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的董哲,有些不高兴:“他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每每说起这个恶心他好几年的花扬谷,他总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衙役躬身道:“司马大人没说。”
卫允不禁笑了笑:“来者不善,刺史大人小心为要。”
董哲冷然:“小小的司马,本官还怕了他不成,叫他进来。”
自打那天被董哲警告后,这段时间,花扬谷一直都还算安份。
他很清楚,对他防备日重的董哲,定还在悄悄盯着他,因而他也不敢轻动。
但就在昨天,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突然接到了赵炳让他干掉卫允的书信。
这让对卫允恨之入骨的花扬谷,高兴的不得了,报仇的时候终于到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去临章解决卫允,卫允今天竟主动到了鹭阳。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花扬谷自然不会错过,简单准备了一下,他就来了刺史府。
看着面前的花扬谷,董哲冷着脸:“花司马,什么事?”
花扬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干巴巴的道:“下官特来拜见刺史大人。”
董哲连他说的标点符号都不信:“花司马,有心了,本官可真是受宠若惊。”
他不阴不阳的话,满是戏谑的意味。
花扬谷却是全当没听见,转头有些惊讶的道:“卫县令也在?”
“听说卫县令这几天,可是在临章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知可否属实?”
卫允暂时也没有撕破脸的意思:“就是剿了几个土匪,还惊动了司马大人,下官惭愧。”
谁想到上一秒还好模好样的花扬谷,却突然毫无预兆变了脸:“卫允,你可知罪?”
他的样子,就好像要将卫允生吞活剥了一般。
卫允当时就蒙了:“司马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暗暗琢磨着,心道这花扬谷不是到了更年期了吧,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什么意思,花扬谷冷笑:“私自调动兵马,你还敢问本官是什么意思?”
“没有兵部的手令,就敢擅自调兵,你知不知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笑在本官面前,你非但不曾悔罪,还洋洋自得,真是罪无可恕。”
“识相的立马说明原委,不然的话,本官就要将你拿下,大刑伺候了。”
只要将此事做实,非但能收拾了卫允,向赵炳复命,还能狠打董哲的脸,何乐不为?
见他这般没事找事,卫允也没再给他好脸色:“说明什么原委?”
花扬谷眼皮一翻:“自然是调兵的事,你以为本官在跟你说什么?”
卫允冷笑:“调动大军是为剿匪,下官并没感觉做错了什么。”
“司马大人不问青红皂白,见面就是一通责难,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死死的盯着花扬谷,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边上的董哲,也十分不满的重重一哼,眼神中的厌烦,溢于言表。
但花扬谷却好像没看见:“卫允,你休要巧言令色。”
“本官不管为何出兵,只问你是不是曾不经兵部许可,私调大军?”
卫允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没错,下官确实调动了大军,那又如何?”
花扬谷表情阴鸷:“如何,你说如何?”
“身为县令,竟如此目无法纪,还不跪地认罪?”
卫允嗤笑:“剿匪都成了罪过,这可真有意思,也好,下官今天索性就认了。”
“你想怎么样,是下大狱,还是将下官送往兵部议处?”
“你最好还是将下官送去越王城,下官也好当面问问陛下,剿匪究竟有罪没罪?”
花扬谷面皮一抖:“卫允,你真是巧舌如簧,本官问你,你调动了多少兵马?”
眼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卫允也没回避:“两千人,怎么了?”
两千人,花扬谷眉头一皱:“你剿杀了多少土匪?”
卫允算了算:“也就七八百,大概吧。”
花扬谷又火了:“区区七八百土匪,你竟调动两千人,本官看你定是图谋不轨。”
“什么剿匪,谁知道你名义上剿匪这几天,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直没说话的段秀,阴柔的脸上,顿时升起了无尽的怒火。
但他还没说话,就被卫允一个眼神劝退。
而后,卫允才笑呵呵道:“那就请司马大人说说,下官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花扬谷冷哼:“本官不是你,更没有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卫允,别在东拉西扯,说,区区七八百个土匪,为什么要调动两千人?”
“今日说了实话还自罢了,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别说陛下,就连本官也不会放过你。”
卫允呵呵一笑:“不知司马大人看来,下官带多少人剿匪才合适,三个,还是五个?”
“请恕下官直言,下官是去剿匪,不是去自杀的。”
花扬谷脸色愈发难看:“卫允,私自调动大军,已是不赦之罪,顶撞上官,你罪加一等。”
“今日不将你送到三法司严办,我东越国的律法,岂不成了一纸空文?”
卫允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那好,司马大人,这就走吧。”
他又转头对黑着脸的董哲道:“对了,刺史大人,下官走后,临章县令必然出缺。”
“这缺恐怕一时也补不上,司马大人为人刚正,更兼能力非凡,就请他暂代此职吧。”
“将如此紧要的地方交给他,就算闽王殿下知道了,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作为官场上的老油子,董哲怎么会不明白卫允的意思:“好,卫县令言之有理。”
“花司马,以后临章的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置了。”
“从时间上推算,恐怕用不了几天,北辽人就要来了,到时候还要多多仰仗你了。”
他万分痛快的看了花扬谷一眼,你不是嘚瑟吗,本官恶心不死你。
卫允也不管花扬谷的脸有多难看:“司马大人,下官有句话要提醒你。”
“为了你不会落得跟下官一样的下场,北辽人来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没有兵部的手令,擅自出兵,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学着花扬谷方才的口气,心中更是一阵暗爽。
地面的花扬谷黑着脸:“不出兵,你让本官如何迎敌?”
卫允淡笑:“你跟北辽人商量一下,让他们等你拿到兵的手令再攻城,这不就结了?”
“还有一点,之前下官杀了北辽不少人,他们肯定对临章恨之入骨,你可要挺住了。”
“好了,司马大人,时间不早了,快将下官送到三法司治罪吧,我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