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夏盯着对面三只低头顺毛的小斑鸠,决定拐弯问:“它们也是你主人养的?”
“他敢!”小灰豆豆眼散发杀气:“我这么好,它们这么笨。”
言下之意,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什么成年人的选择是都要,灰哥一翅膀呼你脸上。
暴躁辉哥,霸总式被养。
白夏夏鼓起腮帮子,对灰鸽子的主人更好奇。
小辉性格暴躁,它主人应该是个性格温柔,很有耐性的人。
不然,两个急脾气撞一块儿,小灰铁定吃亏。它肆无忌惮到处乱跑,只有被宠坏的鸽子,才有这样说话办事的底气嘛。
请灰鸽子整李文秀夫妇是白夏夏临时起意,突然来的灵感。
今早五点多钟,熬夜猫窝在软乎乎被子里天昏地暗睡着,灰鸽子飞下来敲窗。
大清早魔音不停,整得猫都神经衰弱了。
波斯猫很想不搭理灰鸽子,然而,这鸽子很有耐性锲而不舍。
等到波斯猫跳下窗台,爪爪推开窗户,一小盒子巧克力从天而降,这鸽子居然是来慰问的。
当人生病以后,你能指望同学朋友探望?当猫生病,白夏夏借着爪爪受伤,要吃零食玩游戏。就是没想过会有人【划掉】鸽子来慰问。
接到灰哥礼物,白夏夏意外还惊喜,大花都没送过她礼物呢——吃的不算。
大花每天精力充沛地爱捕猎,有一阵子,堆成小山的肉块都招苍蝇了。
她欢天喜地接下礼物,又请鸽子坐了会,提出请它帮忙。
从天而降的鸟屎只盯着李文秀夫妇,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玄学预警了。
这摊鸟屎将成为某对恶毒夫妻,倒霉的开始。
灰哥今日丢了老大地位和珍贵的小弟,痛定思痛,决定今天提早回家恶补知识。
“咕咕……”
学渣灰鸽子展开翅膀,白夏夏右jiojio踩住小鸽子翅膀尖,喵呜:“等一下。”
猫猫扭了下屁股,贴住后腰的方形小包顺着滑落到胸口。
小背包只有人巴掌大小,碧绿湛蓝两种颜色的厚毛线勾出小小的背包。
背包袋子可以自由伸展,出门前,秦萧替白夏夏缩小到只有几寸的长度,正好卡住波斯猫脖颈和左爪,将包包紧贴在后背上。
方形包右上角绣着活灵活现的波斯猫头像,类似手绘q版的风格,超级可爱软萌。
宋北前两天出门应酬,有个老嫂子在学勾线刺绣,想送给宋北几个。
宋北想起白夏夏,给她勾了个袖珍小背包。
老嫂子退休后闲来无事,不仅给勾了袖珍可爱的,还有七八个孩子和女人用的包,都是精心设计,漂亮又精致。
白夏夏很喜欢,今儿出门就背上了。
“你带了礼物,我要回礼的嘛。”波斯猫小心地收着指甲,怕指甲勾出线头。
蜷缩毛爪子探进小包,取出个透明塑料盒,里头装着精致可爱的糖果。
这也是宋团长外出应酬带回来的土特产。
白夏夏:送团团果然不是一般人,对土特产的定义跟普通人截然不同。
粉红肉垫朝上,她右爪抬着糖果盒子,递过去。
“咕咕?”灰鸽子疑惑,原来送礼物还可以收回礼的吗?
灰鸽子豆豆眼看底下半眯着眼,趴围墙角晒太阳的玄猫。
大橘就窝小玄猫对面儿,揣着手。老大爷姿态慢悠悠舔爪子毛。
“喵呜?”最近赚小鱼干很顺利,小玄猫心情好的不得了,发现灰鸽子豆豆眼瞪自己,眼里喷火一样的,还歪了脑袋。
小玄猫无辜又疑惑:“喵呜?”
小玄猫看见白夏夏爪爪举着糖果,秒懂。
玄猫仰起猫脸,忧愁望天——以后又少了一项进账。
暴躁灰鸽受到了鸽生第二次重大打击,叼起白夏夏的回礼,展翅飞走。
振翅膀的幅度特别有力,灰鸽子叼着糖果,飞得比平时快很多。
它飞过南区街道,继续南飞,直到底下出现月牙形的湖泊,俯冲而下,向湖对面飞去。
有些事情,白夏夏猜对了,有些猜错了。事实是灰鸽子前段时间是被寄养到别处,主人不在,最近才回家。
灰鸽子径直飞入白色小楼的二层窗口,跳上干净整洁的木质书桌上。
它在笔记本上蹦跶两下,张嘴松开透明糖果盒。
小鸽子熟练脚踩电视机遥控器,拨拉两下,电视机刺啦一声后,显出彩屏。
白夏夏做梦也想不到,某只鸽子学习提升智商的方式是看婆媳大戏,家长里短狗血电视剧。
灰鸽子跳到笼子上,跟着笼子晃悠两下,绿豆眼认真盯住电视。
楼下有人听到动静,扯着嗓子:“看电视站远点儿,别贴电视机跟前。”
“近视眼,没人管你!”
灰鸽子充耳不闻,电视机的播放声音更大了,完全盖住底下人的吼声。
小灰:认真学习考清华!夺回王座!
波斯猫目送大橘和小玄猫扭着屁股走开,木着猫脸——为什么它碰见的动物,一个个不按常理出牌?
翠莲山里的猴妈妈是碰瓷诈骗黑心资本家,小玄猫坑蒙拐骗一条龙。
“喵呜~”
来了,人来了!
高亢有穿透力的猫叫声响起,隔了一条街,听得不太清晰。
白夏夏板正猫脸,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严肃小表情:“开始。”
“喵呜!”
李文秀夫妻狼狈的走进医院,用水龙头大概清洗过后干净了点,但鸟屎味黏在身上,挥之不去。
偶尔经过或者靠近李文秀夫妻的路人皱眉避让,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显出了别样风景,李文秀夫妇宛如分割海洋的利剑,硬是分割开了熙攘人潮。
两人憋屈生气,一口气憋着无处发泄。
闻着鸟屎味,李文秀的招牌笑容慢慢僵硬,最后挂不住了,索性板起脸孔。
憨憨脸丈夫脚步匆匆,两人进了住院部大楼。
进门撞上个年轻女孩,瞧着十七八岁,打扮时尚、妆容精致。
白依依从住院部大厅出来,跟冲进来的李文秀撞了个满怀。
白依依瘫坐在地,被撞得滑退半米,“谁……这什么味儿!”
李文秀的对不起硬生生憋回喉咙。
这女孩身娇肉贵的,似乎是被娇惯坏了,怒气冲冲爬起来,开口就呛:“你赶着去投胎呀!”
说话间,白依依又闻到那味,赶紧捂着嘴后退。嫩白如葱的手指心疼揪起刚换上的雪纺连衣裙:“大妈,就算不宽裕,洗个澡的金钱和时间总是有吧?大庭广众顶着一身臭味儿跑进来,想熏死谁?”
“你知道我这身衣服有多贵吗?!”
“小姑娘,阿姨不是故意的!我家里有人住院,不小心撞着你,我这就给你道歉。”小贱蹄子!李文秀怒极,好像到通城以后就没顺利过。
生生把到嘴儿的国压回肚子,李文秀咬牙切齿地保持和蔼可亲的脸孔,讲道理。
周围路人停下来的视线全都看过来,厚脸皮的李文秀也有点经不住了,觉得脸上烧得慌。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待会儿有个很重要的约会,被你搞砸了!”白依依咄咄逼人。
“那、那要不我给你洗洗?”大概摸清这女孩儿性格,李文秀明白,靠嘴皮子两人得拉扯回来不知道多久,还不如示弱卖惨。她装成不善言辞的农村妇人,抹着眼泪:“我实在不是故意的,家里侄女儿给拐卖过来。咱得了消息,恨不能插了翅膀飞过去,就跑得快了点。姑娘,您……”
李文秀抹着眼泪,软趴趴跪下,吓得白依依小碎步让开。
同情弱者是所有人的心理。有些人看不下去,纷纷出言斥责白依依。
“都他妈给老娘闭嘴,关你们屁事儿!被撞的不是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白依依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李文秀夫妻:“哟!这样啊,那你们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有点晚呢?”
“拐卖案子早就破了,您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凉了!”
李文秀哪想到会半路撞上个不好糊弄的,她苦笑继续抹眼泪,白依依冷笑:“请问,您家是住火星呢,还是没通电呢?”
“我算算时间……哦,这个点才插了翅膀飞来探望。您是刚从大洋彼岸飞过来吗?”
“那真是挺及时的,毕竟,太平洋可大了,里头啥货色都有!啧啧…”白依依架起墨镜,艳红背包甩过肩头,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经过李文秀时,她轻蔑地翻了个白眼:“白痴。”想道德绑架她?做梦!
李文秀又气又恨,感觉到周围人目光的变化,似乎是相信了那女孩的话。
谁叫人说的是事实呢?
她拼全力克制住跟这小贱蹄子撕扯的怒意,压抑到肩膀颤抖,嘴唇不停哆嗦。
在前山村,没人敢招惹李文秀。她活得逍遥自在,性格泼辣,为人精明又黑心,一些人都是绕着她走。
李文秀来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在医院随便撞上个年轻姑娘,都能怼的自己说不出话。
“姑娘,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已经走到医院大门口的白依依粗暴打断董连营,半压下墨镜,露出双犀利的眼:“有这功夫啊,您赶紧去心疼心疼可怜没人爱的倒霉侄女吧,摊上你们这种极品亲戚,真是倒霉催的,要了命了!”
白依依说话又狠又毒,直戳人心,董连营脸色发黑,嗫嚅着说不出反驳的话。
“哦,对了!”女孩儿揪着雪纺裙,回首扫过大厅里的一圈人,慢条斯理说:“大妈,家里穷不是你的错,撞到人不是你的错,侄女儿被拐卖了好几个月,你们得到消息姗姗来迟,也不是你们的错。”
“顶着一身鸟屎到医院这种地方来,就是你们的错了。”
白依依:“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大家伙儿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动物粪便可是很脏的。”
女孩儿啧啧两声。撩起帘子,大步流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