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翻开剩下的卷轴。
再来便是一些闻所未见的鬼修修行功法,还有一些布阵常识。
这一些,倒是老老实实的普通玉简,文字性叙述内容,没什么图片。
程安大抵翻了一下。
好像……都是些货真价实的稀世奇珍。
——尤其是关于鬼修的修行功法。
也不知道谢湛从哪里翻出来的东西,玉简之中刻着的,竟然是不用吸食血气,仅用日月精华的鬼界功法。
她倒是从来没见过。
单单凭借一项功法,放在鬼界,恐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谢湛见她将玉简丢回储物袋,明澈眼底探究一般望着他,透着大写的怀疑不信任,垂下眸,直接道:
“我若想害你,不过须臾之事,犯不着兜这么大一圈。”
……
……
程安太阳穴又是一跳。
这厮,能不能闭一会儿嘴。
她随手将储物袋丢到一边,态度恶劣:“我不要。”
里面的东西她见所未见,就是仙界,也未必能轻松得来。
这装了满满一个储物袋,她可不想欠谢湛这么大一通人情。
谢湛却道:“不是给你,只是将他们留在我的房间。”
他拾起储物袋,翻掌将其浮在寒玉床对面,一个程安抬眸就能看到的位置。
“……”
程安让他说得一愣一愣。
他怎么这么有道理?
能不能给她换一个房间?
“随便你了。”
程安恨恨撂下一句话。
谢湛见她不再多说什么,一直闷在心中的气息仿佛散去一星半点,得以让人喘息片刻。
.
与此同时,几千里外的云鸾殿金碧依旧。
柳碧舟一袭华服端坐正殿之上,微微睁开眼眸,似乎才从恍惚一梦中清醒。
她颇不可置信地凝着一边举着木案的仙使:“神君他……为什么不见人?”
“回殿主,神君堪破情劫归位,受神君天雷劫,正在闭关调休,非调令,任何人不得面见。”
想起自己在下界的那段记忆,满脑子只留下修祈那一身让人惊恐的鬼气,以及隔着老远,见到手持重剑赶来的神君。
柳碧舟本来十分欣喜,她以为神君,是来救自己的。
可谢湛不仅没有救,甚
至连看她都没有看一眼!
若不是柳碧舟在修祈鬼息吞噬的一秒,濒临死亡的前一瞬,因为前所未有的危机觉醒记忆,当机立断自尽归位,她今日怕是就回不来了。
柳碧舟起身:“我不管,我这就去玉宸殿见他!”
“殿主三思,擅闯玉宸殿,神君会治罪……”
仙使连连鞠躬劝诫,奈何柳碧舟执意要走,她抬手唤来一片云彩,驾了云急急忙忙往不远处的千里雪山赶去。
第33章 玉宸杏苑
几日的时间, 足够程安将玉宸殿附近雪山探一遍。
事实证明,谢湛不仅有病,而且病得不浅。
程安飘在雪川之上, 看着脚下一望无际且荒无人烟的白茫茫, 越往深处走越深以为然。
到底是有多无聊的人, 才能将自己神宫建在这种鬼地方。
继续向前, 到某一处有些不同的地方,她忽然停住。
此处临近谢湛批折子的玉宸殿, 空气中除蔚蓝仙气,掺杂几根油绿木系的灵气。
秉着好奇,程安顺着前殿山峦阶梯向上走,眼前豁然出现一条极为隐秘的小径,走过一棵又一棵的雪松,一处半大不小的庭院映入面前。
“……”
这院子,她很熟悉。
庭院内侧是古制的陈设, 两侧幼嫩的海棠拿神力细细温养, 靠近青石处是一只粗壮的大杏树, 树不是下界的那一颗,树梢的分叉仔细看,还是有些许不同。但是, 最结实的树干挂着一只新的秋千架。
这么熟悉这庭院布局,还能在玉宸殿大摇大摆修筑违章建筑的,还能有谁?
程安木着脸,心底呵呵两声。
他倒是这时候开始念旧了。
程安略略扫了一眼,转身便想走。
可熟悉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时,她方才站住身,将视线缓缓移到跟前。
本该是寻常花圃的地方, 竟没长什么牡丹、月季、杜鹃,栽着的都是稀世难求的宝物。
程安蹲下身看着花圃。
这一看,她不由得轻吸一口冷气。
古藤萝,元血草,鼠尾花……
均是难得的佳品。
先不说那些灵花仙草,土是五色灵土,水是灵泉湖水,就连空中嗡嗡飞过的蜜蜂,都是某种可以入药的稀奇虫类。
行,不愧是仙门众人敬仰的玉宸殿,但是这一圈花圃,便是下界丹修做梦也想不到的奢华。
又再往里走几步,花圃边上有处极其隐秘玉制书架,架上排列着各类丹方,程安翻过几卷,手中动作有一瞬的凝滞。
是上古丹方。
旧神没落后,这东西便消影无踪,这类物什,就成了广大医仙医修最受追捧的收藏平。
说起来……
程安
曾经在一本难寻的古书上看到过。
今日之药草,于旧神并无用处。
唯有找到古方,反复探究其中早已消失的药材药性,才有可能拿多重今药做出类同的药性。
只是,要做到这种程度,不仅需要极高的药理天赋,还需要反复研究与尝试。
今日之旧神只有谢湛一人,常人连见都无法见到,耗费大量精力研究这种东西……
可以,但没有必要。
因为谢湛,她当了鬼后,也对上古丹方起过兴趣,研究过不少时日,可惜因三百年玉宸殿走的那一遭经历而无疾而终。
字是世间难得的笔力苍劲,每一笔如刻寒铁,字如其人,仿佛木石出生,冷到骨子里。
哦,谢湛。
作为一个鬼医,尽管修祈放在鬼王殿藏书阁里的那些诗词曲赋、琴棋书画,她一本要读一个月,还不知所云。
但她背医书丹方,是真的快。
毕竟医学这种东西……
它要背的实在太多了。
实数基数太大,效率被迫提高。
这几眼下去,她心中已记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她学医,并非真的醉心于此道,但她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她与旧神之间,或许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系。
记下这些东西,或许却是会有用处。
但是说谢湛这个人情,她也并不想承。
记完几味主药,程安便面无表情地将丹方塞回了抽屉。
书架的下一层,是一层朴实无华的琴谱剑谱,程安抽了一本,却多少有些出神。
修祈总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在鬼王殿休憩时,他总会离开鬼王座,捧一本人间或仙门的琴谱细看,或者替她沏一壶茶,笑着弹一弹新知的琴曲。
虽说,她讲不清曲中意,只是觉得好听。
……
程安垂下眸,琴谱摊开到第一页,却始终未曾往下去翻。
不知道,修祈现在如何。
他那样温和的性子,她不在鬼界,可千万不要被谁欺负了。
她抿了唇,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眉心,努力忽略自己心中种种可怕的想法。
罢了,不想了。
程安又在庭院转了几转,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