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卫允正和便装的董哲,在之前高家的铺子里参观。
剩下的五百件羽绒服,也同时悄悄被送到了,早就易了主的十几家铺子里。
看着周围的一切,卫允笑道。
“大人,上回娄师爷送到临章的绸缎,已用的差不多了。”
“过两天还请大人再派人送些,不然羽绒服可就要断货了。”
这种赚银子的事,董哲自然不会嫌麻烦。
“放心吧,卫县令,等大雪停了,本官立马派人送去。”
“还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跟本官说,本官一定竭尽全力。”
卫允摇了摇头,又换了个话题问道。
“大人,不知最近越王城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和做生意相比,他最担心的,自然还是随时想要他小命的赵炳。
说到这,董哲一改方才的笑容,长长的叹了口气。
“日前本官接到太子殿下的书信,说陛下的情况,江河日下。”
“说句不该说的,他老人家的身体,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眼下陛下老迈昏聩,对闽王一党偏听偏信,太子殿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卫允四下看了看,这才低声问道。
“以大人看来,若陛下殡天,太子殿下有几成把握继承大位?”
眼下他是太子的人,必须将一切问清楚,才能早做打算。
董哲又叹了口气,笑得也非常勉强。
“这事,很难说啊,太子殿下虽然管着兵部,可你也知道,我东岳有九个州。”
“这些州的统兵大将,有五个是闽王的人,还有两人是明显的观望态势。”
“至于效忠太子殿下的,只有两个如本官一般,是太子殿下的门人。”
“这就意味着,一旦陛下殡天、闽王夺权,太子殿下和你我的形势,都不容乐观。”
“不过你也放心,朝中的文官们,都是支持太子的,这也是闽王过于不敢放肆的原因。”
卫允苦笑,五个州的统兵大将,保守估计也得有二十万人马。
一旦到时赵炳铁了心要夺位,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又能翻起起多大的浪?
只要赵炳坐稳了江上,身在临章的他,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卫允也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董哲不知卫允所想,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卫县令,当下的形势,你也明白了。”
“而你和你手上的五万大军的干系,也不是一般的重大。”
“只要打败了北辽人,立下赫赫战功,朝中武将对太子的实力,才会有个重新的估计。”
“风向一变,还在观望的两位将领,必将站到太子殿下这边。”
“到时以五比四,加上朝中文官,闽王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望洋兴叹。”
卫允苦笑道。
“不是下官悲观,只是按照大人的说法,陛下已然时日无多。”
“若北辽人迟迟不来,而陛下却先行殡天,那岂不是一切都回天无望了?”
对此,董哲也只有无奈苦笑。
“若真如此,也是天命使然,不过我们还是要相信太子,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卫允再度苦涩的笑了笑,反正事情不是出在你身上,你有足够的理由乐观。
一旦太子完了,你董哲跪地投降,赵炳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就算放过全天下的人,也断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本县。
赵炳还没当皇帝,就想发方法弄死本县,若整个东越国都成了他的,本县还能跑哪去?
想来想去,卫允还是觉着,眼下发展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尽快将他手里的五万人,练成钢铁之师,以后才有保住小命的资本。
想到这,卫允也不再废话,他朝董哲一拱手。
“即如此,下官这就回临章早做准备,定拼尽全力,为太子殿下积累登位的资本。”
“生意的事,也不会耽搁,下官告辞了。”
说着,他大袖一甩,带着等在门口的段秀,直奔临章城门而去。
看着卫允愁眉苦脸的样子,马背上的段秀不禁问道。
“太爷,这是怎么了,不是赚了不少银子,如何这般表情?”
卫允也没藏着,直接将方才董哲的话,简单的重复了一遍。
顶着大雪的段秀,无声的想了想,最终一咬牙。
“太爷,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拽着马缰的卫允,转头看了看神情冷然的俏阎王。
“你这话什么意思?”
段秀目光灼灼的道。
“北辽人不来,但我们可以去,如今我们手里有五万人,足够北辽人喝一壶的。”
“与其每天战战兢兢等着他们来,莫不如直接带兵杀进北辽,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就像太爷之前说的,只要将他们打怕了,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兵犯临章。”
“那赵炳是太爷的死仇,帮了太子,就等于壮大了我们的实力。”
“一旦太子登位称帝,第一个处死的,必将就是赵炳。”
“这么一来,非但能为太爷报了往日之仇,也能不再被赵炳惦记。”
“如此一箭三雕,太爷何乐不为?”
卫允听罢,第一感觉就是这俏阎王疯了。
“段秀,你要明白,我们手里只有五万人,不是五十万。”
“北辽国的疆域,比东越还要大上几分,北辽骑兵,更是天下闻名。”
“一旦我们冒然进军,那就意味着,东越跟北辽彻底开战。”
“你想想,凭咱们那点家当,又能在北辽人手上,撑上几个回合?”
“若将全部的家底都赔上,再徒劳无功,从反面帮赵炳登上皇位,本县就彻底完了。”
翘着兰花指的段秀,紧紧的闭上了嘴,他知道卫允是对的。
阻挡赵炳登位,前提是打垮北辽人,但凭他们的实力,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卫允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苦笑了。
“北辽人来了要打,赵炳登位也要打,除了厉兵秣马,我们还能怎么办?”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先回临章再说吧。”
他马鞭狠狠的一甩,这才消失在了漫天大雪之中。
临章官道,大雪飘扬。
十九个一身白衣、白布遮面的汉子,宛如白色的幽灵般,潜伏在官道旁的积雪之中。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一个体型瘦小的汉子,冷的有些受不了了。
“奶奶的,那什么卫允的,怎么还不来?”
“死冷寒天的,接了这么个倒霉的差事,真是要了命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也值得我们这么多兄弟出手,也不是花大人怎么想的?”
“还有那个去探路的老七,怎么还不回来,冻死劳资了。”
说着,他解下腰间的酒壶,就狠狠的灌了两口。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形同样干瘦的人影,突然从漫天大雪中钻了出来。
“弟兄们,准备,标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