张的模样,一时也跟着紧张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呼噜呼噜声。
整只虎掩藏在茂盛的树丛间,身体呈半趴伏的姿态,肉乎乎的大爪子压在松软的泥土上,“夏夏,他们有木仓?”
大花虽然年轻,可在窝就听妈妈讲过两脚兽有很厉害的东西,别轻易招惹。
后来,白夏夏仔细跟大花讲过木仓的厉害。
大花那时才知道,两脚兽抱的是木仓,能隔着很远打中它。
伤了要害,就会死。
白夏夏为了大花安全,跟它讲过很多。
这让大花产生了很强很强的警惕心。
白夏夏教大花把人分成了两类,干干净净没抱东西的小废物。
扛着抱着铁管子的大家伙。
当然,不管他们有没有带武器。白夏夏都叫大花别伤害他们,除非迫不得已。
大花都很听话。
“嗯。”白夏夏呼吸急促,她努力叫自己冷静、冷静!
鲁建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那三个亡命徒对秦萧图谋不鬼。
好在自己耳朵灵,提前听到动静。
他们也没顾忌,讲话大大咧咧。白夏夏从他们对话里得到很多情报,大概知道这三人被追的到处跑,是筋疲力尽,到了弹尽粮绝的边缘。
三人手里都拿着木仓,可只有中年男人手里的木仓剩下两枚子弹。
威胁性最高。
余下两人手里都有刀具,他们都身手厉害,是练过的。
三对三。
疲惫带木仓的三个练家子成年亡命徒对大猫小猫一伤号。
他们这边儿,也就大花拿得出手,可也要顾忌子弹,不能太冒险。
白夏夏小身板……她决定掩藏起来,叫大花偷袭。
老廖三人沿着秦萧路上遗留下的血迹一路寻过来,白夏夏心里mmp哭成狗:宝宝就想给自己找个铲屎官,先救个人,想对兵哥哥伸出同居的友谊小爪爪而已。
你们就不能晚点来?
三人越来越近,不仅仅是白夏夏。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顶级狩猎者大花也嗅到了陌生入侵者的气味儿。
两只前爪轻轻磨蹭着,鼻子翕动。
兽瞳中涌动出属于动物的野性凶残,呲起来的上嘴唇偶尔露出雪白森冷的牙齿。
——百兽之王虎要大发雄威,干活了。
第4章 第四只猫猫崽
白夏夏摸不透老廖三人的具体方位,只隐隐约约听出说话声,大概从东北方向传来的。
这三人不愧是能从大部队搜山里逃脱的亡命徒,能耐本事强悍非常。明明寻到了秦萧留下的血迹,还担心是他故意设的陷阱。
路上小心翼翼走着,故意绕路,七拐八拐生怕自己被算计了。
过人的警惕性和专业素养绝非普通人可比,白夏夏很担心自己偷袭不成,反被捉。
于是又叫蠢蠢欲动的大花往后挪三四米,大花不大情愿。
专业的捕猎手都会养成自己的捕猎习惯。
最合适发动距离的和方位,还有姿势。
它们窝在树丛里,视线受阻,本就不方便。大花还要往后挪,忍不住抱怨得呜呜两声。
但夏夏比它聪明多了,是山里最聪明的动物。
大花再不愿意,还是乖乖听白夏夏的话,顺从地挪动身体,大爪子不安分挠了挠耳朵。
将自己壮硕的大身子憋屈地窝在树丛间,几乎遮挡住了全部身形,仅仅露出炯炯有神的虎目。
白夏夏一心偷听老廖三人的对话,大概摸透了对方来历。
这伙人是个大型走私团伙的小头目,团队业务范围广,上百人的队伍,几乎横跨了整个东陵省。
彩电、香烟、走私车,各种电器金贵难得的物件,只要能卖钱,他们都有。
国内国外的倒腾运输,最贵重的文物也收。
老廖三人就是负责这一块的,偶尔也干着其他的。
这些文物他们有的偷,有的收,一拨拨往国外送,来回折腾钱。
交谈间提到的东西数量,听得白夏夏都有些肝儿颤,不由咋舌。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儿,自己到了山里没注意。
她其实穿越到了国内治安极其混乱的90年代。
80年末到90年间有段很混乱的时候。
国内各种各样的新政策,新玩意儿层出不穷,新模式推陈出新,这是个画出新天地的改革时代。
经济刚腾飞起步的时间段,无数人下海做生意,有的到城市里寻求机会打工。
他们带来了勃勃生机,也造成了数不胜数的混乱。
90年踩着法律底线求一夜暴富的人,几乎与下海做生意的人不相上下。
大城市里人流熙攘,火车站更是藏污纳垢。
各种走私犯、拦路抢劫犯、扒手、拐子遍地都是。
不仅如此,很多地方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组成黑帮团体,都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茬茬地冒出来。
户籍系统不完善,加上警力不足,通讯不便。报警电话打出去,罪犯都跑得快没影儿了,警车才姗姗来迟,给你报个到。
这时候规章制度缺的缺漏的漏,能钻的孔子非常多,类似老廖这种走私团伙只要能豁得出命,不招惹硬茬子,一夜暴富什么的不是梦。
很多人都愿意挺而走险,像老廖他们这样,搏出个泼天富贵。
白夏夏小时候就听父母讲过这年代的混乱。
她有个三叔脾气不好,混不吝。平日里总能跟人闹出麻烦,打架斗殴最厉害。也不知是哪天得罪了人,一天晚上走在路上,直接叫人捅了个对穿扔河里,后来,也没听说找出凶手。
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
心肝发颤的白夏夏信念越发坚定,我得找个强壮吃公家饭的兵哥哥当铲屎官,窝在基地里过太平日子。
听着清风里脚步声越来越重,踩着残枝落叶的细细碎碎噼啪声,好像一步步踩在人心坎上。
叫白夏夏的心慢慢被攥紧。
她艰难咽着口水,口干舌燥得。
雪白被毛似是触了电一般乍起,窝在树丛缝隙间,直勾勾盯着外头看。
老廖三人打着把秦萧当人质的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真对秦萧动手,可……
秦萧伤势太重,万万不能再叫人给挪动了,造成三次四次伤害,那还救个鬼啊!
直接送他上西天得了。
白夏夏不是雷锋圣母,可叫她放弃秦萧跑路。
白夏夏也做不到。
“白二叔,躺地上的家伙,是不是那王八蛋?”老廖第一个拐出来,站在距离秦萧七八米的距离外,没有立刻上前蹙着眉头,而是警惕地先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白二叔和王鹏紧跟着从树丛里拐出来,相互对视一眼,又厌烦地撇开眼。
也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冒出的精光和喜色:“是他!绝对是他。”
王鹏在三人里年纪最轻,20出头的青年,剃了个板寸头,浓眉大眼,高鼻梁。眉骨凶厉,含着煞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确定之后,顿时嘿嘿冷笑起来,率先大踏步朝昏迷的秦萧过去了,搓搓手:“个王八蛋,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看不起咱们,还不是倒霉落在了咱手里。”
“先等等。”
白二叔急走两步,一把抓住王鹏胳膊。警惕地四下环顾,两人就站在距离秦萧一米多的地方。
王鹏甩了两下,没甩开白二叔的手,顿时不耐烦了,蹙起眉头,一脸烦躁道:“咱们一路跟过来,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放心,这不会有陷阱的。”
王鹏不耐烦得很,总觉得白二和老廖被当兵的吓破了胆。
从前那个胆大包天、敢拖着他偷渡的白佬二,浑然变了个人似的。果然是一群没种的,被逼得漏了本性,一个个的全是怂蛋。
白二叔国字脸、皮肤黝黑、面相憨厚。乍然瞧见跟田地里的农人大爷没什么两样。
他只一双眼瞧着精光隐晦,死死按住王鹏胳膊,四下环顾好几圈儿:“咱们刚才走了多远?你瞧瞧这当兵的,脸白得快成僵尸了。失血过多,能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儿吗?又不是铜皮铁骨。”
“这……”王鹏被问得说不出话。
老廖慢腾腾跟着走过来,也仔细打量了下秦萧的脸色。
煞白煞白的,作战服下摆全被血给浸透了。瞧着深红一片,骇人得紧。
老廖穿了件黑夹克,瘦猴似的身材,划了火柴点起烟,阴阳怪气道:“的确奇怪,不过也没什么。为了追咱们这些人渣走私犯,他们可能豁出命去呢。”
“一个个傻子似的,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就为了那几百块?都不够我吃顿饭的。”老廖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道:“行了,白老二。管他怎么跑到这儿的。这家伙都伤成这副狗样子了,眼瞧着就快没气儿。咱们动作快点,趁着人没死还能用,赶紧想法子。他真要是叫部队的人找到了,能把他一人撂这儿?”
“早给送医院去了。”丢他一人在这自生自灭?那不扯嘛!
白老二一想也是,“也对!真是老天开眼了!咱们走到绝路,还送来了人质。”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喜不自胜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