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把那块奇怪的石碑拔掉,单手刚碰到那块石碑,一道蓝光射了出来,将他整个人弹飞。
他重重摔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血,好半天没爬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支撑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下山之后立即拿出手机,显然是要告诉某人池塘的事。
顾秋暗暗地跟着这人,看到他拿出手机,遗憾地撇撇嘴,居然用手机联系,不该找人接个头吗?
一个个头接下去,说不定就能一路顺藤摸瓜,找出他们的老巢所在了。
这人发完讯息,左右看看,如同来时一般,鬼鬼祟祟地离开,顾秋跟了上去,却见这人是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这还真的不找人接头啊。
在这人睡下,或者说因为伤得太重而昏迷过去之后,顾秋拿起他的手机,用他的指纹开锁,结果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是够谨慎的,找遍了这人的住处,也什么都没发现。
顾秋没把人叫醒,这人连灵修都不是,显然只是个外围小喽啰,就算严刑逼供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看来我们还是只能守株待兔了,希望那座‘你老子埋在这城’能引来更多的饵。”
冬冬:……不想说话。这名字太难听了,早知道还不如它自己起一个。
“吼!”一声几乎响彻天地的吼声忽然响起,顾秋一顿,侧耳去听,是基地外传来的,接着就是疯狂的炮轰声,一声又一声,这个夜晚都被震醒了。
那是尸潮发起进攻了。
夜晚的丧尸总是活跃不少。
她走在黑暗中,听到人们躲在自家屋子里,低低地互相安慰着,说基地一定会没事的,丧尸一定会被防住的。
那瑟瑟打颤的语调,透露了他们心中的惊恐不安。
顾秋站在夜风中,想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庄雪麟,心底涌动着同样的不安担忧,但她却已学会忍耐和克制,因为慌乱和愤怒全无用处。
她也开始明白,冬冬恐怕也不知道庄雪麟在哪里,但和它生气又有什么用,她其实应该感谢它,因为如果不是它非要她留在西武县,她现在恐怕也没有能让自己强横的实力,就做不到半夜来到山上,立了个碑,引出身后的人了。
弱小只会让她更加束手无策罢了。
她忽然说:“冬冬,山上来了人,你应该是能知道的吧?”
冬冬叽了一声,当然能,立了碑那可就是它的领地,领地来了不速之客,主人会不知道吗?
顾秋便说:“那我们也不用在那呆着,我们去找别的老鼠洞吧,能堵一个是一个。”
找不到耗子窝,那便只能堵耗子出入的洞口泄愤了。
第80章
顾秋总共只能在首都呆两天,所以她很珍惜时间,整个晚上都没休息,带着冬冬跑了好些地方,还真让她找到几个耗子洞,都在基地外面的某些旮旯角落里,然后在上面立上了她们的石碑。
石碑上的字分别是:就不让你放气城、你丫别放屁了城、老子就是来治你的城、浊党必败城。
想到什么往石碑上刻什么。
反正冬冬已经是一脸的四大皆空了,难听什么的,把它当成另一种文化看待的话,就不那么难接受了。
一下填了四个耗子洞,断了四处浊气供应,尸潮显然受到了一点影响,天还没亮呢,就没有那么活跃了,甚至一些有智慧的丧尸头头有些骚动不安起来。
死守城墙,做好了今晚也将是一场死战的战士们有些意外,怎么今天丧尸这么快就蔫了?难道是在酝酿下一波攻击潮?
于是火力越发不要钱般地倾泻出来,直接将隔离墙外清出了一条真空带。
天快亮之时,顾秋终于收工,准备回去,忽然从远处跑来几条凶狠的大狗,顾秋挑了下眉头,对此倒也不意外,立即一闪身躲到了隐蔽处。
而这些大狗也不是冲顾秋来的,直接无视了她,冲着她刚立下的那个“浊党必败城”石碑而去。
这个城就那么几平米的地方,几条狗冲进去之后就往地上打滚,口中嗷嗷叫唤着,仿佛饿了几天几夜终于吃到了肉一般。
还有一头想啃石碑,但被石碑里释放出来的灵气扫飞,其他狗顿时一个激灵,压低了身体警惕地看着那石碑,呜呜叫着,但没有一头愿意离开这个区域,过了一会儿发现石碑不会主动攻击它们,便在尽量远离石碑的地方趴下了。
没多久,天上飞下来几只黑不溜秋的鸟,看起来应该是变异乌鸦,它们也想要这块地盘,和狗周旋了一会儿,似乎是发现谁也奈何不得谁,于是鸟和狗就和谐相处,一起蹭灵气。
但过了一会儿,又不知打哪来了一条大虫。
这条大虫就像当初顾秋在q市见过的那种吃尸体的,向下水道汇聚的由蛆虫养蛊而来的大虫。后来q市对尸体处理重视起来,据说这种虫子没有了足够的养蛊空间,很快就被庄雪麟带着龟群清理掉了。
而在西武县,虫子更是没可能长到这么大,因为西武县的杀虫力度可强了。
所以顾秋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大虫,而现在眼前这条,简直就跟一条蟒蛇一样,又粗又长圆滚滚的,浑身泛着一层金红色的光泽,一看就是虫中之王。
这玩意儿大约从哪个下水道钻出来,也要来蹭灵气,这下被变异狗和乌鸦一起对付,三方打得你是我会,狗叫鸟叫不绝于耳,狗毛和鸟毛掉了一地。
最终是大虫赢了,狗和鸟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逃了,最后那金红色一截一截胖乎乎的大虫盘踞在“浊党必败城”里,疲惫地喘息着,身上的伤口不断地往外涌粘稠的液体。
只是大虫也没能休息多久,天上又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两只秃鹫俯冲了下来,对着大虫就啄,几分钟的战斗之后,大虫死了,秃鹫也一死一伤了。
再接着又不知道那个旮旯角落里冒出来一只只拳头大小的蟑螂……
顾秋轻呵了一下,真是见识到了,还真是应了那么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哪里都有馋灵气馋到不顾生命的。
如果说浊气对丧尸和变异生物来说,是饭,是必须吃的东西,那么灵气对于它们来说就是仙露琼浆了,可以让它们为之斗生斗死。
石碑里释放出来的灵气,基本只够净化浊气之用,但多少还是有点会逸散出来,这种为了蹭灵气而打死打活内斗不休的情况,在那个西都里就每天都在发生。
只不过那边丧尸和变异生物都比较少,所以没有这样混乱精彩,加上每天都有清理丧尸和变异生物的人,所以无论什么东西在西都呆上久一点,保准就会被暗处飞出来的子弹送走。
甚至还有人在那边上抱着jj枪蹲点,来个以逸待劳。
而这里丧尸和变异生物数量不要太大,那么斗争就是永无休止的,顾秋不用多做什么,这些玩意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当然也有一个很大的隐患,那就是如果一个尸群的领袖,带着一整个尸潮过来,占领住这里,那尸群头头就能肆无忌惮地蹭灵气了。
但冬冬又不是死的,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情,关掉灵气通道就是了。
见那边又打起来了,顾秋悄无声息地离开。
此时天快亮了,顾秋从一群丧尸边上经过,丝毫没引起注意。
她手里拿着地图册,说道:“首都基地的南面我们都转过了,今天去北边转转,最好是能找到老巢……”
她声音低下去,与其说是与冬冬商量,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迫切地想找到庄雪麟,可惜没有线索,只能先找浊党的窝点,依她的设想,浊气浓度高的地方,很有可能就盘踞着浊党,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今天找到的几个浊气浓度高的地方,全特么在旮旯角落里,一个活人也没有。
冬冬见她心思全在这上面,它倒是有点愧疚了,良心难安之下,爪子都没抓牢,差点从顾秋的肩膀上滑下来。
顾秋伸手把它给扶了扶:“你又胖了哈,我肩膀都坐不下你了。”
冬冬踩了踩她的肩膀:“叽叽。”那是你肩膀太窄了!
还是庄雪麟的肩膀比较好坐。
想到庄雪麟,冬冬叹了口气,对顾秋叽叽叫了起来。
顾秋慢慢停下脚步:“谢樘?”她分辨着冬冬的意思,“你是说想要找庄雪麟,谢樘是关键?”
顾秋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谢樘。
这人是从徐县来的,和庄雪麟又有点恩怨,而庄雪麟就是在徐县出事的,而那之后,谢樘还有那什么方承等人,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她后来也查过,方承等人确实是来自徐县,但谢樘是在首都的某道观修行的,和徐县并没有关系。
况且当初在庄雪麟的叙说中,谢樘和他的恩怨,只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他们两人之间并无直接仇恨。
可现在冬冬又说,谢樘才是找到庄雪麟的关键。
她把这兔子从肩膀上抱下来,两只手抓住它毛茸茸的身体:“你说清楚,这个谢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手上是有庄雪麟的线索,还是说……”她拧了下眉,“庄雪麟的失踪和他有直接关系?”
冬冬大耳朵抖了抖,眼珠子闪躲。
顾秋哪里还能不懂,这显然是后者啊。
“你啊……”顾秋也没时间指责它,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基地,就要调查谢樘的事。
结果这时候告诉他,庄雪晋想见她。
“不见……”顾秋一顿,忽然想到,庄家人应该是比较了解谢樘的事,于是话头一转,“让他进来吧。”
庄雪晋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一来就对顾秋说:“顾部长,今天早上,有人送来一封信,让我一定要转达给你。”
顾秋眉头一跳,示意给她送谢樘的档案来的人出去,将门关上后,才看向庄雪晋:“什么消息?你最好不要说假话。”
面对顾秋的态度,庄雪晋心中闪过不悦,接着暗暗苦笑,在这位眼里,他们庄家人是有多差,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一将给信封放在桌上,信封是淡黄色的,样式平平无奇,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纸,上面是打印出来的一行字。
——转告顾秋,让她收手,庄雪麟在我手上。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让顾秋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了一圈。
她将纸张翻过来看了看,确定没有别的字了,她抬头看着庄雪晋:“谁送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那这信封是直接送到你面前的,还是送到下面人手里,再一级级传到你手上的?”
庄雪晋有些诧异她一下把握到问题的核心,他没有隐瞒道:“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我办公桌上的。”
顾秋呵了一声:“你们庄家不是自称是什么百年家族吗?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信直接送到你桌上?”
如果不是自导自演的,那就是有内鬼。
而这个内鬼不用说就是浊党的人。
这是被渗透得多严重啊!
庄雪晋苦笑了一下:“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庄家最近被……针对了,家族中人心涣散,我不清楚这个人是最近被收买的,还是趁乱混进来的,总之这件事我们无法处理,万一没及时传达到位,让雪麟出点什么事,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所以我马上过来了。”
顾秋一时默然。
庄家被针对确是实话,甚至顾秋还是别人针对庄家的工具之一。就比如昨天那个突然发难的愣头青,要说没有人挑唆、没有人指使,她可不信。昨天那愣头青发言后,庄家父子的神情是意外且愤怒的,说明他们完全没料到这一出。
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让庄家和顾秋交恶。
半点让他们握手言和的机会都不给。
也亏得庄家当机立断,拆了自家的种植区,把土壤挖出来捐给灵修部,清楚直接地表明了支持顾秋的态度。
顾秋本身不喜欢庄家,所以她并不很在意这些算计,此时庄雪晋苦笑着说出来,就是在向顾秋传递一个意思:有人在借你的势来算计庄家,这件事我们很清楚,我知道你也很清楚,但我们什么都不争辩,默默承受了下来。
同时也是用如此诚恳的态度,间接表示,这封信真的不是庄家的手笔,甚至他们庄家也是被敌人盯上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