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北辽人距八门金锁阵越来越近,城楼上的司马郁,转身就走。
“师傅,你留下守城,我去指挥阵法。”
但凡是阵法,必有阵眼,而这八门金锁阵的阵眼,就是阵法中心处的高台。
而除了精通此阵的司马郁,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顺畅指挥。
金锁阵距临章,不过堪堪二里路程,跨上战马,转瞬即到。
看着杀气滚滚的北辽兵,留在城楼上的卫允,不禁有些担心。
“你这阵法,确定能拦住他们?”
即将下城的司马郁,头都没回。
“从方向看,穷追不舍的他们,必从休门入阵。”
“只要找不到生门所在,就算再有一倍的北辽兵,我也让他们彻底了账。”
看着司马郁即将消失的背影,卫允追问道。
“那生门又在何处?”
司马郁早已没了踪影,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话,顺着寒风,吹进了卫允的耳朵。
“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纵马出城的司马郁,独自远望的卫允,唯有摇头苦笑。
与此同时,背靠着八门金锁阵的段秀,正冷笑的看着面前的北辽都统。
披头散发的北辽都统,眼神还是极为不屑,他染了血的长刀,狠狠的朝段秀一直。
“小娘们,我说你为什么跑的这么快,敢情这还埋伏这几千个东越蛮子。”
“可要是以为你们围成的、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就能救你们的命,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你不是小瞧我北辽骑兵吗,今天就让你在临死前,见识下什么叫精锐……”
身在北辽,就知道舞刀弄枪的他,哪见过这种高科技的阵仗?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段秀,就狠狠一口唾沫,砸在了地上。
“呸,狗屁的精锐,有种你过来啊。”
说话间,他还十分友善的,朝北辽都统做了个万分挑衅的国际手势。
段秀敢这么说,是因为就在方才的瞬间,纵马而来的司马郁,已经爬上了高台阵眼。
他竖起的那根中指,让瞪着眼珠子的北辽统领,再一次的爆发了。
“上,砍死他们,杀。”
看着对方又死命的涌了上来,段秀长剑一挥。
“弟兄们,从金锁阵两翼后撤,阵后集结。”
眼见段秀要跑,北辽统领顿时按照司马郁的估计,带人从休门杀进了金锁阵。
反正都是东越蛮子,先宰了这几千人,再灭了那小娘们也不迟,北辽统领暗道。
就在北辽人入阵的瞬间,早做好准备的司马郁,手中令旗猛然一挥,沉寂的战鼓就响了。
看着面前眼花缭乱的旗番,北辽统领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略微有些胆寒的他,连忙高声喝道。
“情况不对,崽子们,快撤。”
奈何他们冲的太猛,剩下的一万多人,绝大多数已经都进了阵。
见还没进阵的北辽人调头要跑,藏在山林中的莫甜甜,顿时手中短剑一指,冷喝道。
“放箭。”
接着,还没掉转马头的北辽兵,就看见了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的箭雨。
切肉般的闷响如约而至,随即而来的,就是八九百个北辽兵,坠落马下的闷响。
退路被羽箭封锁,无处可逃的一众北辽兵,也只好逃命般,跟着钻进了金锁阵。
而还有几十个跑得慢的倒霉蛋,瞬间被莫甜甜手下的弓箭手,射成了张牙舞爪的刺猬。
上千人就这么报销了,黯然回头的北辽统领,也红了眼睛。
“崽子们,这帮东越蛮子,欺咱爷们太甚,杀进去,剁了他们,跟我冲。”
对方越冲越猛、越来越深入阵中,最高兴的,自然是高台上的司马郁。
人言北辽骑兵天下无双,现在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司马郁暗道。
琢磨着这些的时候,他手里的令旗,也在不断的挥动。
看着面前的旗语,负责八门守卫的八个军士,顿时齐声高呼。
“变阵。”
咣当一声巨响,随着几千面盾牌落地,再度回头的北辽统领,就发现他们的退路没了。
非但如此,他们面前,还不知从哪钻出了上百个张弓搭箭的弓箭手。
生死存亡之间,刀头舔血的北辽统领,竟慢慢冷静了下来,短暂的思谋后,他举刀叫道。
“冲上去,杀了那些弓箭手,冲出去。”
看着纵马而来的北辽兵,司马郁令旗一卷。
“放箭。”
飞驰的羽箭再度而来,而打飞羽箭的北辽统领,也飞速朝弓箭手们靠了过去。
当他以为他的人,定能砍了对面的东越蛮子时,两边的盾牌下,又伸出了上百杆镰刀枪。
无数马腿,瞬间被镰刀枪勾断,而落马的北辽兵,再度被后来者踩成了肉泥。
没一会儿的功夫,整条通往阵眼的宽大通道上,就堆积了几千具北辽人的尸体。
而守在阵中、面带冷笑的临章兵,心中顿时是无比的解恨。
奶奶的,想不到吧,你们这些视我们临章为鱼肉的北辽狗,也有今天。
解恨,真他奶奶的解恨,呸。
与此同时,段秀方才分散的人马,也在金锁阵后,重新集结。
眼见战场已经进入了司马郁的节奏,大仇总算得报的他,立时长剑直指。
“弟兄们,速速前往北辽边境,看看这些畜生,还有什么咒念?”
军心大振的临章兵,顿时跟着俏阎王的脚步,隆隆朝边境开赴而去,随后就没了踪影。
金锁阵中。
看着空中飞驰的羽箭,和地上染血的镰刀枪,嘴都快不好使了的北辽都统,再度下令。
“撤,崽子们,快撤。”
本来脑子就不太够用的他,经过这一系列变故后,已经彻底被打蒙了。
原来以为能到临章发笔小财、吃几顿饱饭的他,做梦都没想到,临章人竟然这么猛。
这跟之前的那些传言,根本就不一样。
从方才的段秀,到淬了毒的铁蒺藜,再到这诡异的阵法。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他那本就不太纯洁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了伤害。
此时,他已经将派他来那人的祖宗,问候了上百遍。
你奶奶的,多大的仇,你至于把咱爷们往死路上逼?
骂人是痛快,可发昏当不了死,再不跑,就真来不及了。
看着司马郁变换的旗语、和狼奔豸突的北辽人,藏在林中的莫甜甜,顿时又是一声冷喝。
“放箭,射死他们。”
仰望着再度袭来的箭雨,已经不知该往哪跑的北辽都统,顿时愣住了。
就在方才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他清楚的看见了,高台上那个手里握着旗子的男人。
没错,就是他,他手上令旗的每一个变化,临章兵都会发生与之对应的改变。
转眼间,北辽统领就确定了,真正操控一切、罪该万死的,正是这个面带冷笑的小胡子。
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他奶奶的,你这狗杂碎,给咱爷们去死吧。
说话间,咬牙切齿拽起马上长弓的他,嗖的一箭,就朝高台上的司马郁射了过去。
而箭头对准的方向,正是司马郁的胸口。