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努力地向你跑,可跑不过。”
“坏人辱我,你却更过分地欺,若嫌我被碰过,你便杀了我......”
“总好过,不管不顾地让我疼......”
眼泪不争气地划落,嘉月断断续续地讲心里话都倒了出来,抽噎着抬手想要触上自己伤痕累累的脖子,却被陆凛猛然扣住后脑勺吻住。
他亲得又急又烈,但没再弄疼嘉月,唇齿激烈碰撞,银丝纠缠间,那让他心焦不适的抽噎声渐渐没了,只有少女细软动人,支撑不住的娇吟。
良久,陆凛的唇瓣缓缓离开,又循着她唇角的香津流连亲吻,灼热的呼吸源源不断地喷洒在少女敏感柔嫩的肌肤上。
最后又移向嘉月伤痕累累的脖颈,在触及的一瞬,怀中的人儿明显地战栗了,他抚着少女柔软的青丝,嗓音暗哑,却又透着一丝让人恍惚和陌生的低柔,“不怕。”
他滚烫的唇瓣一寸寸细贴过嘉月结了痂,不再光滑的美人颈,轻得像羽,这份柔让陆凛自己都倍感陌生,可他收不住,也只想一股脑地都给嘉月。
只要她不疼。
可时间不能回去,伤害更不可逆转。
“以后都不会疼了。”
“睡。”
陆凛亲了她很久,却并没有燃起多余的欲.望,他抹去少女眼角最后一点泪滴,将她按进怀里,继续给她送内力。
嘉月被他亲得又热又倦,尽管心里还委屈,可她困了,又太过熟悉依赖陆凛的怀抱,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小腹的痛不知不觉间淡了许多。
怀中人儿的呼吸绵长均匀后,陆凛起身寻了外伤药给她抹上。
再次躺下时,他刚伸手触到嘉月细软的腰,她便和过去一样靠了过来,依偎在他温热的胸口,小脑袋还无意识地蹭了蹭。
心里怨,但熟睡后身体的本能又将她卖了彻底。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屋内虽昏暗,但嘉月恬静柔软的睡颜在陆凛眼里十分清晰。
大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馨香的发,他眼底却是一片激烈却隐忍的碰撞。
他因她一而再的犯错,不冷静,甚至食言。
没护住她,却还发泄怒火。
陆凛,你不像个男人。
这一夜很静,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清寒。
风吹着薄薄的窗户纸,“哗啦”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跳跃。
陆凛一夜未眠,源源不断地给怀里安睡的人儿送着热意,直到第二天天明。
他的整条手臂都有几分僵硬麻木。
而嘉月好了许多,几乎不疼了,身子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冬日里时常冰凉的手脚也有了热意。
他们用完早餐后便继续启程,但嘉月始终低垂着小脑袋没与陆凛说话,也不让他碰,就连上车都不要他扶,更别提抱,她自己提着裙子,踩着木塌,慢吞吞地爬上去。
而陆凛站在后面,两只手下意识地在虚空中抬起,形成保护的姿态,怕她身子虚摔下来。
中午简单地啃过干粮,陆凛打开车门进来,要给嘉月涂药,却见她红着眼眶缩在角落,只朝他伸来一只细软的小手。
意思不言而喻。
“你看不见涂。”
浓眉微皱,陆凛压低了点声音,勉强算平和地哄她一句,而后就准备将她小小的身子捞过来,却见嘉月猛地将头埋在臂弯里,整个人缩成防御的球状,透着一股子扎人的抗拒和执拗。
“我不要你碰。”
深吸口气,男人的手攥得紧紧,青筋隐现,一双凤眸里的戾气有所浮动,却又被他竭力压制,他就这样盯着嘉月乌黑的小脑袋看了一阵。
车厢内的气氛又紧迫又危险。
少女怕得掌心都出了虚汗,总觉得他像是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自己压住,撕咬殆尽。
就在她险些哭出来时,陆凛周身强势碾压的气场骤然散了。
“行,老子不碰。”
将玉瓶重重地搁在桌上,他推开门出去。
一起一落只在瞬息,车厢内又是嘉月熟悉的温暖静谧。
而外面却是一片透着肃杀的冰天雪地。
咬着唇瓣,嘉月吸了吸鼻子,透过朦胧的视线,用双手紧紧捧住还有他温度的瓶子,泪水自眼眶坠落,无声无息。
他欺负我,只想占有我,心里或许根本没有我。
他是骗人的坏人。
不要理。
-
之后的一路平坦畅通,再没有危险,离新年不到十天的时候二人抵达京城。
陆凛没带嘉月住专门给地方官安排的驿馆,而是去了城北一处没有匾额的恢弘宅邸。
那门庭比太傅府还要阔达奢华,殿宇和门柱之间雕着栩栩如生的金凤,无一处不透露着与原主人高贵身份契合的雅致庄重。
跟在陆凛身边,嘉月一路安静,而那绞紧的双手,以及眼底的波澜,昭示了她此刻心里的动荡。
遥遥的能看到西南方连着的那座山。
城北,规模又如此庞大,若没猜错,这当是已故去的,先帝最疼爱的亲妹妹,当今圣上的姑姑,端宁大长公主在京城的宅邸。
这位公主的封地在晋南,年二十有八方才下嫁给那儿的知州,没过三年却因病故去,与驸马未曾有一儿半女。
灵柩随她遗愿回了皇城,安葬在城郊的先帝陵旁,且不允那位驸马死后与她合葬。
中间的纠葛或涉皇室隐秘,尽管人们揣测纷纷,但都无人敢说出口半个字。
这一路陆凛都不曾言语,嘉月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便忍不住看向他,却见他少有面色冷清,透着一份陌生的沉然。
感受到嘉月的目光,男人垂首看来,唇角弧度刚扬起,还未开口就被少女下意识偏头躲避的动作给气了回去。
娘的,他被晾了整整一路!
别说同床共枕,就连话这小东西都不肯多说两句。
气得想杀人。
陆凛眸中的血色杀意隐隐迭起,在嘉月害怕之前他又将它收得干净。
早晚有一天要在那两人身上千百倍讨回。
走了约莫一盏茶,二人方才穿过前厅以及偌大的花园,来到后院。
一个年过五旬的妇人正忍着寒意,在名为“宁安阁”的门前清扫积雪。
许是视线中映出了二人的腿脚,她的动作渐渐慢了,直到最后完全停下。
那双眼在陆凛映入瞳孔的时候瞬间湿漉,热泪滑落,顺着细微的褶皱蜿蜒,连带着唇瓣都在微微哆嗦。
“老奴终于又把您盼回来了。”
顾不上落在地上的扫帚,妇人踉跄着脚步要上前,被风一样赶过去的陆凛扶住胳膊。
“粗活少做。”
将人扶稳后,他侧过身看向嘉月,朝她伸出手,周身的气场是她陌生的淡然平和,或许是身在这奢华府邸,男人身上的粗悍气淡了,那张俊脸的线条似乎都多了几分贵气。
余光轻轻扫过今早他让自己戴上的血玉镯,某些猜测呼之欲出。
可比起惊讶,嘉月更多的是憋闷。
成亲近两个月,陆凛方才让她知晓一些关于他的秘密,却也没有说出口,而是要她来看,去猜。
压着喉头的哽阻和酸涩,嘉月终是迈开脚步朝他们去,自然流露的优雅端方仪态让默默看着的中年妇人暗自点头,眸光开始在二人之间流转,欣慰之余又有一丝担忧。
“嬷嬷,她是我夫人,名唤嘉月,是温太傅的嫡女。”
他的声音低沉平淡,自然地向信任的老人介绍她的身份,但这句话于嘉月而言却像是狂风,吹来了更密集的雪,将她还有一丝温热的心脏瞬间埋没。
少女僵愣在原地,小脸上的神色久久都没能转过来。
美眸中的光像是被这冰天雪地里的锥心寒意冻住,失了生机。
“好孩子,能得机缘娶到你是阿凛的福气。”
“外面冷,你们快先去祠堂给夫人和老爷上柱香,让他们知道这个好消息。”
“嬷嬷给你们准备些茶水点心。”
因着视线模糊,王嬷嬷也没注意到嘉月变了的神色,只一个劲地含泪笑着,让他们进宁安阁,给正堂里的两尊灵牌上香。
微微颚首,陆凛又垂眸看向身边的妻子,却见她微红着眼眶,神色懵然恍惚。
眉目微凝,他没由来的滞了一下。
嘉月从不曾告知她的身份,陆凛也就没说,怕她又想东想西。
如今看她这备受打击的可怜模样,太阳穴隐隐抽疼......
王嬷嬷没走远他不想多说,省得她一把年纪还要操心。
余光扫过少女的绣鞋,上面不知何时有了潮湿,男人凤眸微眯,透出几分强势,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了,直接将人抱起来。
这两日正在化雪,地上湿凉,她那鞋耐看不耐穿,免不了这结果,陆凛一路问了几次,这小东西偏就说“没有”。
不仅带刺,还犟得像头驴。
无事嘉月的挣扎,陆凛抱着她进了院子,穿过九曲回廊,亭台水榭,来到祠堂门口。
里面只有香案上的两个牌位旁燃着油灯,窗户紧闭,尽管大门洞开依旧显得昏暗又肃重,而陆凛圈着嘉月的手也紧了紧。
他很少有这样细微,泄露情绪的动作,而被他勒痛的人终于从这阵恍惚中缓过来,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里渐渐有了聚焦。
夫妻俩谁都没开口。
半晌陆凛抱着嘉月抬起脚,迈入氤氲着清幽佛檀香的祠堂,将她放到蒲团前坐下。
在少女懵懂莫名的目光下,男人单膝跪地,将她的脚踝攥在掌心,脱了她的绣鞋,眼看着又要脱她冰冷潮湿的袜子。
“祠堂之中不可如此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