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误会了,这首诗并非我作,而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褚天意说道。
说完之后,走到了一旁的案牍旁边,随手铺开了一张宣纸……
“公子还没有研磨,怎么能写的出字迹?”隐娘拿起了墨石,在砚中研磨,墨香味很快就散发出了出来。
褚天意手握毛笔,身躯笔直如松,一股强大的气势汹涌澎湃。
来了大唐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要认真的赋诗一首,有美人在一旁研墨,岂能辜负这一片心意?
“爱莲说……”
三个大字跃然于纸上。
“翩若游龙,力若千钧,仅仅三个字,就让人震撼不已。”
隐娘见过太多的文人墨客,也见过太多的文臣儒士,甚至于如今最负盛名的书法大家褚遂良的字帖,她这里也有收藏。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这般震撼,因为她的字,不下于褚遂良。可是比起眼前的字,她竟然生不起比较的心思。
隐娘拿起了墨石,却因为震惊,一松手掉进了砚里。
“啪嗒……”
墨点溅了出来,污染了整张雪白的宣纸。
“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反应过来之后,隐娘慌乱的手无足措,就想用小手去抚平那墨点。
“姑娘稍安勿躁,这只是名字,这首诗还没有写完。”
原本还准备用正楷写满整张,褚天意稍作思量,便在纸张的角落里,写成了蝇楷小字。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一首爱莲说,跃然于纸上。
每写一个字,隐娘就跟着读一个字,当读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隐娘的眼中已经尽是痴迷。
这一首诗写完之后,褚天意并没有放下毛笔,而是笔墨泼洒,把溅在纸上的墨点连接在一起,很快就画了一副莲花在河中绽放的笔墨画。
自古以来,书法与绘画是不分家的,书圣王羲之的书法惊天动地,绘画功力即便比不上书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到达的境界。
“公子大才,隐娘何德何能,能成为公子的知音?”
“都说了,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隐娘立刻伸出了小手,道:“古籍在哪呢,拿来看看。”
“啊?这……时间那么长,我早就忘了哪本古籍,姑娘就不要多问了。”
“呵呵,既然公子坚持,小女子相信就是!”
隐娘看着褚天意,笑意盈盈,反正都已经相信你之前不是为了占我便宜,现在再信你一次,也无妨嘛!
“此诗一出,此字现世,此画显露,必然能得到天大的名声,公子却视名声如粪土,小女子敬佩之……”
“嗯?等等,你的意思是,就这么一首诗,我的名声就可以有了?”
“那当然,此诗绝世,此字无双,笔画传神,公子必能成当世大家!”
“那个……咳咳……”褚天意仰天长叹,这一次来寻芳阁,好像就是为了名声斐然,现在行了,牛逼已经吹出去了,还怎么反驳?
“得了吧,在下告辞了!”
褚天意推开门,毅然决然的下了楼。
隐娘在窗边,目送褚天意离开,直至看不到了身影。
回到案牍边上,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实在是欣喜不已。
尤其是这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简直就是对她最崇高的赞美。
“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就是公子的心意吗?
“公子,你淡泊名利,小女子却不能不懂事,今日我这五层阁楼,终于有了一首当代之诗!”
隐娘又研了墨,在一旁的宣纸上临摹了一遍,然后想了想,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就像是成功的干了一件坏事。
“早知道就问一下公子的字号了,没办法,就落款天下第一神医好了!”
落款为,天下第一神医,褚天意。
这一张临摹的爱莲说,被挂在了五层阁楼外,供整个长安城的文人墨客欣赏。
至于案牍上的这一张原稿,隐娘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贴身而放。
“来人!”
“姑娘有何吩咐?”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跟着褚公子,看看他住在哪里,明日送一张文会请帖过去,就说知音之约,渭河之上。”
“姑娘,可要与墨姑娘通气?”
“三日后的渭水文会,是阁里早就安排好的,我只是多邀请了一个人,不必与师姐捅气了!”
“喏!”
随着一阵脚步声离开,隐娘又摘下了脸上的丝巾。
她知道,门外的人是故意传出脚步声的,这是应有的规矩。
寻芳阁外,褚天意一个劲的往前面走,程处默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妹夫,你在楼上风流一夜,我却在外面担惊受怕,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怎么样,隐娘长的漂不漂亮?我听说,她就像是仙女一样。”
“你倒是说句话啊,咱可得提前说好,那隐娘再好也是风尘中人,你可不能为了她,不要我妹妹了!”
程处默现在有些后悔,昨天带着褚天意来寻芳阁,就是为了帮他发展一下文名,谁知道这小子那么牛逼,第一次来,就进了五层阁楼。
不仅进去了,还待了一晚上,
不仅待了一晚上,还囫囵着出来了。
这下子文名肯定是有了,可是新的危机就出现了,万一这小子被隐娘迷住,不要咱家妹妹……
想到此处,程处默恐惧的浑身颤抖,真要是发生了这种事,程咬金得一顿打残他。
“程处默,你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回家吃点东西,我得睡一觉再说!”
褚天意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是有些疲倦。
睡完了觉还得去找一下李世民,养猪的事到现在还没个着落,怎么唐朝的朝廷办事效率也这么低吗?
“这都累成什么样了?”程处默紧咬着牙,怒从心起,恶从胆生:“褚天意,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句痛快话,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别叫我妹夫了,行不行!”
“褚天意,你果然没良心了,你……”
“呼……”褚天意松了口气,这个程处默啊,终于叫了他的名字。
与此同时,两人刚离开不久,张慎微带着一队兵马,围住了寻芳阁。
长孙冲回家换了衣服,匆匆赶了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张慎微,住手!”
“老大,什么情况,不是要收拾那小子吗?”
“收拾个屁,你怎么来这么晚?”
“那个,嘿嘿,我回家先上了药,这不是刚不疼了嘛。”
“你来晚了,那混蛋早就走了!”长孙冲倒是觉得挺幸运,幸亏这小子不靠谱,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不过保不齐李若霜也会失手,还是做两手准备比较好。
“慎微啊……”长孙冲揽住了张慎微的脖子,小声道:“三天后那小子还会出现,这一次你提前准备,到时候听我信号,一定能收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