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妖手里还提着昏迷不醒的良儿。
她的视线径直落在了年朝夕手中的那笼子上,看了片刻,突然面色大变,显然是认出了这黑蛇是谁。
黑蛇的情绪十分激动,不住地撞击着笼子,试图逃出来。
年朝夕没管那黑蛇想做什么,她只抬头看向那女妖,抬手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笼子,笑眯眯道:“怎么样?看着眼熟不?”
女妖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冷笑道:“倒是有几分本事,他栽在你手上不亏。”
话音落下,年朝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笼中的黑蛇撞击笼子的动作却更急迫了起来。
女妖看过去,冷冷道:“你想让我救你?看见个长得好看的就管不住腿,什么时候你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觉得意外!”
笼子里的黑蛇“嘶嘶”了两声,不知道说了什么。
女妖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妥协一般看向了年朝夕,沉声道:“好,我可以把这小妖放了,不过你得先把他给放了。”
年朝夕晃了晃笼子,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不行,我要你先放人。”
女妖冷笑:“你做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这小妖,你以为我真在乎那蛇妖的死活?”
年朝夕闻言直接伸手将笼子里的黑蛇给拽了出来,两根手指正捏住黑蛇的七寸处。
她笑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哦,你先放人,否则我立刻杀了这黑蛇。”
女妖面容冷肃,却仍然不愿意放人。
年朝夕便妥协一般叹了口气:“好了好了,那换个方法,我们同时放人,我把蛇妖丢过去,你把良儿丢过来。”
女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年朝夕笑容就更真诚了一些:“那我数一二三。”
“一。”
“二。”
“三!”
三声数完,年朝夕立刻将手里的黑蛇丢了出去。
但对面的女妖却完全没有放人的意思 ,她见年朝夕真的将手中的黑蛇丢了出去,面色大喜,立刻伸手去抓那黑蛇。
年朝夕就站在原地,不意外她会背叛约定,却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女妖见状,脸上流露出一丝得色,在心里嘲讽这些人族修士的愚蠢。
而就在她的手快要抓住那黑蛇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黑影抬起手,轻描淡写的砍在了女妖的脖颈上。
女妖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神情,却突然睁大了眼睛,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霍城手疾眼快,迅速出手接住了良儿。
黑蛇见势不妙,也不管自己的同伴了,刚落地就准备逃。
而他刚有逃的念头,下一刻就浑身僵硬,被一只大手直接抓了起来。
年朝夕走了过来,将笼子递了过去,雁危行直接将黑蛇又塞进了笼子里。
然后他像对付那黑蛇一样,逼出了那女妖的原型,将她和那黑蛇关在了一起。
那女妖的原型居然是一只山雀。
一旁的霍城见状,沉默了片刻,沉声说:“你们动了曲崖山的弟子,曲崖山若是不见他们回来的话,顺着这两个人的妖脉也能找到你们。”
年朝夕就挑了挑眉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霍城还是那张苍白又虚弱的脸,开口却毫不留情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随便丢到一个和曲崖山有仇的大妖地盘,不会牵连神女山,更不会有人找到你们。”
黑蛇闻言惊恐地看向了这一丝灵力也无的凡人,蛇身下意识地蜷缩成了一团,紧紧地贴在笼子上,尽力远离那凡人。
年朝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突然问道:“你刚刚威胁女妖要和她同归于尽,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实力不俗的妖修觉得你吃下去就有和她同归于尽的能力。”
霍城没有说话。
在年朝夕的注视之中,他低低地咳了几声。
他不想回答。
雁危行见状看了他一眼,直接道:“是大妖妖丹。”
霍城豁然看了过去,目光锐利。
年朝夕丝毫不怀疑雁危行的话,她皱眉道:“大妖妖丹?你怎么会有大妖妖丹?”
霍城沉默了片刻,突然笑道:“我不止有大妖妖丹,我还吃过呢。”
年朝夕一惊:“人族吞食大妖妖丹?”
霍城又咳了几声,哑声道:“是啊,人族吞食大妖妖丹,丹田尽毁,修为尽失,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
年朝夕皱眉:“可是你为何……”
霍城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打断她,淡淡道:“因为我需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力量,而我当时唯一能选择的,要么等死,要么吞了大妖妖丹之后直接杀出去,看老天给不给我留下一条生路。”
幸而,他活了下来。
他平静道:“这是我逃出曲崖山的代价。”
曲崖山!
年朝夕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方才自己关于曲崖山里困着人族修士的猜测,她立刻问道:“有人族修士困在曲崖山?”
霍城淡淡道:“不止。”
年朝夕正想问什么不止,便听见他反问道:“你们不准备杀他们,是准备借着他们的身份去曲崖山吗?”
年朝夕看了他片刻,点头道:“没错。”
霍城:“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吃过妖丹,刻意伪装的话,能伪装成妖族的小妖。”
年朝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几人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
“大半夜的,你们要拐我外甥女去哪儿?”
年朝夕顿时浑身一凉。
糟糕!舅舅
第88章
年朝夕他们被舅舅揪回来时,动静不算小。
净妄和魇儿全被惊醒了。
年朝夕一行人被揪进了舅舅房间,一行人的气氛颇有些沉重。
魇儿和净妄觉得不对,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抢到了这房间唯一的窗户旁,为了争夺最佳的偷窥位置悄无声息的交手几招。
最后魇儿以妖族坚韧的身体在近身搏斗中棋高半分,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净妄屈居其下。
两个人扒着窗户缝往里面看。
当时是,年朝夕和雁危行排排站着面壁思过,安静如鸡。
霍城坐在木凳上,虚弱的咳嗽着。
舅舅大马金刀的坐在这房间内最气派的一把椅子上,不怒自威。
三个人不着痕迹地用眼神交流,一时间小小一间房里眼神乱飞。
舅舅终于看不下去,没好气道:“有话就说,我又没瞎!”
霍城自觉外人,不好开口,年朝夕则是不敢开口,最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雁危行。
雁危行:“……”
一心想刷舅舅好感度的雁道君只觉得自己前途无望,但兮兮就在一旁一脸期希地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哪怕是雁危行都不能免俗的升起一种“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的感觉。
哪怕他一开口就是明摆着拉仇恨跳火坑。
但他仍旧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舅舅,我们……”
“谁是你舅舅!”
一句“舅舅”点燃了秦掷风的怒火,他瞬间想起这小子不但想拐自家外甥女去那一听就危险重重的曲崖山,而且还妄图把他外甥女的后半辈子给拐了。
秦掷风瞬间暴怒。
他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他好心救一个重伤之人,还留他在山里养伤,留来留去却把自己妹妹留没了。
简直是恩将仇报!
他仍记得那厮要拐他妹妹走的前几个月,他也是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的欢快。
可笑他那时天真得很,见那厮年纪比自己还大一些还愿意恭恭敬敬地叫他兄长,居然以为那厮是心里敬重他,还当着妹妹的面夸过那厮知恩图报。
然后那厮拐了自己妹妹就跑,就是这么知恩图报的。
秦掷风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给自己一拳把自己脑子里的水给空干净了。
这就叫知恩图报!
而现在,眼看着一口一个“舅舅”叫的极为顺嘴的雁危行,他仿佛又回忆起了被一口一个“兄长”支配的恐惧。
他这辈子和拱人家白菜的猪势不两立。
秦掷风一时间看雁危行的眼神都不对了起来。
雁危行,正儿八经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魔尊,一时间居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他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舅……”
秦掷风一眼看了过去。
雁危行只能改口:“前辈,其实我们也没想掺和进不相干的事情里,只是恰逢其会,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他顿了顿,突然肃下了脸色,郑重道:“但我以道心起誓,我不会让兮兮出一丁点儿事。”
“雁危行!”年朝夕从他说出“道心”那两个字时就觉得不妙,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