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凛此刻却在想,她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她没睡着?
自己找不着东西下,就和老子耗着,等我给你造台阶。
温嘉月,你那点出息。
“那,那我管了你又不一定下去......”
尽管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嘉月还是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作势要松开圈着陆凛脖子的手,被他准确地扣了回去。
“行了,窝里横那样。”
臭脾气,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收回视线,陆凛大口呼吸着外面寒凉的空气,摁下身体里流窜的火,带着嘉月来到府门口。
彼时天边的晚霞已快被夜幕吞没,男人无视府门口来往的行人纷杂的视线,先将嘉月放上马背,而后利落地翻身上马,踏着天边最后一丝血红与瑰丽,带她纵马疾行,去往热闹的聚香楼。
夫妻二人在早就订好的包间落座,而小二也刚将热腾腾的饭菜上齐退出去。
遇上不知从哪听到消息的几个将士都吓了一跳,在他们露出跟陆凛学的,凶神恶煞的表情后,立刻抱着托盘麻溜地溜了下去,任由他们敛了气息,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
而屋内的嘉月脱了斗篷后便执起筷子,开始品尝菜肴,坐在对面的陆凛拿筷子前却眯了眯眼睛,凌厉的凤眸中划过一抹危险的寒芒。
收回余光,他开始给嘉月布菜,而门口的几个人齐刷刷地打了寒战,面面相觑,打起了退堂鼓。
“你说大人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第37章 亲 买裙
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紧闭着嘴, 敛着气,指了指门,又指他自己, 虽没开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不可能。”
尽管其他人心里也没底,但到底人多壮胆子,俱是摇头否定他的猜测。
他们这闭气隐藏的功夫都是在陆凛的鞭策下学的, 自认虽达不到他那样的完美, 但也是能出师埋伏敌人的水平, 不会被发现的。
于是这群趁着休沐, 打探到消息, 前来偷听墙角的人继续蹲趴在门边, 聚精会神地听里面的声音。
“陆凛, 这个鱼的刺好多。”
嘉月看着他夹到自己碗里的, 肉眼可见细密小刺的鱼肉, 大眼睛无辜地望向他,纤长的眼睫勾人地扇动着,嘟囔着声软软地说道。
平常在家吃饭都是刺不多又鲜美的鱼肉, 若与最宠溺她的二哥同席他还会帮她挑干净。
因着孟良在西北边境,条件艰苦,附近没什么河流, 鱼虾很少,平常能吃到便算不错了。
所以到这里之后嘉月一直没怎么吃过鱼。
今日骤然吃到这样又小刺又多的, 一时有点无从下手。
对面的男人没说话,只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又深又有几分让人心跳加速的危险。
他将嘉月碗里那块刺多的夹到自己碗里,又将鱼肚子上刺少的肉全都挑给她, 动作利落又娴熟,明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却好像深谙于心,已经习惯。
小姑娘小脸粉嫩,笑得柔软又欢喜,将他挑的鱼肉一点点吃了干净,而陆凛则是将刺多的,脊背上的肉放进嘴里,边吃边剃卡。
屋内一片宁和的静谧,而门外趴着的男人们却又一次面面相觑,瞳孔里全是相似的惊艳和担忧。
小娘子的声音真真是好听,夜莺般娇婉缠绵,只是这性子也委实娇气,碰上陆大人这样无甚耐心,十分冷硬的人,只怕要吃苦头。
刚刚他没回答,别是动手训了人。
门外的手下正为美人忧心时,屋内又传来她软绵绵的声音。
“这个菜也有点咸。”
这回他们不仅是担忧,还觉得这小娘子未免恃美行凶过头了。
陆凛平常最是刚硬粗糙,与他们一起锻造兵器,在泥地里操练,摸爬滚打,一点都不讲究,没当官的架子,却又让人打心眼里敬畏。
上回孟先生的儿子孟闯摔下马,若非他正好在场,这小子就不止摔断腿,可能连小命都难保。
事后陆凛给自己的胳膊正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听到“咔嚓”一下,他便又继续赤着身打铁......
如此强悍的人,与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在一起,这日子得过成什么样?
“老子养不活你了?”
手下们心里的想法还没停,陆凛带点凶和躁意的声音便在屋里响起,他们齐刷刷地垂下头在心底叹口气,心道果不其然。
能忍她一句,便绝忍不下第二句。
“先吃梨花酪,我让厨子重做。”
只是还不等他们在心里给嘉月点炷香,下一刻便听到陆凛稳得不能再稳的声音,甚至有一丝让人恍惚的纵容。
蹲在门边听得最清楚也最震惊的大汉一时没站得稳,跌坐到地上,而这一声也惊醒了其他人,只是还不等他们有所动弹,门便被轰然推开。
强横的内力汹涌席卷,他们全都被掀翻出去,撞上了二楼的护栏,力道却又恰到好处,几个人都没撞碎木栏跌下去。
“大,大人......”
哆哆嗦嗦地唤了一声,他们俱是靠着栏杆动也不敢动,陆凛凤眸里像生了刀子,将他们牢牢地扎在地上。
唇角那抹弧度更是和俊朗无甚关系,十分悚人,像是阎王降临人间,朝他们笑。
“要老子留你们吃饭?”
这话一落,他们齐齐地打了个哆嗦,猛地摇头。
“滚!”
下一秒,陆凛唇角可怕的笑消失了,变成他们熟悉的凶悍,一声厉喝把包厢里的嘉月都惊个不轻,险些没握得稳勺子。
“是!”
麻溜地应声,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地跑了。
斜睨了一眼缩在角落战战兢兢,不敢从他面前过的小二,陆凛面无表情地开口,“菜咸了,去让厨子重做。”
说完后他丢了锭银子过去,转身回到包厢内,关上门。
看来是平日里操练的还不够,回城里不好好休息,敢跑来听他的墙角,要死。
“可是你的手下?”
嘉月慢吞吞地咽下口中的梨花酪,笑眯眯地看向他,大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里面闪动着略显调皮的清晖,皎洁又迷人。
难怪刚刚他都不说话,看来是撑着面子不想损了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形象。
只不过最后还是没绷住。
“再笑回去弄你。”
凶狠的凤眸下藏着灼热的暗流,陆凛的声音听似咬牙切齿,却又氤氲着性感的低哑。
虽然今晚她逃不掉一顿“收拾”,但那事从来都在他的掌控。
有的是法子让现在得意的不行的小东西哭着叫“夫君”。
抿了抿唇,嘉月垂下眼帘继续舀梨花酪吃,心里却在弱弱地嘀咕,笑也弄,不笑也会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坏心思?
臭陆凛。
小二将新炒的菜端进来后,夫妻二人继续用饭。
吃完时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但还没到宵禁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商贩们依旧在铺子前叫卖,热闹不已。
嘉月不想早早地回去洗漱,上床就寝,让他有更多折腾的时间,便在陆凛要抱她上马前圈住他的手臂,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楚楚可人的桃花眼里倒映着街市的璀璨灯火,十分明亮剔透,任谁都招架不住。
“陆凛,我吃多了,想逛逛。”
“你陪陪我......”
轻轻晃了晃他硬实灼热的胳膊,嘉月的声音又软又甜,像掺了蜜,润到了人心底。
陆凛的胳膊在她无意识的摇晃下,在那团绵软上来回地轻蹭,而他垂眸看着面前少女嘟起的粉嫩唇瓣,喉结不停地,危险汹涌地滚动着,眼里的火光能将人烧化。
“行,但那之前——”
后面的话他没说,而是直接圈住嘉月的细腰,几个起落间便到了一处幽深的无人的小巷尽头,将她抵在墙上急切地亲吻。
灼热的气息一刻不停,汹涌又霸道地在唇齿间纠缠搅动,嘉月在这一阵阵浪潮里软了身子,合上眼睛前,她趴在他肩头透过缝隙,朦朦胧胧地看到了远处摇曳的灯火。
她想,孟良真好。
只愿这份好可以长长久久地延续。
......
过了一刻有余,陆凛方才抱着嘉月走出巷子。
少女的衣衫已然齐整,大半张绯红未褪的小脸都被帽子遮住,露在外面的红润得隐隐泛肿的诱人唇瓣格外醒目。
将腿脚仍旧发软的人儿放到马背上坐着,陆凛却没有翻身上去,只低低地,用彼此可以听到的声音调弄了一句:“没用的样。”
嘉月用沁凉的小手贴着滚烫的小脸,不好意思低头看他,只将帽檐又拉低了些,软着嗓子小声回道:“那也怪你。”
一直亲一直亲,都亲到脖子了,手也开始不规矩,若不是她推,可能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还站在那喘着粗气,冷静好久。
也不知他为何如此喜欢这些事情,好像也不会累,不会腻。
陆凛牵着马,带嘉月在街上慢悠悠地走。
两国虽有过冲突,但也不阻断商人来往,再加之孟良是边境,所以街上有不少西戎来的商贩,以及那里出产的小玩意。
嘉月看到好玩的都想买,陆凛只管掏钱,很快马两边便挂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而少女也有了力气,不想坐在马背上,便让男人将她抱下来,与他牵着手,并肩往前走。
眼看着要路过一个举着糖葫芦的小贩,嘉月又勾起陆凛的手。
“叫声‘夫君’听听。”
松开与她五指相扣的手,陆凛停下脚步,轻捏少女白嫩的小脸,语调慵懒又意味深长。
成天“陆凛,陆凛”,不狠狠欺负一顿都不知道喊夫君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