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猛烈起伏的段秀,一把将满头冷汗的裴老刀拎了起来:“畜生,你的死期到了。”
见裴老刀一脸死灰,跪在地上的老头子,诧异的道:“你……真是县令大人?”
卫允冷哼道:“正是本县,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老头子干涸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太爷,大伙终于把您盼来了。”
“自打裴老刀上了瓦梁岗,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过的就不是人日子。”
“这些年,这天杀的裴老刀,不知杀了我们多少人,祸害了多少大姑娘?”
“连小老儿的儿子,也在去年冬天,死在了这些畜生的刀下。”
“大伙被抢穷了、也杀怕了,这才昧着良心,说了刚才的话,还请太爷恕罪。”
他一个头磕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因仇恨而颤抖着。
卫允赶紧将地上的老头子扶起:“老人家,切莫悲伤,本县这就杀了他,为你们报仇。”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立时群情激奋。
“杀了裴老刀,杀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没错,瓦梁岗上的土匪,坏事做绝,各个都该千刀万剐。”
“杀了他,杀了他。”
“……”
随着众人的呼喊,面无表情的段秀,慢慢的拔出了身上的匕首。
裴老刀的惨叫如期而至,雪片般落地的碎肉,更让在场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和专业的刽子手相比,满是火气的段秀,手法明显差了不少。
才割了不到一千刀,上半身刚成了一副骨架的裴老刀,就已经断了气。
卫允索然无味的挥了挥手:“扔出城外,给野狗加个餐。”
白色大氅已经被然染红的段秀,冷冷的问道:“太爷,剩下的几百土匪如何处置?”
卫允冷然:“本来本县还想让他们多活几天,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将他们带上来,当街斩首,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离开瓦梁镇时,卫允装载战利品的大车上,又多了上百颗人头。
大仇得报的百姓,将卫允的大军送出了老远,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味道。
看着渐渐远去的小镇,卫允长舒了口气:“匪患已平,本县也少了块心病。”
“传令,尽快赶回临章,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顶风冒雪跑了三天,卫允的人马,终于进了临章城。
冲进县衙的卫允,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留守的鲁小七:“城中可有什么异常?”
鲁小七想了想:“三天前,刺史大人派人到此,请大爷去州衙议事。”
坏了,卫允心跳顿时少了一拍:“有没有说什么事?”
鲁小七摇头道:“没说,只说事关重大,请太爷回城后,立马赶去鹭阳。”
卫允默默的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去吧。”
见鲁小七渐渐走远,他这才万分担忧的道:“肯定是赵炳知道了临章的一切。”
“看来本县此行,定是凶多吉少,结果殊难预料。”
段秀却不以为意:“太爷,是不是您想的太多了?”
“刺史大人是太子的人,太子和赵炳不对付,这是你早就说过的。”
“就算那赵炳想对你下手,也会让司马花扬谷动手,惊动刺史大人,岂不是授人以柄?”
这些事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卫允却摇头道:“谁知道这是不是赵炳借刀杀人的诡计?”
“万一他想借刺史大人之手,杀了本县,再以此攻击太子,这一切不就说得通了?”
“这些大人物的斗争,每一招都是凶险万分,难以捉摸。”
“说不定杀了本县,对赵炳来说,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带而为罢了。”
身为闽王的赵炳,有着什么样的能量,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若非赵炳趁老皇帝重病,忙着跟太子赵安较劲,恐怕他卫允早就歇了。
段秀没话了,半天才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卫允慢慢踱着步子,最终把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明天一早,本县就赶往鹭阳,我倒要看看,赵炳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逼急了本县,说不得,反他娘的。
反正本县手里还有五万多人马,想吃掉本县,我也要崩掉你几颗牙。
挑着兰花指的段秀,立时露出担忧的神情:“去鹭阳,孤身犯险,这太危险了吧?”
“就算属下有几分本事,也不可能在偌大的鹭阳城中,护太爷周全。”
“您若出了什么事,临章怎么办,百姓还眼巴巴盼着你打垮北辽人呢。”
危险,卫允无奈的笑了笑:“危险又能怎么样,本县还能怎么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逃跑,本县又能跑到什么地方?”
段秀看上去十分的不甘:“可……”
卫允却直接挥手打断了他“本县主意已定,你不必再劝。”
“置之死地而后生,事到临头,说不定还有什么转机?”
面色阴柔而冰冷的段秀,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好,属下这就去准备。”
眼见他就要离开,卫允却淡淡的道:“此次去鹭阳,你就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段秀身形一震:“太爷,这是什么意思?”
卫允低低的笑着:“意思就是本县不想拖累你,你也没必要跟本县去冒险。”
不料一贯对他敬重有加的段秀,却头也不回的走了:“明早,属下在门口等候。”
看着他扭着屁股、慢慢远去的背影,卫允嘴角蠕动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切都已不必再说。
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日子还得过。
短暂的沉思后,卫允叫来了鲁小七:“立马带人去瓦梁岗,开采铁矿,司马郁与你同去。”
“事关重大,务必用最快速度,将本县需要的铁矿石带回来。”
“另外,告诉煤矿的孟大成,加快采煤速度,本县急用。”
“征集城中铁匠,在城防营待命,等司马郁将矿石押送回来,立马动工,冶铁铸兵。”
“传令城防营做好准备,全军枕戈待旦,一切听本县命令行事。”
“但有懈怠者,有一个算一个,休怪本县军法无情。”
为了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他必须做好各种准备。
一旦赵炳图穷匕见,城防营的五万大军,就是卫允唯一的倚仗。
眼见卫允一连串下了这么多命令,鲁小七万分不解道:“太爷,出什么事了?”
“怎么如此紧张,是不是北辽人来了?”
卫允哪有解释的心思:“以后你会明白的,快去吧。”
正当鲁小七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卫兵突然来报:“太爷,楚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