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第一次来到这么特别的基地,这个基地占地面积不大,但处处都透着冷硬肃杀的军事化风格,外围围墙全部是用钢板做成,开个门跟开闸一样。
人要先将车子开上履带,然后下车,履带带着车子经过一道道射线扫描并消毒杀菌。
人也要经过一道道检查,确保身上没有携带不明伤口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二队队员病得半死不活,就无法正常进入基地,被隔离到了医院去。
等长长的车队完成检查,重新领回车,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主任那边也办好了手续,车队重新出发,驶向落脚处。
那是几排墨绿色的平顶轻钢速建房,每个屋子都是标准的九平米,里面只有三张空荡荡的上下床,其他东西都没有。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做事了。”穆主任说,“所有队长组长,安排好自己的人后过来开会!”
因为房子有多,所以也没有一个屋子住满六个人,基本是一个屋子三个人,只睡下铺。
到了顾秋这里,攻坚组五男二女,就三二二的分配方式,顾秋和骆幼山一个房间。
放好背包后,顾秋就带着小兔去开会了。
骆幼山看她离开,过去关上门,然后看向顾秋放在床上的两个包。
一个是统一发的战斗包,另一个就是她自己的黑包,但里面的东西被用掉大半,已经瘪了下来。
在周巷基地,是顾秋先发觉不对,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或者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骆幼山回想起顾秋那特殊而过于出众的实力,她观察了这么多天,都无法确定顾秋的路子。
她犹豫了一下,朝那个黑包伸出手。
门突然被打开,顾秋去而复返。
骆幼山马上假装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顾秋仿佛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说:“现在就休息了啊,那我进进出出要打扰到你了。”
骆幼山道:“没有要休息,只是收拾东西,关起门比较方便。”
顾秋点点头,从包里取了一盒刀片:“好好收拾。”
骆幼山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吐了口气。
她再次看向那个黑包,想到昨天锯木厂前顾秋救自己的那几下,眼神犹豫片刻,最终没有继续伸手。
……
顾秋来到两位主任的房间,人已经到齐了,一队的一正二副三位队长、三队的一正二副三位队长,再加上几个小组长,十数人围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挤得满满当当。
穆主任打开手提电脑,调出了港口的俯瞰图。
“我们的目标是这艘a8216的大型货轮,你们可以看到,这艘货轮它既不挨着码头,又不挨着其他船只,独自一个抛在水里。此前部队对它进行了三次登船行动,都失败了,不然,这船也轮不到我们来动。”
“为什么会失败?”文鹰问。
照理说这不应该,部队的武器是很强的,他们的装备也非常齐全,就算船上有厉害的东西,也不该三次登船都失败。
徐主任凝声道:“因为水里有东西。”
其他人一惊。
水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大家伙,部队对它发射过几枚水l,但只击沉了几艘船,它却都灵活躲开了,之后它一直躲在船底和码头边上,为了这些物资,部队不敢动用大武器,两边僵持住了。”
顾秋问道:“为了物资而纵容它继续成长?”
徐主任看着她说:“其实上面对于这事,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杀掉这个东西更重要,为此牺牲一些物资是可以接受的。另一派则认为物资等于人命,这一港口的物资惠及附近三省,有没有这些物资,可能就是几千万人口的存与亡。为了一个可能不会构成威胁的东西,让那么多人陷于危难,牺牲太大。”
“但无论怎么僵持,未来一周内,应该会出手了。”
穆主任叹了口气:“县里那些部门还说等我们把水带回去,再过来搞别的物资,哪还有那么多时间,我已经发消息回去,让他们赶紧过来。”
接下来他们针对这艘a8216货轮议定了登船计划。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其他人都走了,穆主任叫住顾秋:“关于那个‘浊’字标记,今天县里回信了,说从别处得到消息,这个标识在其他地方也发现过,似乎是一个组织的标志,周巷基地已经被列为重点调查基地,会有专门的调查组过去调查。小顾,你又立了一功啊!”
顾秋愣住:“‘浊’字?”
“就是那个包蚊香的油纸上的印章内容啊。”
“那不是个‘洗’字吗?”
两个主任都笑了:“谁跟你说那是个洗字,虽然设计得抽象了些,但那确实是个浊字,你没发现右边的两横是一样长的,而且有封口的设计吗?那是个‘虫’啊。”
顾秋走出主任的房间,看着基地里车来车往,眉头皱起。
“不是洗,是浊,为什么是浊呢?那明明是洗牌党的标志啊。”
顾秋喃喃自语:“难道因为浊与清是反义词?”
洗牌党的理念是,这世界在洗牌,无论谁都不能阻挡这一趋势,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破坏有秩序的基地,暗杀有名望的领导者和才能出众的人,在群众中制造一起又一起可怕事件,甚至进行各种洗脑,让人们对未来对明天失望,而去自我毁灭。
他们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加速、加重这个世界的末日化程度。
这种做法确实挺污浊的,在顾秋看来,就是一群搅屎棍,配得上这个浊字。
但他们自己是不可能这样评价自己的啊!
小兔子突然叫了声,顾秋朝它看去,它此刻的眼神有些沧桑沉重。
“你是说,浊,与灵相对?”
小兔子似乎有点累了,缩进顾秋的口袋,团成一团,不再吭声。
顾秋却在回味这句话。
“浊,与灵相对?”
“与灵相对?”
所以,那印章上的浊,并不是清的反义词,而是灵的对立面啊!
仿佛有一扇大门在顾秋眼前轰然打开,很多事情在此刻串联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势力,称他们为“浊派”吧,他们在最高层面上,与小兔子和灵气是平级且对立的,他们发展出了一个庞大而充满暴力的下层组织,叫做“洗牌党”,去为祸人间。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洗牌党在的周巷基地,存在着比丧尸和变异生物更为本源的能量,而那能量让她和冬冬感到不适。
那种不适感,就像黑雨降临那天,又像变异生物出现那天,虽然程度较轻,但性质都是一样的。
那是一种叫做“浊”的能量!
而也正是这股能量,把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第37章
顾秋心想这么一个势力,肯定不是末世之后才发展起来的,他们一定是末世之前就在行动了。
像那认为灵气复苏是浩劫的陶寻何美书,恐怕也是这个组织的人。
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蠢笨,被这个组织洗脑了而已。
前世三番五次要弄死自己的,也是这股势力吧?
所以他们有时候那么神秘,好几次自己出事都出得莫名其妙,有时候又是洗牌党粗暴直接地动手,比如那次胶囊旅馆起火。
顾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今天是2月2号,前世她第一次出事,是在2月3号,那时她刚想要用擅长种植这一能力进入基地种植园,然后就被废了手。
如果伤她的人也是那浊派的人,对方或许是于心不忍,所以没有要她的命,只是给她一个警告。
那这一次呢,她家天台没有暴露,小兔子也还好好的,虽然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骆幼山,但因为对方对于灵气并不敏感,所以还没发现自己能使用灵气。
那么,这一次,刺杀还会出现吗?
想到骆幼山,顾秋就冒出来另一个疑问:“既然骆幼山也很可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可是为什么,她使用的都是灵气?”
正常来说,不该是那个“浊气”吗?
顾秋戳了戳口袋里的小兔,小兔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钻出来叽叽叫了几声。
它说,浊气是代表毁灭的力量,只能带来扭曲、畸变、暴戾、疯狂,人类是无法承受这种力量的,如果要强行引入体内,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丧尸那样的东西。
所以即便是“浊”的拥护者,但想要得到那个层次的超凡脱俗的力量,依然只能使用灵气。
而且越是浊气缠身的东西,越是渴望着灵气,这是生物的本能,这也是为什么,变异生物那么受不了灵气的诱惑。
“呵!”顾秋冷笑了一下,“也就是说,那些人很清楚,灵气才是世间万物想要的东西,但他们就是要阻止这件事,而他们自己呢,却又在使用灵气以使自己拥有超凡力量。”
反正这世间本来就还残存着一些灵气,足够他们用了,灵气复苏不过是便宜了芸芸众生。
更不要说,万一以后所有人水平上来,那么以前能够独占灵气这种顶级稀缺资源的他们,只有被弯道超车一个结局。
顾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弯道超车的例子。
真是……聪明绝顶,厚颜无耻啊!
“这算不算以你之矛攻你之盾?”她戳戳小兔子,“你看看你的敌人,发展得这么庞大了,你这边呢,只有我,最多加上庄雪麟,就这么小猫三两只。”
这落后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小兔子垂着大耳朵,两只爪子揉了揉自己的大胖脸,一脸苦相。
顾秋叹了口气,撸撸它,顺毛摸:“主要也是我没用,喂了你这么多天,你也就才长胖了一点点。我们以后不能再这么室内偷偷种一点菜这样下去了,必须整大规模的。一来,让你更快变强,二来,我们‘灵派’也该发扬光大了不是吗?”
小兔子抬起头:“叽叽?”你想怎么做?
顾秋不答反问:“你刚才说,被浊气污染的变异生物,会更加渴望灵气,那我有个疑问,当它们吸收了超级多的灵气,甚至远多于它们体内原有的浊气,那时候这玩意到底算是哪一派的?”
小兔子皱着个脸,过了一会儿给出答案:不一定,还是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控制得好,应该就是灵这一边的。
就像那些小乌龟,因为还呆在壳里的时候就被它影响了,所以它们与生俱来就是灵气这边的,它们可以吞噬浊气,然后将浊气转化为自己所需要的能量。
而如果像绿毛怪最高母体那种家伙,那吸收多少灵气,它也是个邪恶的东西,灵气只会让它更加强大和凶残而已。
这与它们的初始状态有没有被彻底扭曲有关系。
“这样啊……”顾秋摸摸下巴,“我们先去码头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