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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远了些。
  晏峤直言道:小鹿对你没感觉,你以后不用装模作样追他了。
  陆明嘉脱口问:为什么?
  晏峤好笑:什么为什么。你如果是想说钱的事的话,我之前给你的那些,让你念完高三也绰绰有余了。以后别纠缠小鹿。他后面的话有些冷。
  陆明嘉知道晏家的势力,当然不敢当面顶他。
  他小声说:我能问问邢白鹿为什么讨厌我吗?
  这问题就问得微妙了。
  陆明嘉喜欢江怀夏的事晏峤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证。
  于是他回头看着陆明嘉,漫不经心反问道:你不知道?
  陆明嘉当然不知道,想了一上午也没有头绪,最后只能强行套用江怀夏的那套理论,对于郑艳玲母子,邢白鹿或许知道了什么。
  不过邢白鹿没来问他,他当然就装不知道。
  下午第三节 自习课。
  外面说是有人找邢白鹿,他出去见是高一的学弟。
  一张陌生脸,人倒是长得比邢白鹿还高,校服敞着,袖子卷得老高,肱二头肌看着特别发达,活像是来找邢白鹿打架的。
  邢白鹿当时惊了惊,心想最近也没什么学弟学妹给他递情书啊!
  邢学长好。学弟开了口,痞痞的样子配上恭敬的口吻顿时令邢白鹿有些水土不服。
  邢白鹿刚想问他什么事,他先说:我是方琮林的表弟,我叫蔚澜,我哥想要张青柚学长的联系方式,但我刚才去他们班看了,没人在教室。要不,你给我下呗。
  邢白鹿起初听着蔚澜的名字有点耳熟,还没想起来是谁,听到他的话就诧异问:方琮林要我朋友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蔚澜感觉像是脚底长钉似的,半分钟都无法在原地站着,就讲几句话的功夫,邢白鹿看他都移动了一圈了。
  此时,他单手抄兜,松松垮垮靠在走廊栏杆说:我觉着我哥想追张学长。
  邢白鹿撑大了眼睛,什么鬼?
  方琮林跟张青柚都没见过吧?
  蔚澜一刻也等不及:学长,快点给我吧,我哥催着呢。他说你们认识的,你还磨蹭什么?
  邢白鹿想了想说:没经过我朋友同意,我把他的联系方式随便乱给很不礼貌,这样吧,我先问问他。
  1班这节应该是体育课,邢白鹿给张青柚发了条信息。
  隔了两分钟不见回复,蔚澜都快坐到栏杆上去了:到底行不行啊。他真的一刻闲不住,手指扳得嘎嘎响。
  邢白鹿突然就想起来为什么蔚澜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了。
  这不是高一的那个校霸吗?
  高一军训时把教官都打趴下了,后来一举成名。
  邢白鹿正想着,蔚澜应从栏杆上跳下来,拉了邢白鹿就往楼梯走去:他们班在哪上体育课你知道的吧,咱们直接过去问他要不就行了?
  哎,学弟,你这邢白鹿暗自挣了挣。
  这小孩厉害真挺大的。
  他只好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哥连我朋友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想追他?
  为什么不可能?蔚澜回头,一本正经看着邢白鹿说,他之前没见过你的时候,还让我拍了好多你的照片传给他呢。
  什、什么?邢白鹿惊诧问道,什么时候?
  蔚澜道:很久了,一个多月前了吧?
  邢白鹿又问:具体什么时候?
  蔚澜想了想:不记得了。
  邢白鹿追着说:你看看和他的聊天记录,上面不是有时间吗?
  哦对哦。蔚澜拧眉,不过他没翻阅手机,继续往前走,哎,学长,我哥他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他现在想追的是你朋友,前尘往事的,我劝你也别纠结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不喜欢你了,是不是?你也别伤春悲秋了,还是往前看吧。
  邢白鹿:
  他信了这是方琮林的表弟,一样脑子不太好使。
  而且学长,你本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蔚澜回头笑,我拍照技术不太行,可你是真好看。啧,手腕还这么细,一夸就能握住。
  他说着,下意识捏了捏邢白鹿的手腕。
  邢白鹿将手往后抽。
  蔚澜笑起来:你别紧张啊,学长这么细皮嫩肉的,我可舍不得弄疼你。
  邢白鹿:!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邢白鹿用另一手去掰蔚澜的手指。
  蔚澜想着方琮林说在学校看见邢白鹿要客气点,也怕他真的弄伤自己,只好松了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随和一些,笑眯眯问:学长有男朋友了吗?你考虑我吗?
  邢白鹿懒得理他,等下就示意张青柚不要给联系方式,然后让晏峤去对付方琮林就好。
  桐高每个班级的体育课位置基本都是固定的,邢白鹿抬头就看见了张青柚他们班的同学。
  他回头朝蔚澜说:你站在这里等着。
  1班今天在随堂测试长跑,怪不得手机都没时间看。
  邢白鹿一路过去,就见许多跑完的同学东倒西歪在草坪上,躺着的,歪着的。
  张青柚和晏峤在前面的看台台阶上坐着,张青柚长在拉筋骨做热身,晏峤看着像是跑完了,正敞着运动服坐在边上侧脸和他说着什么。
  大柚子!邢白鹿朝看台跑去。
  张青柚听到声音回头,随即上前扶着栏杆冲邢白鹿道:你怎么来了?
  邢白鹿跑得更快了,他见晏峤也站了起来,从张青柚身后走上前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邢白鹿看他好像有些站立不稳。
  邢白鹿见晏峤扶了把栏杆没扶住,忙大声喊:大柚子,拉住他!
  晏峤也不知道是刚才起得太急还是怎么,刚站起来就感觉眼前阵阵发黑,随即头晕目眩,伴随着耳鸣,他本能就想伸手去扶面前的栏杆。
  张青柚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头时见晏峤往前倒去,他太高了,栏杆只到他大腿,整个人直接就越过栏杆翻了下去。
  卧槽!张青柚伸手想拉没拉住,眼睁睁看着人从看台栽下去。
  晏峤!
  张青柚从没见过邢白鹿跑得这么快过,他直冲过来接住了摔下去的晏峤!
  当然,邢白鹿也没那么大力气,他刚抱住晏峤就直接被一起砸在了地上。
  周围的同学尖叫起来。
  正在计时的体育老师见状连忙冲过来。
  邢白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推了推压在他身前的人:晏峤?晏峤!你别吓我啊,晏峤!
  张青柚从看台上翻下来: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和我聊得好好的,怎么晕了?
  体育老师二话不说背起人就往校医室跑。
  张青柚把邢白鹿扶起来,也匆忙跟上去。
  今天在校医室值班的是个老校医,是从人民医院退休后返聘来学校的,做什么都慢吞吞。
  他给晏峤检查时,张青柚看邢白鹿紧张得不行,便催他坐下等。
  他身体一向很好的啊。邢白鹿猛地拉着张青柚问,刚才他是不是头先摔下来的?磕到了吗?
  他可千万别因为这样就把眼睛摔瞎了啊!
  张青柚皱眉道:你不是接住他了吗?要磕也是你磕到后脑勺吧?他说着,往邢白鹿后脑摸了摸,疼不疼?
  我没磕到头。
  二人正说着,前面传来体育老师的问话:怎么样?
  老校医连说话也是慢吞吞的,偏偏还有些结巴:没什么事的,老师你不、不用担心,这位小同学是严重睡眠不、不足,再加上刚剧烈运、运动过,一时间有些没缓过来才会晕、晕倒。过一会就能醒来,哎、哎呀,你们这些孩子,肯定通宵打、打游戏了。
  您别乱说,晏峤他不打游戏的!邢白鹿猛地站起来,又捂着胸口咝了声。
  小鹿!张青柚被他吓到了,你不会又心脏不舒服吧?
  邢白鹿摇头:没有。
  老校医已经走了过来,要给他检查。
  体育老师忙说:那位晕倒的同学从看台摔下来时砸这位同学身上了。
  老校医上前按了按邢白鹿的胸口。
  啊,疼邢白鹿疼得倒抽着冷气。
  老校医说:你过、过来,拍个片。
  学校为了方便校医看诊,购买了一台CT机放在校医室里,这大约也算是桐嘉这所贵族学校的优势了。
  张青柚扶邢白鹿进去,急着问:他有什么问题啊?
  老校医示意邢白鹿站过去,推着老花镜说:怀疑是肋骨、骨
  肋骨断了?张青柚脸色都变了。
  老校医摇头:可能是骨、骨
  骨折吗?
  你这个小同、同学,能不能让、让我说完!老校医磕磕绊绊,一脸怒意。
  张青柚连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老校医示意邢白鹿放松,又说:可能是有、有些骨裂,小、小问题,不用担心。
  张青柚退出去忧虑等邢白鹿拍片。
  晏峤做了个梦,梦到他在鑫悦酒店过生日的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
  他看到下面广场上的广告牌上陆明嘉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他怒得把手里的那瓶oranjeboom直接砸了下去。
  陆明嘉的脸被他砸出了一个洞。
  大约是太用力,他一时间没站稳,晃了晃直接从鑫悦酒店顶楼栽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畏惧死亡,就像这只是去往见到小鹿的一条路。
  晏峤做好了砸到坚硬水泥地板的准备,突然见下面站了一个人。
  距离一点点拉近,是小鹿!
  走开!他大叫。
  小鹿没有走,他就站在那儿朝他张开了双臂。
  小鹿!
  晏峤大叫着睁开眼,快走开!
  晏峤。坐在一旁的张青柚都靠了过来。
  晏峤之前失去意识时似乎看到邢白鹿朝他冲过来,他忙拉着他问:小鹿呢?他没事吧?他有没有事?
  张青柚道:放心吧,他没事,回教室上课去了。他看着晏峤特别深的黑眼圈,忍不住说,我们都知道你上次模拟考没发挥好,但你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地学习吧,睡眠不足是会死人的。而且你都考二本线了还这样拼命,要是被我妈知道,你知道我会有多惨吗?拜托你给条活路吧,OK?
  晏峤没心思听张青柚大篇大论,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还在校医室,他摸了摸身上,一点事也没有。
  小鹿真的没事吗?
  他这么大块头的人可是严严实实砸在了小鹿身上啊!
  邢白鹿放学刚出教室门就被蔚澜堵了。
  学长,你到底给不给啊。
  邢白鹿差点都把他给忘了,他道:我去帮你问。
  蔚澜见他要走,忙拉住他。
  邢白鹿被突然拉扯了一把,胸口疼得扶着墙直抽气。
  你干什么?陆明嘉冲出来推开蔚澜,又回头问,邢白鹿,没事吧?
  蔚澜也被吓到了:我我没用什么力气,邢学长你这体质也太可怕了吧?
  邢白鹿的声音有些打颤:我帮你问,明天告诉你,行不行?
  行行行。这人都这样了,蔚澜还能说不行吗?
  陆明嘉见人走了,又问身后的人: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我先扶你进教室坐下。
  邢白鹿直接推开陆明嘉的手:用不着你管。他缓了缓,径直离开。
  陆明嘉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看他没去校门,是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的。
  他蹙眉站住了脚步,编辑了条信息发出去:「邢白鹿好像真的病得挺严重的,你确定要那么做?不会出什么事吧?」
  晏峤等得有些坐立不安,正想去教室找人就见邢白鹿进来了。
  他径直说:你俩的书包一会自己去拿吧,我实在拿不动。
  晏峤看他自己的书包没有背,拎在手里。
  来、来了。老校医直接把片子拿出来说,是轻微骨、骨裂。
  晏峤顿时晴天霹雳。
  这叫什么事也没有?
  他都把小鹿的肋骨砸断了!
  回教室拿书包的一路上,邢白鹿一再强调:是轻微骨裂,不是骨折,医生都说了,没什么问题,休养一段时间它自己就会长好的。
  晏峤的脸色难看至极,整个人自责又内疚。张青柚看他就差跪下谢罪了。
  邢白鹿的书包他死活没让他拿,加上自己的,左右各背着一个,走起路来有点搞笑。
  邢白鹿看一眼就忍不住笑一下。
  晏峤急得不行:你别笑了,当心扯到伤。
  邢白鹿盯住他:那你能别那么拼吗?我们离高考还有一年,你这样透支可不行,今晚能早点睡吗?
  能能能,必须能。晏峤可不敢再熬夜了,他是要来照顾小鹿的人啊,现在居然还连累小鹿为自己受伤,他简直罪无可恕!
  本来晏峤坚持要打车回去,邢白鹿说没那么娇气,再加上三人耽误了时间才出的学校,车上难得有了一个空位。
  邢白鹿本来想让晏峤坐,他死活不肯,说自己睡了一觉早就生龙活虎了。
  最后没办法,邢白鹿只好自己坐了。
  晏峤就站在座位边上,两手撑在车窗上,严严实实把坐在座位上的邢白鹿给护了起来。
  张青柚愤愤道:妈的,小鹿都有位置坐了,我还以为好歹今天回去你能稍微帮衬帮衬你弱不禁风的同班同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